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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依照沈寧的性格,她理應更加喜歡李子祺這種包容她能給她自由空間的男人,而不是他這種有控制欲的男人。
紀聿衡眼神一冷,將煙狠狠吸了一口。
雖然冉天空說不會將秘密說出來,但沈寧也估計猜著了8、9分,所以現在的決定權不在於李子祺,也不在於他,而在於沈寧。
他不可能放手,但他可以控制她的心控制不了她的心,如果他發現沈寧的心偏向了李子祺……
紀聿衡思及此,臉上覆上了濃厚的陰暗色彩。
沈寧雖然有些昏昏欲睡,但還是打起精神等待紀聿衡的回來。見他進了屋也不說話,只走到小床邊看酣睡的雙胞胎,忍了一忍沒忍住,問道:“怎麼樣,是不是?”
紀聿衡淡淡道:“不是。”
沈寧微蹙秀眉,看他一會,斷然說道:“你騙人!”
紀聿衡勾了勾唇,“他自己說不是,我從哪兒知道去?”
“你是說……他不承認?”沈寧意外又不意外,子祺既然打算隱瞞,或許就會隱瞞到底。
紀聿衡沒說話。
沈寧陷入沉思,沒發現紀聿衡的眼神越發陰鬱。
片刻,沈寧回過神來,心中為李子祺轉世的好消息而高興,同時感覺有點奇妙,聿衡跟子祺……居然有朝一日會面對面,“那你們說什麼了?”
“……沒說什麼。”
沈寧無奈,心想著等過了月子就去找子祺轉世的冉天空。他不願認她,但她真的想見他。
誰知才想著,她就聽得紀聿衡霸道地道:“你以後不准見冉天空。”
沈寧一愣,當即說道:“我跟你實話,這是不可能的。”
紀聿衡變了臉色。
“但是我可以保證每次見面你都知道,甚至你可以在場。”沈寧做出讓步。
但紀聿衡並不滿意,“老情人分了就分了,天天見面像什麼話?”
“誰說跟他天天見面了?我一面還沒跟他見上呢!”沈寧也有點生氣,她自認自己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,他還這麼不相信她。明明是一件很令人開心的事,卻被他將喜悅敗光了。
“說了不准見就不准見,哪那麼多話!”紀聿衡音量稍提,她現在是心心念念要見她老情人了。
沈寧有些吃驚,他居然凶她?他上回正而八經地凶她已經是八百十年前的事了,這會兒他又凶上了?
紀聿衡自知失了態,嘖了一聲甩門走了。
沈寧還念著倆小子睡覺,才沒有大聲吼道:滾蛋,走了就不要回來!
第二天紀聿衡一大早就走了,走之前還是去看了倆小子和沈寧一眼,最後還捏了她臉頰一把才作數。
關門時他似乎聽到輕輕的一哼。
早上十點多,沈寧收到紀聿衡的簡訊,說他到了。沈寧傲嬌地沒回。
這時的她剛給孩子餵了奶,覺得餓打算自己再吃點時,開著的房門被人敲了兩下,沈寧抬頭一看,心重重跳了一下。
來人正是冉天空。
沈寧愣愣地看著門邊之人的笑臉,忽而透過千年看到了微笑相對的翩翩公子。
冉天空,不,這時稱作李子祺更為恰當。他輕笑著看著她有些呆傻的表情,也是感慨萬千。二十四歲……她曾在這個年紀嫁與他作了李家婦,如今卻成了別人的妻子,更甚而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。
“子……冉……天空。”她心情激盪,一時竟不知叫他什麼才好。
李子祺卻神情自若地走進來,“怎麼冉大哥也不叫了,沒大沒小。”
沈寧輕笑一聲,想和衣下床,卻被他阻止了,“快躺著吧,也不是外人。”
此話一出,兩人都頓了一頓,幸好容姐為他挪了椅子過來,“請坐。”
李子祺道一聲謝,在她的床邊坐下。
兩人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,容姐又端來茶水,李子祺接過,喝了一口,放到床邊的小桌上,看了看四周,又站了起來,“我還沒看見雙胞胎。”
說著他挪到小床邊,注視著兩個胖乎乎圓潤潤的寶貝看了許久,久到容姐都覺得有點奇怪了。
這時李子祺才開口道:“名字定下來了嗎?”
