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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  齊玉每天像母親愛護孩子一樣,悉心地照料於飛的生活;出去演出,又像個守護神,背著於飛進進出出,為他遮風擋雨,不辭辛苦地安排好一切;最主要的,是她所有的心思,都用在了想方設法,去讓於飛能多賺錢,能獲得更多的關注。

    她從一開始結識於飛,剛剛能暢所欲言閒聊的時候,就動過主意,想勸說於飛去北京。這話頭隨著二人感情的波動和於飛到處的奔波,時而提起時而中斷,始終沒有真正進到於飛心裡。

    現在二人每□□夕相處,齊玉就又時時提起去北京的事情,於飛也有點被說動,但始終沒有去下最後的決心…

    ☆、樹欲靜而風不止

    於飛在不知不覺間,其實是暫時進入了一個舒適區,也無意中滋長出了一些惰性。掙錢治病的願望依然是強烈,但他對現在的生活,也覺得很滿足。

    上街表演,於他已是輕車熟路,有身體之勞頓,卻無內心之煩憂。隨著日子的穩定,他甚至不再如饑似渴地每日都要出去唱歌,開始有意識地每隔幾天休息一下,和齊玉在房間內說笑看電視,或上街放鬆。

    和齊玉的恩恩愛愛,讓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和滿足,他甚至一度覺得,餘生就算這樣度過,也是值得的了。只是每日相伴的拐杖,和齊玉時不時的背他上下,才又把他的心思,拉回到了治病上來。  

    就在這心思搖擺之間,他也做了長期的打算。從去年三月份開始唱歌,到現在八月份,他已經攢出了兩萬多塊錢,於飛估量著,以前不太得法,就不算了,照現在這個樣子,省吃儉用每年攢下個三四萬,還是有可能的,這樣下來,再有個五六年,就能攢夠手術的費用。等自己扔下這雙拐,憑自己的努力和能幹,哪怕是再當廚師,也能讓齊玉過上幸福的日子。至於當歌手的理想,暫時不那麼念念不忘了,舒適和平淡,是對夢想最大的消磨。

    齊玉是野心很大的人,又在北京見過世面,一直堅持認為,只有到了更大的舞台,才能有更大的機會,對於飛慢慢攢錢的想法,她很不以為然。而對於飛當歌手唱歌的夢想,他比於飛更加堅信能夠實現。她,是見證過有人從默默無聞,一下子紅遍全國的,他覺得於飛的歌聲,並不比他們差,只是需要有人發現,而這,就得去北京才能實現。

    她見證過的,就是旭日陽剛。齊玉在北京打工期間,有段時間在公主墳。那時她在地下通道來迴路過,常見一些歌手在通道內演唱,其中就有旭日陽剛。

    齊玉自己不太擅長唱歌,但對音樂是十分喜歡,他對於飛的一見鍾情,一大半原因是傾倒在他那動人的歌聲里了,歌聲撥動了她的心弦,使她不顧一切,愛上了於飛。

    在公主墳那段時間裡,那些歌聲也打動了她,只要時間不急,一遇到那些歌手的演唱,她就站在那裡盡情地傾聽,即使是收入微薄,也時常拿出錢來給他們。時間久了,她和一些歌手熟了起來,甚至成了朋友。  

    隨著一些視頻播放和媒體關注的發酵,齊玉眼見著旭日陽剛一天天紅了起來,直到在街頭再也見不到,只能在電視中看到,這讓齊玉驚訝不已:這人要出名,就這麼快麼?她的那位歌手朋友,沒有獲得過那麼大的關注,可也和旭日陽剛一起上過電視,這同樣讓她印象深刻,感慨不已。

    於飛對於旭日陽剛,一直是非常關注和傾心,他也一度把他們當做自己的榜樣,希望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,登上星光大道的舞台,紅遍全國。電視裡,每有旭日陽剛的節目,他總是把他們想像成自己,看得如醉如痴。

