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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南山舒了一口氣,軟綿綿地又躺回到床上。
累。
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呢?許南山想,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,夢裡被刀扎中後,並不疼,只是此刻總有些朦朦朧朧地覺得自己胸口插著一把刀。他苦笑著甩了甩頭,上網搜索了一下「夢見自己被殺是什麼意思」,網上的答案五花八門,但大都是往好的方面說,比如你要發財了,你要走運了,你跟殺你的小夥伴關係更好了之類。
狗屁。許南山心想。
這時手機震了震,跳出來一條消息,許南山看了一眼,發現是王愛民甩過來的行程安排。王愛民給他接的最近一檔商演就在一周後,行程竟然這麼急。
許南山掀開被子坐起來,打了個呵欠,大大伸了個懶腰,先去洗個澡,然後開始準備商演的事情。雖然只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商演,但必須全力以赴。
曲目是一首比較嗨的嘻哈,有舞蹈,舞蹈是跳過很多遍的了,許南山很熟悉。但是既然是新的表演,許南山很有誠意地把歌曲進行了重新的改編和創作,並且和他長期合作的編舞老師重新溝通了一下編舞。
樂生聽說他要參加商演,有些詫異,猶豫著想勸許南山再多休息休息,不用這麼著急,畢竟他看著許南山的黑眼圈好像越來越重了。許南山並不以為意,反而哄道:「我沒事,只是稍有些失眠。」
由於徐胤全打算召開的股東大會就在十一月中旬,沒幾天了,因此樂生也沒有時間去看許南山的現場。他抱歉地親了親許南山的臉頰,說:「等股東大會之後,我就有空了。以後就能常去看你的現場。」
許南山摸摸他的頭髮說:「工作為重。股東大會有信心能贏嗎?」
樂生沉默了兩秒,說:「或許吧。」
進行過幾天的排練之後,十一月十號,許南山飛到商演的目的地進行彩排。要按往常,對於這種程度的表演,許南山根本不會有什麼緊張的情緒,可這回,或許是由於前陣子的事情,或許是由於此次表演意義不同,許南山竟然有些緊張。彩排時頻頻出錯,不是忘詞就是跳錯舞步。
看著王愛民緊蹙的眉頭,許南山有些焦躁,可彩排總是達到了他滿意的程度,過去了。
十一號,正式表演。
這天彩排時,化妝師看著許南山的黑眼圈有些吃驚,笑著打趣:「許哥這是怎麼回事,夜生活太豐富了麼?」
不只是黑眼圈,由於失眠、抽菸和酗酒,許南山的皮膚狀態沒有之前那麼好了,顯得有些暗沉發黃。
許南山不悅地皺了皺眉。
化妝師連忙閉了嘴,不敢再說話了,給許南山粉底打厚些,遮一遮。
許南山只有一首歌,短短不到五分鐘就結束。妝容和精緻的造型,讓他看起來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一樣。早早接到通告的粉絲在舞台下舉著燈牌,一看到他上場,就大聲尖叫起來,哽咽著呼喊他的名字。
這些都是在許南山被黑時還不離不棄的粉,他們已經許久沒有看過許南山的現場,這次看到偶像的機會,自然無比珍惜。甚至還有少許紅了眼,就在台下哭了起來。
許南山環視一圈,看到了一些熟面孔,他在聚光燈下微微笑起來,那是發自內心的、充滿感激的笑容,他深深鞠了個躬,對粉絲們道:「謝謝你們。」
在他鞠躬時,部分粉絲甚至泣不成聲,誰也不知道他們這一兩個月是怎麼過來的,他們流著淚,齊聲大喊:
「山山,加油!」
「加油!」
許南山彎起唇,將左手放在胸前,輕聲道:「我會的。」
時間有限,不可能讓他跟粉絲無限互動,他報了曲目,開始表演。他的嗓音依舊像以前一樣好聽,低沉而富有磁性,他低音穩得沒有一絲顫抖,高音圓潤透亮,他的rap咬字清晰而富有節奏感,颱風無可匹敵。
進入副歌時,許南山邊跳邊看著台下的粉絲想,他還是他,沒變。
變故來得猝不及防。
商演表演的舞台很簡陋,三米的升降台出了故障,還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。許南山跳舞時正跳到那附近,卻突然頭一暈,整個人便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似的,腳下一絆,生生地從那兒摔了下去。
只聽「嘭」的一聲悶響,許南山落了地,他是腿先著的地,因此左腿腿骨上立刻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,可他來不及反應,一腦袋磕下去,額頭撞在地面上,眼冒金星。
許南山趴在地上,有紅色的血液從他額頭處蔓延出來,好半晌,他都沒有動彈。
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,一時間觀眾席和後台所有人都炸了,粉絲們反應最為激烈,頓時瘋了似地從觀眾席上站起來,潮水似地向上涌。保安都不夠用了。
道具、導演等人也都慌了。
第一個衝上來的不知道是誰,許南山沒昏過去,只是覺得又疼,又暈,腦子昏昏沉沉的,渾身都沒有力氣,仿佛動一下都痛得要命。耳邊是嘈雜喧鬧的人聲,混合著粉絲們驚慌的尖叫。
「南山!」
「許哥!」
「山山!」
各種各樣的聲音都在叫他,讓他的頭更疼了,他暴躁地想要讓他們閉嘴,張嘴卻只發出一聲微弱而痛楚的呻/吟。他被不知道什麼人抬了起來,有人打了120,急救車熟悉的聲音蓋住了其他聲音,他被七手八腳地抬上了救護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