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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此之外,許南山還有一件大事要干,那就是他在演唱會前發給毛成濟的那首新歌。
許南山預計要在九月十四號這天,把這首歌作為樂生的生日禮物發出來。算算日子,不到半個月了,時間非常緊迫。目前毛成濟已經把歌編好了,司子平把許南山作的詞稍作修改,許南山看了,覺得沒什麼問題。二號這天,許南山就跑去工作室錄了歌。
錄完歌之後,就是調音師、母帶師以及後續其他工作了。許南山工作室在九月一號這天,放出了演唱會精修圖,隨後就在第二天,宣布了將有新歌的消息。
許南山微博底下的評論,主要分為了兩部分,一是嗷嗷叫演唱會好帥,期待新歌的。還有一部分是心疼他工作太累的,剛開完演唱會就發新歌。
三號這天,許南山在家休息。四號,應樂如意的邀請,到樂生家做客。去了之後,發現樂如意不止請了他,還有虞寧和戈高寒兩個人。
這兩人都是樂生的朋友,樂如意和他們也熟悉得很。本以為許南山不認識他們,剛想介紹,才發現原來都見過了。吃飯時,許南山再一次感嘆樂如意這人真的是非常會說話,和她相處總是十分舒適,她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被冷落。總能撿出各種各樣的趣事來,逗得樂生也笑個不停。
只是,飯後樂如意接了個電話,就突然變了臉色,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。心事重重地陪著幾位年輕人聊了會兒天,藉口有事離開了,讓樂生好好招待他們三個。樂如意走後,家裡只剩下樂生和許南山,以及虞寧、戈高寒兩個電燈泡。
虞寧看起來有話要跟樂生說,若是以前,許南山肯定不會答應。但上回虞寧跟他說的話,給許南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,所以許南山沒攔著,叼了根煙,到二樓走廊窗口去抽,同時把戈高寒拉上去,說說話。
戈高寒比虞寧認識樂生更早,對樂生應該更了解。許南山想問問他,樂生還有哪些他不知道的事。
這天天氣不錯,午後碧空如洗,萬里無雲,涼爽的風帶著花圃的芳香送到二樓來。戈高寒手插在褲袋裡,右胳膊肘斜支在窗台上。
他的頭髮比樂生還要長一點,劉海也長,剪碎的劉海蓋過了眉毛。戈高寒的瞳孔顏色比一般亞洲人要淺,聽說是有四分之一的白人血統。上回沒注意,許南山這次仔細看來,才發現戈高寒五官確實比黃種人深邃一些,眼窩身陷,鼻樑硬挺,薄唇色淺,透著股蒼白。他穿著件藏青色的短袖襯衫,比上回要正式了很多。
他淺褐色的眼睛望著窗外的梧桐樹,草坪,草坪上嬉戲的貓貓狗狗,以及遠處天外連綿的山。他見許南山在抽菸,伸手討了一根,借著許南山的火點上,猛吸了兩口,而後緩緩吐出一大口裊裊的煙圈。聽到許南山問樂生的事,戈高寒微微眯了眯眼,回頭瞥了許南山一眼:
「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他?」
許南山抖了抖菸灰:「要是他肯跟我說,我還會來問你?」
戈高寒彎了唇,笑道:「他不肯說,那我也不能告訴你了。」
「……」許南山:「把煙還回來!」
戈高寒:「至於這么小氣,就一根煙而已!」
許南山:「你知道這煙多少錢一根麼?」
戈高寒:「算樂生頭上。」
許南山:「……」畢竟有求於人,許南山沒繼續跟他拌嘴,想了想,問:「你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吧?」
戈高寒向後半靠在牆上,說:「知道,戀人嘛。」
「我覺得作為戀人,我有關心他的義務。樂生他……」許南山頓了頓,「……他心思比較敏感內向,很多事情我不知道,也不能總靠猜。我猜不出來。」
「你是他的朋友,認識這麼多年,總比我知道得多。」
戈高寒淺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許南山,若有所思似的,半晌,輕輕笑了笑,他把煙拿出來夾在左手食指和中指間。兩手撐著窗框,把上半身向前探,探出去了大半。
許南山擰著眉看,眼看這人是不是真要掉下去了,才連忙拉住他:「不至於吧?我問的又不是什麼國家機密,至於以死相逼?」
戈高寒噗嗤笑出聲,借著許南山的力道回來,站穩,回頭道:「我第一次看到樂生的時候,就是這樣的場景。」
「他站在我們教學樓走廊轉角的窗台前,把上半身探出去,向下看,在六樓。」
「我把他拉回來,他指著樓下的玉蘭花樹說,那棵樹的花開得很好看。」
許南山面色微變:「他是要……」
戈高寒道:「誰知道呢?可能單純只是在看風景,看樓下的同學,也沒準是在估摸自己跳下去,是不是會掉到那棵樹下呢。」
戈高寒說得輕描淡寫,許南山卻根本不敢去設想那樣的場景。他仿佛可以想像到,喧鬧漂亮的大學校園裡,高大的教學樓下,有各色各樣的同齡學生來來往往,說說笑笑。樂生安安靜靜地站在六樓的窗口往下看——那瞬間他在想什麼呢?
「我看過你寫的詩。」許南山突然說。
戈高寒一愣。
許南山說:「是樂生給我看的。」
戈高寒挑了挑眉:「嗯,怎麼了?喜歡麼?」
許南山回想著記憶里的詞句,贊道:「寫得很好……」他頓了頓,猶豫著問道,「你知道樂生,有寫過類似的詩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