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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要是去了,別人都以為咱們家破產了!”
紀聿衡不耐煩了,“您怎麼就這麼在乎別人說什麼?破不破產您自己還不知道嗎!”
紀興運被這一句氣得要吐血了,但畢竟薑還是老的辣,他一轉念又發覺不對勁,抬起皺巴巴的眼皮懷疑地瞅向兒子,“是不是那女孩要你到她家去的?”
紀聿衡道:“要是她早提了,我早答應了,我還至於苦惱這麼久?”他擺擺手,“上次是看您稀罕,逗您悶子的。”
紀興運皺眉,也不知道到底信不信他的話。
“那就這麼著了,改天您有空,咱們跟人把事情定下來,我也老大不小了,再拖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兒子,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孫子。”
要說孫子紀興運是有幾個了,但么子家的孫子一個也沒有哇!他心動了一下,但立刻又恢復理智,這不是拿兒子換孫子嗎?
“不行,我不同意。”紀興運搖搖頭,“咱們老紀家的兒子,絕不入贅。”也就有這荒唐的兒子想出這種荒唐的事來。
“您是要我斷子絕孫怎麼著?看我一直孤家寡人您就高興了?”紀聿衡聲調上來了。
“你就這麼沒出息,被人牽著尾巴走?”
“誰叫我媽沒事要整些事來?還有聽說一些七大姑八大姨也老往她家公司跑,好像她是什麼寵物似的。就我們家這態度,我就心疼她!我們家不就有幾個錢嗎,還把人姑娘嚇得不敢嫁過來。”
“哪家女兒還不希望夫家有錢?”紀興運道,“那都是哄著你玩的。”
“行了,現在也別說這些沒用的。我告訴您,為了我兒子,您答不答應我都決定了!”
見他是鐵了心要去入贅了,紀興運這才沉下了臉,“不行!我不答應,絕對不答應。”
“抱歉,老爺子,這是我的事,我自己看著辦了。”紀聿衡擦擦嘴,“但雖然我成了別人家的女婿,我的股份和零用錢可別短給我。”
紀興運氣血上涌,將筷子一把往他身上扔去,“你這個不肖子,你要是敢亂來,我就凍結你所有的卡,把你的股份全收回來!”
紀聿衡驚險閃過,“別介,老爺子,我不過就入個贅,又沒改名換姓,況且以後我多生幾個,有的姓沈,有的也姓紀,不都一樣嗎?”
“不一樣!”紀興運一拍桌子,早已忘了剛才教育兒子要穩重的事。
“哪不一樣?”紀聿衡皺了眉,拿了外套站起來,“您太軸了,我懶得跟您說,反正事情就這麼定了,改天我定下日子,再叫您喝喜酒。”
“你去喝西北風!我今天就凍結你所有的錢,看還有誰稀罕你!”
紀聿衡聞言頓住了,他面無表情地道:“您的意思是人就看上我的錢了?我這個人就是個擺投,是個廢物?”
紀興運忙道:“爸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紀聿衡冷笑一聲道:“我知道你一直是這麼看我的,我紀七就靠著您的錢才活得這麼風光。好,太好了,從今天起,我不要您一分錢,您也只當沒我這個兒子,當然我這做兒子的還是會來看您的,咱們爺倆就這麼著吧。”說著他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餐廳。
“阿衡!”他這從沒脾氣的兒子發火了,看來自己說的話是真傷了他的心了。紀興運這下也慌了。
紀聿衡一不做二不休,下午讓於傑找了人做財產清算,把他名下的紀氏資金動產不動產全都盤算出來,打算寄到vk總部讓紀興運簽字接收。
第二天晚上,他就一個背包裡面幾件換洗衣服出現在沈家大門外。
沈鴻良來開的門,看見他這麼輕鬆自在的出現表示有一點茫然。
但更驚悚的還在後面。
“岳父。”
這一聲沒皮沒臉地幾乎把沈鴻良雷得外焦里嫩。
紀聿衡還繼續笑眯眯地道:“我聽沈寧說,只要我真離開紀家入贅沈家,二位就讓我跟沈寧在一起。”
“你、我……這……”他難不成真要說他要來當上門女婿吧!
沈寧聽到動靜,出來一看也頗為驚訝,“這麼快?”
