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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南山抬起眼盯著他,色厲內斂道:「你——」
「我什麼,我說得不對嗎?」戈高寒低頭笑了笑,他瞥了許南山一眼,沒有再跟許南山囉嗦,直起腰,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牆上的灰,便頭也不回地走了,回了病房去。
許南山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,心想著來自王愛民的指責,來自戈高寒的指責,他發現自己好像怎麼做都不對。於工作,他不夠負責,於樂生,他不夠上心。可他真的能兩頭都兼顧到嗎?他要怎麼做,才算是對呢?
樂如意總算又醒了。
這是幾天來許南山頭一次看到清醒的樂如意。不過說是清醒,她卻也並不能自如地說話和起身,就連做表情也成了很困難的事情。
但樂如意看到許南山時,眼裡竟還露出了一點笑意,許南山向她問了好,又代父母向樂如意問好。
「我爸媽說會過來看您,最近換季,我媽診所里太忙,每天都有很多病人在等著看病,實在走不開。您見諒。」
樂如意眨了眨眼,含混道:「沒……事。」
她眼珠轉了轉,沒看到樂生,剛想張嘴,戈高寒就搶答了:「樂生去公司了,阿姨放心,他很好。」
樂如意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,目光轉向杜天和,杜天和忙說:「樂生不會有事的,我看著呢。」
杜天和的手伸不到珠寶界來,但護著樂生還是可以的,畢竟商場如戰場,很難說對手會不會做什麼非法的事情。這兩天他也努力去聯繫了能跟如意珠寶的股東們說上話的朋友,想要盡力爭取董事對樂如意的支持,忙得腳不沾地,可以說他才是現在最忙最累的人。
樂如意微微鬆了一口氣,她現在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樂生。雖然她不待見前夫,但現在能幫上忙的,確實也只有前夫了。
樂如意醒了,自然是大事,在醫生拿著各種儀器給她做檢查時,許南山給樂生發了條消息報喜,樂生沒回。許南山怕他不顧惜自己的身體,又發消息讓他一定要記得吃飯,樂生也沒回。
檢查後,醫生說,樂如意搶救得及時,所以如果後續治療跟上,休養一兩個月,應該能恢復得差不多。
杜天和陪了樂如意一會兒,就接了個電話,又匆匆出門了。戈高寒昨晚沒睡,就坐在椅子上靠著牆小憩了一會兒。許南山則陪著樂如意說說話,當然,大部分是他在說,樂如意在聽。許南山就撿些跟樂生有關的,比如樂生在演唱會排練時有多認真,又發生了些什麼趣事。樂如意聽著,眼裡就浮起淺淺的、柔和的笑意來。而許南山回想起以前的事,也不由得有些感慨,希望樂如意能快些好起來。
提及樂生近幾天的情況時,許南山沒如實說,病人當然養病為大,思慮過重是禁忌。不過即便如此,樂如意也能猜出樂生這些日子想必是不好受的。她的身體能不能恢復,還不知道。但只要樂生好,她便心滿意足了,因此樂如意艱難地對許南山說:
「股份……不用那麼執著,可以適當地讓一些,誰做董事長都可以,讓樂生不要強求……」
許南山連忙點頭:「這些我會告訴樂生的。」
樂如意才舒了一口氣。
伴隨著樂如意甦醒的好消息,許南山卻收到了一條壞消息。
他之前接的那個國際奢侈服裝品牌的國內代言,被駱清翔截胡了。對方在聽說許南山最近的黑料之後,覺得讓許南山做代言人,有損他們公司的形象,停止了代言合同的談判,轉而向駱清翔拋去了橄欖枝。
華娛時代對這個驚喜非常熱情,火速答應下來,雙方已經開始洽談合同。
王愛民在向許南山說這件事的時候,聲音里有壓不住的怒氣:「華娛時代肯定是借著這次機會,報上次季萌的仇。」
近來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,許南山已然從最初的緊張到現在都麻木了,聞言只是淡淡應了一聲。截胡了就截胡了,反正也沒有轉寰的餘地了,只是網民又多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了,合同談到一半被截胡,他又多了一項成為笑柄的理由。
果然,很快許南山代言被駱清翔截胡的事情,就在網上掀起了一股新的嘲許南山的熱潮,網友們愉快地吃著瓜,並留下一串串哈哈哈哈哈喜大普奔。
而與此同時,又有人扒出許南山的家世,父親是古典樂領域的音樂家,母親是個中醫,這等家世只能說是中上,完全配不上他出道至今走的貴公子人設。
貴公子應該是像樂生那樣的,坐擁億萬家產,不好好唱歌就要回去繼承家產的。
若是其他人被爆出這樣的家世也沒什麼,壞就壞在許南山原本的人設於此相違背。試想,當人們發現一個貴公子不貴的時候,會怎麼樣?自然是能怎麼嘲怎麼嘲,原本酸他的人都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來看他的笑話。人設崩塌帶來的另外一個更嚴重的後果,是粉絲的流矢。
粉絲數量代表著藝人最直觀的影響力和人氣,粉絲的持續流失,對於許南山的發展是個不小的打擊。
許南山工作室的公關部一開始還想搶救一下,後來發現爆料的自稱是許南山的熟人,爆了許多實錘,根本洗不了了,只好縮起來當鴕鳥。嘲就嘲吧……還能怎麼辦呢?
要怪就怪最初不該走這個人設。
山藥們現在已經頂不住了,甚至不少山藥都粉轉路人,甚至粉轉黑了。許南山微博、工作室官博和超話上一片烏煙瘴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