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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陳顯。”林凱叫了一聲他的名字。
陳顯抬頭，他的嘴唇依舊蒼白，身上的外套使他看起來不那麼單薄，但是眼神里透著疲憊，令人頓生憐惜。
唉，算了！改天再說。
“……你餓了嗎？”林凱趕緊找了個話茬。
“不餓。”陳顯微笑，“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麼。”
林凱整理火堆的手一抖，像是很怕聽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麼，刻意弱化了自己的感官，然而陳顯的話就這麼清清楚楚地傳入他的耳中：
“林凱，我喜歡你。”
我喜歡你。
這是上輩子的林凱等了很久的一句話。
上輩子的陳顯也對他說過，但是在那相處的七年時光里，他已經快要忘記上一次聽到這句話是什麼時候了。
像是比上輩子還要遙遠。
“你不用著急回答我，無論你如何回應，我都不會放棄。”
這句話林凱很熟悉，因為他曾經也對陳顯這麼說過。
可惜他記得自己掉下樓，鮮血淋漓。
“你們談完了沒？”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，在這荒郊野嶺著實把林凱嚇了一跳。
葉純幾乎在收到陳顯消息的時候就到了，他還不忘鄙視實驗室那群老傢伙的速度。
“你……你怎麼在這裡？”林凱借著火光確認這人是人不是鬼，還是他討厭的小白臉葉純。
“廢話少說，趕緊收拾一下和我下山。”
葉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戴上了一副白色手套，戴了一副黑框眼鏡，倒像是穿白大褂的。他拿出一個金屬片狀的東西往陳顯身上掃了一下，壓低聲音問：“你剛剛做‘夢’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放心，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，但是如果下一次再出現這種情況，難保……”
“嗯。”
葉純微嘆，想說些什麼，一切最終化成了面無表情。
林凱收拾完他和陳顯的裝備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葉純扶起陳顯，對方示意自己能走，還不忘目光朝他這裡看來，林凱低了一下頭，下意識地想拿出手機，發現早已沒電，又懊惱地放回兜里。
接下來一路葉純在前面雲淡風輕地帶路，陳顯分擔了一部分裝備，其實絕大多數是林凱強行不讓他背著。
這人……以前就這麼傻。
陳顯維持極好的心情往前走，好在葉純找的這條路還算“風平浪靜”，沒有“古樹”和“珍惜物種”，大概走了一個小時，他們已經能看到來時居住的小村莊了。
回來的一組隊員看到他們心裡鬆了一口氣，問了一些他們的身體狀況後也沒多說什麼，陸續回到房間裡。
“是他找到你的？”李澤拍了一下林凱的肩膀。
林凱此時正偷偷看陳顯，對方正在和葉純低聲說話，他聽不清便集中了大部分注意力，李澤這一拍著實把他嚇了一跳。
“嗯。”林凱點了一下頭，陳顯倒下時蒼白的臉又浮現在他腦海中。
——他好些了嗎？
林凱還來不及問。
“李澤。”林凱收回眼神，認真地說，“之前讓你們擔心了。”
李澤抬了一下眼鏡，他的鼻樑高挺，手指修長，動作里有說不出的慵懶。
“你沒事就好。”李澤淡淡吐出一句，“下次，我一定會先找到你。”
林凱並沒有回應這句話，他想起了自己的手機，便回房間裡給手機充電去了。
而他們的另一邊，陳顯和葉純語氣平靜，內容卻在爭吵。
“你想永遠留在這裡？開什麼玩笑？”葉純眼神鋒利，極力地克制自己想掐死眼前這個人的欲望。
“就算這樣，我也心甘情願。”陳顯下巴輕輕抬了一下，上面已經冒出青色的胡茬。
“瘋了，你真是瘋了！”葉純抬高了一些音量，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？”
“我從一開始就知道。”陳顯虛弱的臉上露出微笑，他轉過身，手指輕輕顫抖了兩下，“我會一直陪著他。如果你要走，我不會攔你。至於答應你們的事，抱歉。請把我當做失敗例子記錄下來吧。”
“望靈山被稱為本世紀至今為止最大的未解之謎，今年夏天，來自各大高校的學子和科研人員前往進行考察，7月23日，考察隊已到達望靈山內部。現在前方記者將乘坐直升飛機深入大山，為您帶來最新消息……”
林凱關掉了電視，新聞上的報導是昨天發生的事，而他和考察隊員們已經從望靈山歸來。
章教授一行人在望靈山上沒有什麼特殊的發展，他們開始懷疑望靈山的來源也許並非如傳說中那樣神秘，甚至有人開始嘀咕這根本是一場騙局。
林凱開始收拾行李，他先打了個電話給家裡，可是半天沒有人接，只好給趙新打。
“餵？新子……我在外面呢……你別多問……最近又和哪個姑娘扯不清？”
電話那頭的趙新喝了口老白乾，“別提了，上次那個我分了。”
“分了？不是說好今年帶回家的，你夠快啊？”
“阿凱，要不我和你過得了。”
“別別別，您我可消受不起，先這樣吧，別喝太多中毒了都，我先掛了……”
“阿凱！”趙新突然喊了一聲。
“嗯？”
“……沒，沒事。你還和陳顯那小子在一起嗎？”
林凱握著電話的手一頓，他已經忽略了，在這個時間他有多愛陳顯，這樣的轉變對趙新來說的確難以接受。
“……沒呢，老子現在單著挺爽，你就別當這太監了。”
“呸，你丫說誰太監？”
“餵？餵？你說什麼？這裡信號不好，我掛了啊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趙新看了一眼手機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。
林凱沒帶多少衣服，他正把行李箱蓋上，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。
他打開門，門外站著穿一身白大褂的葉純。
“怎麼了？”林凱問。
第8章 第八章
“跟我來。”葉純的聲音很冷靜，卻隱隱透著一股焦急。
林凱走出房門把門關上，“是不是陳顯出事了？”
葉純目光冷漠，點了一下頭。
——
第二天是一個晴天，雖然這次沒有什麼收穫，但是市文化局專門派車送他們車站，一路上眾人總算可以好好欣賞這一路的風光了。
林凱沒有帶相機，難免覺得遺憾。七年後的他和陳顯兩個人住在城市的一套公寓裡，四周都是高大建築，車水馬龍，人來人往，到了冬天還有厚重的霧霾……
七年，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事。
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，沒過一會兒他便覺得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