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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黛讓樂雲結結實實的踩了腳,嘴才張開,卻在看清了小公子的模樣之後,硬把音兒憋了回去。
兩人都跟見了什麼洪水猛獸似的,連著朝後退了好幾步,青黛對狗皇帝有陰影,但很快就緩過來了,一見樂雲的臉色都白了,趕緊扶著回殿裡。
樂雲回到寢殿內。連著灌了兩大杯茶水。才總算緩過了神。
“這小公子是樂雨找來的?”樂雲問。
青黛說:“據說是陛下精挑細選送進來的,我也是今天才瞧見模樣。”
“你去看看……” 樂雲想起了什麼,掐著眉心,吩咐青黛。“你現在就去看看……”樂雲皺眉道:“他們是不是都長成這個模樣。”
“什……麼?”青黛滿臉詫異。
“去吧。”樂雲皺著眉沒有解釋,只是揮了揮手,青黛便領命出去了。
看來樂雨對她有誤會,狗皇帝死的那天,她情緒崩潰,並不是她對狗皇帝有什麼特殊情愫,她以為最終要魚死網破為結局,沒想到最後兩世仇怨,卻是由狗皇帝親手了結。
他一人性命,不足以償抵他戕害過的人命,但他確確實實,在將死之際,有了悔意。
仇恨他,一度成為樂雲逆向生長的肋骨,雖然刺破了她的血肉,卻也在沒有樂雨的消息,沒有山奴的音信時,成為了她的支柱。
可當皇帝把著她的手,將匕首送進自己的胸膛,同時也等於抽掉她的支撐,樂雲怎麼可能不震驚,怎麼可能不崩潰。
他死都不願意讓她看見他骨瘦嶙峋的難看模樣,這一份帶著倔強和絕望的情愫,樂雲確實動容,但那種動容,無關心動。
許是她崩潰的樣子把樂雨嚇著了,竟然會以為她喜歡狗皇帝,還照著他的模樣找了小公子。
樂雲按著胸口,給自己順氣,可算把那害人精埋了,樂雨竟還照樣子又找了在她跟前晃悠,是嫌她噩夢還做的少麼……
青黛很快回來,往門口一站,一臉難以言喻。樂雲就知道,肯定如同猜想的一樣,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。
“都打發了吧,皇帝那裡……啊哈……”樂雲打了個哈欠,“等睡醒了我去說。”
青黛伺候樂雲躺下,出了公主殿去打發人,她方才去看的時候,還嚇的夠嗆,狗皇帝那張臉,是她們共同的陰影,冷不丁看到那麼多張相似的一起望過來,青黛瞅的汗毛直豎。
只是原本哪來哪去這種簡單的事兒,偏偏有個人賴帳不肯走,非要見長公主一面。
本來這裡也不是他能賴得的地方,但是偏生他張口閉口說自己是長公主的相好,名叫醉月,長公主還去麗人坊找過他。
青黛確實知道樂雲去過一次麗人坊,到後來也沒說清楚去幹什麼,還因為去麗人坊鬧出了一次“劫持”事件,跟山奴似乎還因為這件事鬧了小彆扭。
青黛眼睛盯著眼上覆著黑紗,身上也同樣一身黑紗,在這些找來小公子裡頭,與狗皇帝最為相像的公子,一時也有點……拿不準了。
萬一恨極了,真人動不了,專門找了個相像的戲耍過呢?
青黛想起樂雲曾經跟她說,狗皇帝的血味道很好……
於是其他的都打發走,這個醉月就暫時留下了,等著樂雲晚間醒了,好問問她,這個到底有沒有“相好”過。
要是真的有過,好歹如今樂雲也是長公主了,不能打發的太隨便。
這一等,就等到了深夜,樂雨那邊聽聞了樂雲將那些小公子都打發了,唯獨留下了最相像的那個,挑了挑眉,就繼續批奏摺。
據太監說,這些人里,最服教的也就是那個,麗人坊裡頭的男倌頭牌,最近讓人纏上了,若不是剛巧找到他,就要被賣去伺候糟老頭子了。
好在向來清高自傲,對誰都一副愛理不理的調調,還算乾淨,給姐姐解解悶也好。
樂雲心緒起伏大,這一覺睡的久了點,等到她睡醒了,已經是亥時,起來簡單洗漱了下,她喝了青黛端過來的粥,納悶道:“你怎麼還沒去睡啊,黛姑姑。”
樂雲一邊喝粥一邊調侃道:“黛姑姑等至深夜伺候,本公主好生受寵若驚。”
青黛瞪了樂雲一眼,沒吭聲,只是笑笑。
等樂雲將粥喝完了,青黛命小丫鬟撤走後遞了一杯水給她,才慢悠悠的開口問:“公主可是和一個叫醉月的相好過?”
樂雲一口水差點從嘴進去,鼻子出來。
嗆的咳了幾聲,照著青黛的腦袋拍了下,“聽誰說的,可別胡說!”給山奴聽去,還不打翻了醋罈子。
“下午我打發人的時候,有個自報家門叫醉月的,”青黛說:“說是跟公主曾經相好過,非要見你一面才肯走。”
“醉月?”樂雲愣了下,隨即一想也是,樂雨要是找與狗皇帝相像的人,皇城中,還能誰比他更相像呢?
“沒有相好那回事,他……”他不是一向對權貴都愛答不理,怎麼突然張口就往她身上賴?
“不肯走怎麼辦了?”樂雲滿臉疑惑,照她對醉月的了解,就算是長公主的身份,也不至於會這麼急著往上貼。
“在外頭等著呢。”青黛嘖了一聲,“前頭亭子裡站著,一身黑紗負手而立,乍一看,跟狗皇帝詐屍似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