    齊玉對於自己親眼見過旭日陽剛的事情,一直沒有跟於飛提起。直到最近,眼見於飛對去北京的事情,遲遲下不了決心,才簡明扼要,跟他說起了這些事情。齊玉講起了自己當年是怎樣,常常在地下通道看到他們演唱,又是怎樣一點點,看著他們一下子紅了起來,紅到人也不見。於飛聽著聽著,睜大了眼睛,甚至有些不相信。但他的心思,已被撩撥了起來,去到北京,去到更大的舞台,儘快治好病,獲得關注,成為歌手,成了他偶爾思量的事情。

    於飛常常能做出出人意料的驚人的之舉,但這往往是逼出來的。當年他想到大飯店當廚師,為了能進玖玖坊,壯著膽子毛遂自薦。老闆為了打發他走,隨意胡謅了一個菜名來考他,他一急之下,電話里請教過師父,仿照辣子雞的做法,做出了那道本不存在的辣山雞,賣相和味道都令人驚艷,竟將錯就錯地被錄用了;又比如他在一激之下,毅然決然地逃離家門,不顧死活地跑出來賣唱,竟能站住腳跟,闖出了一片天地。這一切,其實都是逼出來的。  

    但現在,他是患得患失。既想到北京去試一試,拼搏一番,又怕一旦不成,反而失去了現在的一切。北京那麼大,人才那麼多,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麼?獲得關注,那得是多大的運氣,能落到自己頭上麼?這機率,怕是比中彩票還要低吧?要是弄得飯都吃不上,把現在這兩萬多塊錢都搭進去,到時從頭再來,又得耽誤多長時間啊?這些,他想想就擔心。

    他的這些擔憂,其實是句句在理,齊玉沒法反駁。

    齊玉野心大,膽子更大,那主意,是比於飛更堅定。不管什麼事情,她一旦認定,根本不去想那麼多,不顧一切地就要去干。這嬌小的身軀,蘊藏著巨大的能量,她一旦打定什麼主意,就會變得像是一團熊熊烈火,燃燒到底,不管這火帶來的是創造,還是毀滅。

    去北京這事兒,她就是打定了注意。對於飛那些擔憂,齊玉根本就不去一句一句反駁,只是斬釘截鐵地告訴他,去!一定要去,去了就一定行!

    齊玉很聰明,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,除了這麼霸氣地堅持,也在想軟招兒,心想就是騙,也得把你騙過去。她就添油加醋,告訴於飛自己在北京是多麼多麼地有辦法,像生活什麼的根本不用去擔心,唱歌的事情她也能安排,就算沒有大的機會,最起碼沒什麼損失,就光一天天出去唱歌,掙得也比現在多,什麼什麼的。於飛聽得一愣一愣,將信將疑。  

    換了別人,早就架不住這軟硬兼施,舉手投降了,可偏偏這於飛,也不是等閒之輩,自己沒有打定主意,是任誰也說不動他的。這兩員猛將,算是掐到一起了,他們的關係,一度弄得很僵。

    每次,都是於飛先認錯,他對齊玉,是又愛又感激,還有深深地依戀。氣頭過後,於飛總是想辦法去哄齊玉開心,齊玉是爽直性子,於飛一哄,就又軟下心來,於是二人又是如膠似漆,濤聲依舊。只是去北京的事情,於飛始終下不了決心,於是二人又吵,於飛依舊每次去哄,濤聲又依舊…過日子,就是個千錘百鍊…

    到了九月初的時候,一天,齊玉又提起去北京的事,這次,還沒等他說完,北京二字剛出口,於飛就突然一下子打斷了她的講話:“去,我去!”

    齊玉一愣,隨即反應過來:“好!那就安排一下,咱們這幾天就走…”

    於飛沒有跟他細說,自己是怎麼一下子就改變了主意,隨便敷衍了幾句,就應付過去了齊玉的追問。齊玉心大,也沒去深究,反正答應去了就好,心思全放在了準備去北京的事兒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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