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澤維爾喜歡花,也喜歡莊園裡種滿各式各樣的鮮花,但鮮花引來的蟲子是惱人的,他白嫩的手臂被蟲子咬出了好幾個紅包,又癢又疼,氣的他恨不得把這些咬他的蟲子就地行刑。安格爾看著他稚嫩的臉上露出難得孩子氣的神情,心中的溫柔和愛意讓他的心變得柔軟了。但這柔軟也伴隨著痛苦,他不喜歡那張本該露出快樂笑容的臉上出現任何痛苦的印記,他想讓陽光灑滿他的臉,讓他金黃色的頭髮變得更加燦爛,讓他稚氣的臉上出現欣悅的神情,露出仿佛糖果一樣甜蜜的酒窩。
於是他握住他纖細的手腕,溫柔地為他塗抹藥膏,直到手中的清涼撫平他皺著的眉頭。
當安格爾發現自己愛上澤維爾的時候,流水般溫和而延綿的痛苦如影隨形地跟隨著他。那些惱人的小心思也時不時出現,擾亂他的思緒。
他會對我笑嗎?如果把事情做好的話,他會像上次一樣溫柔地撫摸我的頭髮嗎?
……他會愛我嗎?
安格爾對他的渴望一天一天地加深,但他的舉止卻更加克制,也從不著急地表達心意,只是默默地為他化解所有憂愁。
“安格。”
他順著對方的聲音望去。
“推我到畫室吧。”
“好。”
澤維爾的腿因為病情的突然加重而癱瘓了,只能依靠輪椅出行,這樣來勢洶洶而無跡可尋的怪病,在這個醫學尚未發達的年代,想要完全治癒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澤維爾說:“安格,讓我為你畫幅畫像吧。”
“好。”
當他提起畫筆,看向坐在對面的模特時,卻不禁愣住了。
澤維爾這樣不走心的人,相處這麼久了,如今卻是第一次認真地看著他的執事的臉,梳的整整齊齊的棕發,高挺的鼻樑,薄薄的嘴唇,但最吸引人的,是他的眼睛——深棕色的眼睛,神色是平靜的,但澤維爾看著他,卻在其中看到了他所不明白的感情。
感情。全身上下像被棉被裹住了,溫暖柔軟的讓人嘆息。
他幾乎要被觸動了。
幾乎。
從午後到黃昏,澤維爾手中描繪著他的輪廓,他的神情。他的動作很慢,睡意逐漸湧上腦袋,身體幾乎承受不住這樣長時期的負荷。安格爾一動不動,仿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畫板,其實在看著畫畫的人。
他睡著了。畫筆掉落在地上,發出清脆的聲音。
安格爾的臉頰划過一條淚痕。
……
春天到了,滿城的花都開了。
安德森家族為小伯爵舉行了一場隆重的葬禮,女王送來了擺滿屋子的鮮花。
喧鬧的人群背後,一座壯麗卻寂靜的房子裡,安格爾跪在小伯爵沉睡的棺材旁,直到夕陽灑滿大地,落在小伯爵安睡的容顏上。
他直起身,在小伯爵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,就像他從前無數次想像的那樣。
如果你是一場夢,那我永遠不願意醒來。
請允許我永遠追隨您,澤維爾……
作者有話要說:
這個世界完結啦,寫著寫著就變得這樣悲情了……
下個世界寫校園男神,澤維爾變東方人啦
第10章 唱給你的千萬首情歌(一)
震耳欲聾的音樂,閃爍的霓虹燈光,濃郁的菸酒味和脂粉味,在舞廳里瘋狂跳舞的男男女女,這是一間隱藏在深夜寂靜城市裡的人間遊樂場,人人在瘋狂中稱王。
夜店深處的一個豪華包廂里,年輕的公子哥摟著懷裡的嬌女郎喝了口烈酒,笑著調戲了一會兒美人,然後對另一個吞雲吐霧的公子哥說:“你說溫家三少都回國這麼久了,溫家主怎麼也不跟大家介紹介紹?”
後者漫不經心地吸了口煙,嗤笑了一聲:“左右不過是個私生子而已。”
公子哥也笑了,“話雖這麼說,不過聽說溫家主很重視他,這不,把他列入族譜了吧,上次有人給了他臉色,結果那人的下場……嘖嘖嘖,你說溫家是怎麼想的啊?”
“鬼知道。”
公子哥沉默了會兒,良久,突然笑道:“他回來一個月了也不混圈子,溫二少都在圈子裡玩爛了,該不會,是因為他丑的不敢見人吧?”
又笑鬧了幾句,公子哥覺得無聊了,就抱著懷裡的美人準備出包廂去舞廳跳舞,結果剛打開包廂門,震耳欲聾的音樂才傳入耳中,他就看見溫二少站在門口,腦袋湊在旁邊人的耳邊笑著說些什麼。
公子哥一笑,對身邊的美人說:“說曹操曹操到。”正準備向溫二少走去,結果溫二少說完話,腦袋收了回去,正好讓公子哥看到剛剛被遮住的人的臉。
那人穿著軍綠色的風衣,雙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,在一群瘋狂的人當中,他淡漠的神情顯得格格不入,卻又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,他的臉色白到蒼白,但是卻不顯病弱,反而稜角分明到凌冽,隨意搭在額頭的碎發下是狹長的雙眼,此時黑沉沉的眼睛微眯著,凌冽中又無端生出了一絲艷麗,那是一種只是看一眼就覺得心臟被揪緊的漂亮,哪怕在黑夜中也無法掩飾的俊美。仿佛注意到別人注視在自己身上太長久的目光,他的眼神隨意落在此處,眼神淡漠,而後又漠不關心地轉移了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