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樂生微微笑了一下,又說了一句:「……不過現在,我睡眠質量比以前好多了,尤其是……跟你一起睡的時候。」
對於有些人,來自他人的崇拜或許會讓他們自信,而對於另一部分人,卻會讓他們更加自慚形穢——他們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的喜歡,這樣的崇拜。
樂生越是這樣說,許南山就越會想到那個在工作上遊刃有餘、氣場全開的樂生,頓時就自發地默認了戈高寒那句「你配不上他」。
許南山想,原來戈高寒說的還有這個意思麼?
他苦笑了一下:「或許只有你自己這樣覺得,我看其他粉絲們好像都不這樣想。」
不論許南山的驕傲允不允許他承認,可那女人那句「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你」,確實戳到了許南山心尖上。
樂生有些著急地解釋:「他們只是被誤導了,經紀人幫你澄清後,他們就會知道真相,知道你不是那樣的。」
許南山:「王哥幫我擦屁股,還真是難為他了……」
樂生無力地發現,自己說什麼好像都是徒然,語言自古都是蒼白的。他傾身靠過去,環住許南山的脖子,與他離得極近,四目相對,樂生用唇語道:
「我愛你,南山。」
「振作一點,好嗎?」
許南山用力地擁住樂生,像是擁住最後一點支持他的力量。理智讓他想推開樂生,情感又讓他捨不得放手。
樂生又說:「今晚我留在你這裡,和你一起睡。」
許南山剛想答應,又想起自己最近失眠得厲害,他並不想讓樂生知道這個,因此猶豫道:「這兒離你公司挺遠的,明早上班會不會不方便?」
樂生:「這裡和我家離公司差不多遠。」
許南山:「可……」
樂生沒讓他說完,一手捂住他的嘴,一手比劃:「南山,我想你了,讓我陪著你吧。」
見許南山依舊在猶豫,樂生又說:「最近我總是很累,睡不好,你陪我一起睡,會睡得好一些,好不好?」
這話戳中許南山的軟肋,何況許南山一直很難拒絕樂生的任何請求,只好同意。而且現在天色也不早了,把人趕走確實不大合適。
當晚樂生就在許南山的新家住下來。田姐說要給樂生收拾一個房間,被許南山拒絕了:「他跟我一個房間。」
田姐覺得是不是對客人太不尊重了些,但見樂生也沒反應,便沒多說什麼。吃過晚飯,洗漱過後,樂生想讓許南山放鬆放鬆心情,沒跟他提什麼音樂的事,反而拉著許南山看些搞笑的娛樂類綜藝,本來看得好好的,沒想到半途殺出來一個駱清翔,立刻破壞了所有的好心情。
樂生作為鐵粉,自然知道駱清翔跟許南山之間有多不對付,連忙道歉,換了個綜藝看,沒想到季萌又跑了出來。
樂生見許南山心情低落,於是關掉了電腦,他想起許南山房間裡有很多酒,心想喝酒或許會發泄一些,便試探著問:「喝酒嗎,我陪你。」
許南山搖頭。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,是想做什麼做什麼,頹廢也沒人看見,但在樂生面前,他不想太狼狽,免得淪落成酒鬼形象。而且他知道樂生不愛喝酒,這樣分明就是在遷就他。
樂生卻噔噔噔跑上樓,拿了幾瓶酒下來,打開酒瓶,在許南山阻止之前,仰頭灌下去。他並不喜歡酒精的味道,辛辣,刺激,與他溫軟的性格並不相符。而在英國,他又見多了喝醉鬧事的醉漢,對酒印象實在不好。可依舊擰著眉頭喝了一大口,多餘的酒液從他唇角滑落,流到脖子上,涼涼的,蜿蜒出一道水痕。
辛辣的酒液從喉管一直燒到胃裡,樂生幾乎辣出了眼淚。
許南山將酒瓶奪過來,皺著眉不滿道:「不會喝還喝這麼猛,胃還要不要了?」
樂生用手背擦了擦唇角,抬頭一瞬不瞬地望著許南山,透著難言的悲傷和痛惜。他瞳孔里倒映著許南山自己的影子,就好像他整個世界裡只有這一個人。
我只是希望你開心,樂生無言地想。
樂生的眼神看得許南山心底一陣悸動,沒繃住,仰頭也給自己灌了一口,然後扶著樂生的肩,低頭吻了下去。
雙唇相貼,酒精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增了幾分燎原之勢,樂生在急促的呼吸之下攀上許南山的肩,更加熱烈地回應他。從許南山嘴裡渡過來的酒液好像不那麼難喝了,還是辣,卻帶著股甘甜。樂生喉結微動,吞咽下少許酒液,而更多的則順著兩人唇角流了下去,滴滴答答地落在沙發上。
沙發上留下一小攤水漬。
許南山順勢將人按倒,手沿著衣角滑到樂生腰上、胸膛上,帶起青年的一陣戰慄,氣溫急劇升高。許南山才喝一口酒,竟就覺得自己醉了。
感覺到樂生突然緊張起來,手指攥著自己的衣袖,許南山的理智突然回神。他意識到自己太不應該了,在這個時候招惹樂生。
因此他強行按壓下身體裡的悸動,將手抽了出來,只是簡單地搭在樂生的腰上,溫柔又耐心地舔吻著樂生的唇瓣,然後一點點退出樂生的口腔。
最後,許南山低聲道:「對不起。」
樂生偏了偏頭,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說。
許南山放開樂生,正兒八經地坐回沙發上,順手抄起酒瓶,咕嘟嘟將剩下的酒全給灌到了胃裡,從咽喉到胃傳出一陣燒灼的痛,那麼清晰。他太熟悉這種感覺了,有種自虐的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