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肉麻的情話有時候出奇地有效,樂生先是臉紅,隨後又淺淺地笑起來,拿了紙筆寫道:「對不起,我工作太忙了。」
「不,工作是必須要做的。」許南山說,「你不用對此感到愧疚。」許南山不打算把去聾啞學校的事情告訴樂生,他想保持驚喜感和神秘感,這樣到時候歌發出來,才算做禮物。
樂生低著頭微微笑起來。
「不過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個小青年,打扮得跟二百五似的,他們說是你弟弟?」許南山說,「你哪兒來的這樣的弟弟?」
提到杜遠航,樂生頓了一下,才說:「他確實是我弟弟,不過是我爸再婚後生的。跟我媽沒關係,他跟爸姓,我跟媽姓。」
「哦——這樣,」許南山不小心聽到了什麼豪門秘聞,「可是我看他都十八九歲了,也就小你五六歲,你爸媽……」
許南山原以為,樂生爸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,沒想到樂生卻突然說:「他出軌了。」
許南山一愣,樂生便笑了笑,混不在意似的,解釋道:「因為他出軌,我媽才會跟他離婚的。後來我跟著我媽,他就跟那個女人結婚了,遠航在他們結婚前,就已經出生了。」
知道許南山疑惑很多,樂生乾脆一口氣全說了:「我媽跟他離婚的時候,我還會說話,他也想要我的撫養權。我媽就說,如果要我,她就會跟他上法庭,拿出他出軌的證據……這樣他分到的財產就會減少。然後他就放棄了。」
許南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,才能安慰到樂生。樂生卻反過來安慰他:「其實我也不想跟他,我不想要遠航的媽媽做我的後媽。他放棄我的撫養權,我正好能跟我媽媽。」
其實樂生沒有說的是,那時候樂如意工作特別忙,樂生跟父親杜天和相處的時間要遠多於樂如意,自然是跟杜天和親一些。可父親卻背叛了媽媽,還為了財產放棄了他。即使他那時候年紀小,但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。
不過樂生自小就比別的孩子懂事,在樂如意跟杜天和離婚後,他就再沒有吵吵鬧鬧要爸爸了。
「那他今天來這裡是幹嘛?」許南山問。
樂生說:「他最近跟樂隊在長山有演出,聽說我在如意上班……就來看看。」
看來不是來找什麼麻煩的……許南山覺得自己可能是狗血言情劇看多了,才會腦補那些有的沒的。聽樂生說完這些,許南山攬著樂生的肩,把他腦袋按到自己懷裡,用下巴蹭了蹭樂生柔軟的頭髮,低聲說:
「我爸這人雖然為人古板了點兒,但是對小輩,尤其是你這種聰明乖巧的,是最和氣不過的……他肯定會喜歡你的。」許南山低下頭吻上樂生的額角,悶笑道,「不過,就不知道你樂不樂意叫他爸了。」
樂生羞得閉上眼,把臉埋到許南山胸膛上,旋即又聽到許南山道:「昨天約你不出來,得給我補償吧?」
樂生動了動毛茸茸的腦袋,許南山抬起他的下巴,笑吟吟地看著他。沒等許南山開口,樂生已然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,身子向後躲了躲,手抵在許南山胸口,搖頭表示不可以。
許南山飛快地握住他的肩膀,不許他躲。樂生羞怯地低著頭,比劃道:「這是在公司。」
許南山:「公司又怎麼了,又沒有人在。」
樂生咬著唇仍是不肯,解釋:「他們都在外面,而且這是辦公的地方……」
樂生的手勢沒有打完,就被許南山捉住了手。他把樂生的手放到自己腰上,低頭在樂生耳畔咬耳朵:「抱著我就好了。」旋即抬起樂生的下巴,低頭吻了上去。
許南山吻過第一次,食髓知味,看到樂生就想來第二次,第三次。
樂生被他按到了椅子上,無處可退,體力上也差距太大,只能仰著頭任他吻。或許是由於許南山這次吻得太急切,太激烈,樂生嘴唇都有些發痛,蹙著眉尖,發出了一聲含混不清的低哼。
這還是許南山第一次聽到樂生發出聲音,動作微頓。
樂生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,身體頓時僵住了,心底里那點旖旎的氣氛消失了個乾乾淨淨,他剛想推開許南山,沒想到許南山更加熱烈地吻了上來。
等許南山把樂生放開時,兩人都已經氣喘吁吁了。樂生因為剛才的那個聲音,加之這個過深的吻,腦子亂亂的,紅腫的嘴唇輕咬著,手指抓住椅子扶手的邊緣,力道大得指節發白。
許南山看出他眼裡的不安,輕輕地把人摟到懷裡,低聲在他耳邊說:「你的聲音很好聽,樂生,真的。」
許南山上午去了聾啞學校,對樂生心裡的慌張大約有一些了解,收緊手臂,用下巴蹭了蹭他柔軟的發頂,重複道:「我很喜歡你的聲音,很好聽。」
樂生雖然神經原受損,可這不代表他完全無法發聲,像笑聲、大叫等一些本能的聲音,他是可以發出來的。可樂生不肯,他不願意自己發出那樣難聽的聲音,所以從來都會克制住自己。
樂生討厭別人對他露出的同情的目光,討厭別人不斷的重複「可惜啦,可惜啦」,更害怕別人聽到他聲音時怪異的眼神。可這些許南山都沒有。
許南山在得知他不會說話時,似乎連驚訝都沒有多少,也沒有露出遺憾惋惜或同情的眼神。
許南山安慰了他一會兒,再低頭時,卻看見樂生的眼睛裡似有淚光。他以為樂生不信,指腹擦過樂生眼角,輕笑著說:「我很早以前就在想,你聲音是什麼樣的了,以前就想聽,但是怕跟你說會讓你難過,就沒有提過。今天好不容易聽到了一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