沈寧搖搖頭,“還沒。”
李子祺伸手勾了勾其中一個寶貝的臉蛋,“沈一語……還是算了吧,我還想著將來給我的孩子這個名字。”
容姐不明所以,還心想這話真有意思,這樣兒就把名字給搶過去了?
沈寧看著他,請容姐與另一個護理先離開一會。
等人走後,沈寧道:“子祺,你生我的氣嗎?”
李子祺卻笑道:“你怎麼跟阿衡一個德性,到底把我看成誰了?”
“你連我也不肯認了嗎?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……對了,爹和娘無災無痛,我回來時二老已年過花甲,身子骨還很健康,韓震與破月成了親,認了爹娘為乾親。子軒考了狀元當了官,娶了一位溫柔賢淑的大家小姐,生了一個大胖小子。”
李子祺眼中浮出懷念的幽光,良久,他才輕喟一聲,“我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,但為什麼還有人考了狀元?”
他是想知道子軒的詳細情況了,沈寧卻道:“你既然不認識,我跟你說了也沒用。”
這是在激他哪。李子祺好笑地搖搖頭,“你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,怎麼還跟小孩一樣?”照她這麼說來,她在景朝生活了十多年,算來三十多歲了,卻還跟當初一樣。
沈寧的臉微微泛紅,李子祺從來都是十分包容她的,更多的時候就像兄長。
“那你坐過來吧,我說個故事給你聽。”沈寧看著他,打算將他所不知道的事全都告訴他。
李子祺依言坐回座位,帶著一絲複雜地看向她。
沈寧源源本本都說了,花了很長時間,將自他走後發生的事都說了,說了李家的情況,也說了她如何進了皇宮,甚至連東聿衡派人盜走他的骨灰也說了。
“皇帝盜了我、李子祺的墓?”李子祺不可置信。他原以為廣德帝是個英明的君王,怎會做出這種不入流的事來?
沈寧汗顏地道歉,“抱歉,他有點……變態。”
“荒唐……”李子祺搖了搖頭。
正值此時,那個荒唐變態的君王打來電話,沈寧看看李子祺,也不想瞞著紀聿衡枝外生枝,接了電話。
紀聿衡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悶,“起床了嗎?”
“嗯。”
“吃了早點了嗎?”
“吃了。”
“餵了孩子了?”
“餵了。”
“……”紀聿衡無奈地道,“你能不能好好說話?”他都主動打電話了,她還不給個台階。
沈寧這會兒也沒生氣了,她抿了抿唇,對著電話說道:“冉大哥來看我了。”
紀聿衡頓時變了臉色,“什麼時候?”
“現在。”
“我不是說過不准你見他的嗎!”他的火氣蹭蹭上來了。
沈寧立馬將電話掛了,她非得好好治治他這脾氣,不然以後有得吵。
李子祺見她臉色不豫,笑著問道:“是阿衡?怎麼不見他?”
“哦,他有事出國了,剛說了兩句又有急事去了。”
“不是生氣了?”
“他生什麼氣啊?”
李子祺雙手交叉放於胸前,笑笑說道:“沒生氣就好,對了,我這次來,也是想跟你道個別。”
沈寧愣了一愣。
“我在巴黎的餐廳馬上就要開業了,我打算將重心全放到那邊去,可能以後……就不常回來了。”
沈寧訥訥看了他許久,忽地紅了眼眶,她一拍被子,哽咽道:“你幹什麼啊!你不認我也就罷了,你還要避開我們!”
見她好像要哭了,李子祺馬上慌了神,“怎麼好端端的就惱了?”
“好端端?你看哪裡是好端端?”沈寧的眼淚掉了下來,“是我對不起你,愛上了別人,聿衡也對不起你,但是你什麼都沒做錯,為什麼要你來承擔這一切?”
李子祺左右找著面紙,抽了好幾張出來給她擦淚,“唉,怎麼就掉金豆子了?你不是這麼愛哭的人……”他無奈地看著她,說道,“你說什麼我也聽不明白,但是我以前是玩票開了餐廳,現在突然有了野心,想看看自己的能力究竟能做到哪一步,我曾經有意願,想一展抱負的。”
李子祺曾經跟她說過,他也想入仕一展鴻圖之志,亦或經商大展拳腳,又或閒賦縱覽山水,無奈身子破敗事事無為。若有來世,定將好好來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