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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願意對這群殘疾人表示關注,並且捐款,還一捐上百萬,學校的校長和書記自然是滿口的答應。
十號,許南山原打算和樂生約個會,增進增進感情。結果如意珠寶的少東家工作太忙,騰不出時間來。許南山只好怏怏地滾去了聾啞學校。
許南山去的時候,校長等學校領導都熱情地跟過來作陪,向他介紹學校的情形。這所學校占地面積不大,但有設備先進的語訓康復部,開設了服裝設計、計算機等六個專業,現有學生二百餘人。
只是校舍看起來很舊,連表面刷的石灰都風化了,一層層的剝落,許南山摸了一把,一手的灰。校舍裡面還算乾淨整齊。
七月份,正常的學校都放假了,這所學校卻還有一些孩子在做康復訓練。
學校裡面所有人都懂手語,因為孩子們都不會說話,所以顯得很安靜,即使很多孩子聚在一起聊天,也是安安靜靜地比劃著名手勢,手語打得飛快。只有籃球場上有打球的學生,在運動時會發出一些本能的聲音,譬如大叫,只是他們自己一般聽不到這種聲音。那只是完全無意義的音節。
孩子們對許南山這個外來者又好奇又警惕,看他穿得光鮮亮麗,生得又好看,就忍不住多看幾眼。還有人認出了許南山,興奮地沖他哈哈地笑。
許南山多年看外婆的手語,看是沒問題,自己比劃時便不太熟練,和學生交流時略有一些困難。
頭一天,許南山只在這裡待了半天,就溜了。回去後,他抓著自己的頭髮,一臉生無可戀地對王愛民道:「明天能不去了嗎?」
王愛民輕嗤了一聲。
許南山當然只是開玩笑。既然是他決定要做的,那他就一定要做好。只是這半天的經歷實在是太不美好。當許南山處在那個學校里時,他就覺得自己仿佛被人捂住了嘴巴和耳朵,無法說話,耳朵也失去了作用,只能靠不熟練的手語和人交流。
這種感受就好像自己也成了聾啞人。
除此之外,當語訓康復室里的孩子跟隨著老師,一遍遍地重複「爸爸」、「媽媽」這樣的單詞,感受發音時喉嚨的震動,學習嘴唇的變化,才能用怪異的腔調說出如此簡單的詞彙時,許南山便覺得自己所擁有的健康的身體都成了罪。
這裡面的有些孩子從來就沒聽到過聲音,也無法說話,世界除了寂靜就是寂靜,生活宛如默片。連風聲、水流聲、鳥叫聲這樣尋常的聲音,對他們而言都很陌生。
而偏偏大多數孩子卻並不怨天尤人,似乎坦然接受了生活加之於他們的苦難。然而在聽說許南山是個歌手,會唱很好聽的歌時,他們眼睛裡依舊充滿了嚮往。
這才是最殘酷也最震撼人心的。
許南山忍不住想到樂生,樂生是後天的,他原本是會說話的,那麼他在失去聲音後的一段時間裡,是怎樣接受變得殘缺的自己呢?樂生有在聾啞學校待過嗎,他會和這些孩子一樣嗎?當他在做康復訓練時,一遍一遍重複,也無法像從前一樣說話的時候,他有多痛苦呢?
諸多紛亂的思緒讓許南山幾近窒息,只待了半天就受不住,逃也似地溜了。
下午許南山去了樂如意的公司找樂生。雖然這樣的行為或許會引起一些誤會,又或許樂生忙起來根本顧不上他。可許南山就是想去見見他。
第28章 豪門恩怨
樂生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,不與其他人一起。樂如意還給他配備了懂得手語的秘書,許多信息都由秘書代替他向其他人轉達。許南山去之前向樂生打了個招呼,因此到公司時,他並沒有被攔下,還被專人直接帶到了樂生的辦公室。
然而在去往樂生辦公室的途中,許南山看到一個大搖大擺的朋克青年。十八九歲的模樣,粉藍漸變的發色,耳垂上是直徑1cm的耳擴,用金屬圓環裝飾著。在明晃晃掛著無煙區的地方叼著根煙。
許南山經過時,朋克青年還衝他挑了挑眉毛,問:「你是……許南山?來找樂生?」
許南山瞥了他一眼,沒搭理,被旁邊的秘書帶著快步走開了。
「他是誰?」許南山隨口問。
秘書小聲道:「那位是樂經理的弟弟,叫杜遠航。」
「……什麼?弟弟?」許南山愣了,樂生什麼時候又蹦出個弟弟?還姓杜?
推開樂生辦公室的門的時候,許南山還一頭霧水。樂生正在工作,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,手指不停地敲擊著鍵盤,似乎在整理什麼表格。看到許南山進門時,抬頭沖他笑了一下,便又低下頭去,看著電腦了。
許南山沖秘書點了點頭,示意她出去。秘書看向樂生,樂生也點頭,秘書這才笑了一下,給許南山的倒了杯咖啡,從辦公室退了出去。
等外人走了,許南山搬了把椅子,坐到樂生身旁,環住樂生的肩,低頭在他額角上親了一下,說:「你工作你的,不用管我。」
樂生點頭。因為許南山在旁邊,他甚至發揮出了超常的效率,提前一個小時把工作完成,把秘書叫進來,讓她把表格送出去了。之後便沒什麼事,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,樂生抿著唇笑問許南山:「怎麼了,為什麼到公司來找我?」
許南山握住樂生打著手語的手,指腹捏住他柔軟的掌心,而後低頭,在樂生的手指上親了一下,說:「當然是想你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