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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還不確定!”
楚瑜想想便明白過來,下面的幾個月,國家上層變動很大,標誌大革命結束的事件也要發生了,這時候北京肯定需要人,而陸戰這樣級別的軍官被調走實在正常。
倆人說著,一路逛到了百貨大樓。
雖然他倆認識也不斷時間了,卻第一次這樣閒逛,因為要分別,倆人都顯得有些沉重。
“走,進去看看!”陸戰提議道。
他們走到一個賣日用品的櫃檯前,櫃檯里賣一些擦臉的東西還有唇油之類的,護膚品一般都是普通的瓷瓶子,唇油還包在塑料紙里。都是些古董貨,跟後世花花綠綠包裝精美的護膚品沒法比,但就是這樣簡單的東西,卻是這時最好的,地位可不比後世的LaPrairie這類品牌差。
櫃姐瞅了他倆一眼,推銷道:“要不要看看新出的擦臉油?保養皮膚特別好!秋冬必備!”
又對陸戰說:“小哥,給女朋友買一個唄?”
陸戰聞言,心情不錯,他勾起唇角:“那你給我女朋友推薦一個!”
楚瑜皺眉,知道男人好面子,便沒否認打他的臉。
陸戰見狀,心情更好了。
他掃了眼楚瑜,雖然楚瑜在他心裡怎樣都美,可楚瑜比起同齡的姑娘,實在顯得有些樸素,她從不打扮,頭髮永遠簡單地梳起,穿著朴樸素素的衣服,雖然他覺得楚瑜不打扮也很美,可看到這些東西,他就是想買給她,不管她要不要!也不容她拒絕!全天下的好東西他都想搜羅來送到她面前!
“雪花膏!珍珠膏!唇油!護手霜!這些每個來一樣,我都要了!”陸戰說完,從身上摸出一些券來,遞過去。
楚瑜下意識拒絕。“真不用,我平時不怎麼用。”
“那就從今天開始用!”陸戰霸道地說。
楚瑜嘆氣:“就是用,也用不了這麼多。”
“給你你就收著!你要習慣我這樣對你!因為以後我會一直這樣做!我陸戰的女人吃的用的喝的,什麼都得是最好的!委屈不得!”
陸戰大男子主義又出來了,說完,又鄭重地問了櫃姐使用方法,告知楚瑜。
“小姑娘,你男朋友對你真好……”櫃檯的人都很激動。
雖然這年頭大家都壓抑自己的情感,很少有人當眾談戀愛什麼的,可八卦卻是自古以來女人的通病,她們探究地看向楚瑜,畢竟楚瑜和陸戰一看就不搭調。
楚瑜見狀,大大方方地站在那任她們打量。
她拎著這些東西,心情有些微妙,前世和外婆相依為命,外婆年歲大,無法在生活上給她太多指點,她一向獨立,什麼事都靠自己,很少有被人關心的時候,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有些陌生。
倆人一路回到臨淮軍區,陸戰把買給田信芳的過敏藥備好放在車上,準備帶去北京。
林家人已經在等著了,楚瑜見狀就要告辭。
臨分開時,陸戰千叮嚀萬囑咐:
“楚瑜,你記得!可別趁我不在,勾三搭四,跟那些沒肌肉沒膽量根本不算個男人的小白臉瞎勾搭!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就在你面前!”
楚瑜失笑:“陸戰,不要臉三個字知道怎麼寫嗎?臉皮真厚!”
“臉皮要是不厚怎麼追你?”陸戰勾唇,霸道開口:“記得要給我寫信!否則老子一定從北京殺回來!”
楚瑜聳聳肩,一臉漫不經心:“看心情吧!”
“看心情?”陸戰氣得雙手叉腰,他聲音低沉粗啞:“老子現在就去拿皮鞭!”
楚瑜失笑,轉身對他揮揮手。
“陸戰!多保重!到了北京,不該看的女人不看!不該想的女人別想!”
陸戰怔了片刻,半晌才大聲喊道:“我艹!林楚瑜!我他媽只看你只想你!你給我老子等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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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過得很快,轉眼九月已成往事,天漸漸涼了,楚瑜已經穿上了單衣。
1976年10月6日,歷史性的一天到來了,當天晚上8點,四人-幫被逮捕,標誌著十年文革的結束,人民群眾從廣播中聽到這一消息,爭相上街游-行,慶祝新時代的到來。
所有人都歡欣鼓舞,人們在迷霧中看到了希望,他們都在憧憬,希望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能重新煥發朝氣。
學校也有了些變化,學生們從一開始的高興變得迷茫,那四個人是被抓了,可因為國家政策而耽誤學習的學生們該何去何從?他們缺失的不僅僅是10年的文化教育,缺的或許是改變自己一生的機會,他們該向誰討取被荒廢的青春?
高一學生已經是知道憂愁的年紀,原本混日子得過且過的學生們開始變得惶恐,整天去斗去幹革命不再變成他們的藉口,可拿起書本他們又不知從何處下手,而原本就在堅持學習的同學們,也在開始祈盼,希望國家能恢復高考,給他們改變命運的機會。
高一的第一學期就在這樣的氣氛下慢慢過去,這半年,楚瑜一直堅持學習,倒沒有太多值得說的事情,自從陸戰被抽調回北京,她所有的時間都在研究各科的高考考題,學習的日子都是苦澀的,咬牙堅持的時候也曾覺得累,可一想到自己將面對這個充滿機遇的時代,楚瑜便會再次幹勁十足。
但她的同桌周素芳也沒她這麼輕鬆,四人被抓以後,周素芳的哥哥周強因為是個紅衛兵的小頭目,被氣憤的民眾舉報抓去調查,但法不責眾,最終關押了一段時間就放出來了,周素芳這段時間心情很不好,她不明白為什麼她之前還可以很威風很強勢地指手畫腳,卻瞬間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對象,明明她也是在執行命令,這些都不是她的錯啊。
周家因此受了不少白眼,還有人白眼拉著大糞倒在她家門口,周強出門還被人套著麻袋打了一頓,班上同學說起這件事都覺得很痛快,楚瑜倒沒有幸災樂禍,在她看來,周素芳和周強雖然不對,可他們的行為跟那個荒唐的時代分不開,他們只是浪cháo中的一條小魚,而非是掌舵手。
不知不覺,寒假到了,原本學校要舉行期末考試,最後卻不知因為什麼臨時取消了,沒有考試,大部分同學都很高興,大家收拾好東西就準備放假回家過年了。
天很冷,楚瑜的舊棉襖並不暖和,家裡的新房子面積比以前大,卻不如從前的茅糙屋暖和,楚瑜正準備去外面弄點煤炭票,就收到了陸戰從北京寄來的信,裡面什麼都沒有,只有幾張煤炭票,真是名副其實的雪中送炭。
秦美麗接過煤炭票,聽說是陸戰寄來的,別有深意地看了楚瑜一眼。
楚瑜被她看得差點忍不住坦白從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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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楚瑜。”現在沒人跟周素芳玩了,周素芳很寂寞,便趁著放寒假來找楚瑜。
“素芳,你怎麼來了?冷不冷?”楚瑜把她迎進屋。
周素芳不知道楚瑜家裡蓋了瓦房,現下看到眼前氣派的瓦房,有些驚訝:
“楚瑜你家什麼時候蓋的房子?”
“有小半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