“嗯,我爸好說話,就是一句話的事。”紀聿衡臉不紅氣不喘。
裴慧也從廚房裡出來,見三人站在門邊,她一時也愣住了。
“爸,咱也不能老讓人站在外邊。”沈寧靠著沈鴻良的胳膊輕聲道。
他、他難道真要……引狼入室?沈鴻良還沒緩過神來。他殊不知自己女兒已經將狼引進來好幾回了。
“爸。”沈寧再叫一聲。
沈鴻良沒了法子,只得讓紀聿衡進來,而後他重重一咳,對著妻子道:“家裡來了客人,再多炒兩個菜。”
“一會我去炒。”沈寧笑道。
紀聿衡一邊往客廳走,一邊稀罕地問道:“你會做菜?”
“當然,我這兩天正在練習做三鮮雞。”這是他愛吃的菜,並且她想著爸媽應該也喜歡吃。
紀聿衡勾唇,“那我得好好嘗嘗。”
這兩人太過輕鬆自在,沈氏夫婦簡直跟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見女兒招呼著,裴慧急急招招手讓丈夫進了廚房。
“鴻良,這是怎麼回事?難道他是真打算入贅到咱家來?”裴慧不可思議。
“我也不知道,”沈鴻良倒了一大杯水喝了下去,“我出去問問。”
他走到廚房門口,又站住了,“你也來吧,讓寧寧來做菜。”
於是夫妻倆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,沈鴻良道:“女兒,你去幫你媽媽看著鍋。”
沈寧看了紀聿衡一眼,沒有異議地一口應下。
三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,裴慧還是盡職地為他倒了一杯水,將桌上的水果盤子往他面前推了推,“請隨意。”
紀聿衡道了一聲謝。
接下來是短暫而顯得漫長的沉默,裴慧有些不自在地看看丈夫,又看看紀聿衡,自己拿起水杯喝了一口。
又過了一會,沈鴻良才開口道:“紀先生今天到寒舍來,不知有何貴幹?”
“岳父大人您說笑了,您這麼問法,我也著實不知該怎麼回答了。”
裴慧明明把水咽進去了,但她還是嗆著了。岳、岳父大人?
“岳母,您怎麼了,嗆著了?快喝口水。”
沈寧靠在廚房的牆上,捂著嘴狂笑,差點喘不過氣來。這傢伙上輩子端得太厲害,這輩子總算徹底放鬆了。
沈鴻良意味深長地道:“紀先生,你這一聲岳父,我著實不敢答應啊。”
紀聿衡笑道:“沒關係,習慣習慣就好了。”怪只怪他寧寶是重生回來,他也得習慣習慣啊。
沈鴻良佩服地看著眼前沒有一絲尷尬拘謹的男人,這心理素質……他得來根煙壓壓驚。
他從桌上拿了煙盒,搖出一根遞到紀聿衡面前,紀聿衡道:“多謝,我剛戒。”
連煙也戒了,真是好男人。裴慧是越看越滿意。
沈鴻良自己抽了一根,總算穩了穩心,然後才繼續話題,“紀先生的意思,莫非是真要……跟寧寧住在我們家?”
“岳父既然不放心寶貝女兒嫁出去,那我住過來也是一樣,反正我平時也是一個人住。沈寧離不開二位,咱們就住一起,又或者在這小區再買套房子也行。”
這想得還挺周道……沈鴻良真的是納悶了,“紀先生,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。我們寧寧還小,不懂事也就算了,我覺得你怎麼也跟辦家家酒一樣……這入贅也跟玩似的?”
紀聿衡揚唇,注視著沈鴻良回答道:“大家都是成年人,決定的事情辦就成了,也沒想像得那麼複雜。岳父你放心,我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,我同意了入贅,就是最終結論。”
沈鴻良見過很多誇誇其談,吹牛吹得沒邊的人,他甚至可以區分得出一個男人說話時有沒有擔代,但他也從沒聽過紀聿衡這樣像是一種一諾千金擲地有聲的口氣,好像別人質疑他的話也會有罪似的。
“那令尊令堂……同意嗎?”
“同意,聽說我要結婚,他們高興還來不及。”
“真的?”裴慧狐疑地問道。
“當然是真的。”
“那你這是……”沈鴻良指指他身邊的小包。
“哦,這不沈寧說怕人說她貪圖我的錢,就讓我把錢全還給老爺子,我沒法子也只能照做了,只是說來慚愧,我這一時半會是身無分文了。”
“那你是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