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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愛民不明所以,約莫是去看去了,沉默了一會兒後,他回來了,以一種驚訝又不確定的疑惑口吻道:「那個男的……我看著有點眼熟。」
許南山一口肯定了他的猜想:「……陸一鳴?」
王愛民停頓了一下:「對……我也覺得是他。雖然照片非常模糊,但他長得太有特色了。」
陸一鳴是許南山那個曾交往了好幾年的前男友。兩人自從分手後,就沒再聯繫過了,陸一鳴也是音樂學院出身,發展卻遠沒有許南山好,許南山上網不多,因此並不不知道他的近況。這還是分手多年以來,他第一次在網上看到陸一鳴的消息。
許南山匪夷所思道:「可他不是彎的嗎,為什麼會跟徐凝一個女人半夜……被拍親密照?」
照片裡兩人摟得很緊,疑似在擁吻,還有一張照片裡,陸一鳴正親吻著徐凝的額頭。
王愛民道:「或許他是雙也說不準呢?」
這次陸一鳴的出現,讓許南山的某些疑問有了答案,比如那個自稱是他的熟人來爆他家世的人,比如一些來自他出道早期耍大牌的黑料。甚至更早的……今年四五月許南山連續被出櫃的事件,似乎一下子都有了解釋。
只是這種懷疑太沒有根據,畢竟知情者不止他一個。許南山暫時按下這種疑惑,問王愛民:「和徐凝約在了什麼時候?」
「三天後。」
「好,我知道了。」許南山說。
掛了電話,許南山回到病房裡。
樂如意清醒著,樂生難得抽出了時間來陪她。杜天和和戈高寒都不在。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他們母子倆。不過晚上的時候,許多天沒見的杜遠航,竟然請假從學校回來,到醫院來探望樂如意了。
實際說起來,杜遠航跟樂如意非親非故,杜遠航的母親和樂如意之間還有過節。但杜遠航受樂生的資助重返高三,自然對樂如意也心存著感激。
這孩子遭遇變故,表面上看上去,卻仍是嘻嘻哈哈的,為了上學,他把頭髮都染回了黑色。到醫院時,還穿著校服,看著就和那些中學生沒什麼區別。
他慣會說話逗趣,有他在,樂如意也不覺得悶了,時不時就被逗得笑起來。對於腦梗病人,保持心情愉悅十分重要,因此杜遠航的存在,可以說讓這沉悶的病房多了一絲生氣。
樂如意現在說話比前幾天清晰了,被杜遠航逗樂後,不忘考校他的功課。只是樂如意對那些課本上的東西不太懂,樂生見他背著書包,就讓他把書包里的習題冊翻出來看看。
自家哥哥是個怎麼樣的學習魔鬼,杜遠航一清二楚,樂生當年即使不去學校,在家自習,也能輕鬆考第一,還能把第二名甩出去幾十分。這等事跡杜遠航從小就聽,舒妙蓉天天在他耳邊嘮叨,讓他一定要爭氣,不能被樂生比下去。杜遠航起初不願意,一聽就護著書包不讓樂生碰,最後被許南山也參與進來,笑他:
「樂生現在可是你的衣食父母,檢查你功課的權利也沒有了?萬一你要是在學校沒好好複習,樂生可要撤資,不讓你繼續讀了。」
這話他們三個自然知道是開玩笑,杜遠航卻不得不認命般地把書包打開,將前幾天月考的卷子拿給樂生看。
杜遠航原本是讀理科的,因為舒妙蓉覺得理科有前途,這次去復讀,自然仍讀的理科。語文這種科目分數不至於太低,數學上,杜遠航卻差了一大截,堪堪在及格邊緣,他大學雖然也學數學,但高數跟初等數學不是一個概念。英語湊合,語法部分沒有以前好,聽力、閱讀、寫作卻比同班高出一截。最慘的是理綜。
杜遠航理宗丟了兩年,如今短時間內想撿回來,絕非易事。三百分的卷子,他堪堪得了一百多。六門總分加起來,不到四百,想上個一般的音樂學院還行,但要想上許南山讀過的長山音樂學院,卻差了不少。
只見杜遠航耷拉著腦袋,一副生怕樂生一個不高興,就不讓他讀了的忐忑表情,樂如意忍不住有些好笑。
樂生倒是挺有哥哥的樣子,認認真真地檢查著杜遠航的四張卷子,從語數外到理綜,一張張看過來。樂生的語文、數學、英語都不錯,尤其仔細看了數學卷子,這畢竟是他的研究領域。英語上,樂生的語法其實並不好,在國外待久了,漸漸就把語法忘光了,看卷子全憑語感。理綜方面,於現在的樂生也是弱項,他是天才,不是電腦,七年沒碰過的東西,自然許多都記不清了。
看完後,樂生將所有卷子疊放整齊,收起來,問杜遠航:「複習的生活怎麼樣?跟得上老師的進度麼?」
杜遠航愁眉苦臉地搖搖頭:「理綜太難了……我都忘光了。」
樂生:「既然都忘光了,還想讀麼?你現在的分數,離你想上的學校,還差多少?」
杜遠航撓撓頭,底氣不足地說:「還差七八十吧……」
樂生沒有問他具體想上哪所學校,指指那幾張滿是錯題的卷子:「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兒麼?」
「你跟同班的同學不一樣,他們是十幾歲的小孩子,你卻是已經上過大學的人了,學習能力不應該比他們差。回去讀書也是你自己選的,如果你中途跟我說,不讀了,出來唱live比較好,我是不會同意的。」
杜遠航老老實實地聽著哥哥訓話,聞言道:「絕對不會的,哥,我肯定能讀下來,也肯定能考上。」他的信心並沒有那麼足,但一直以來心中對舒妙蓉的不滿,以及來自杜天和的憎惡,讓杜遠航迫切地想證明自己,走音樂這條路,他是可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