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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麼能這樣呢,這是我們家的崗位,我們換的。”
“杜鵑同志,你冷靜點。這崗位不是誰家的,這是礦上的。之前周家兩人的崗位是讓出來給了你們的孩子回城,結果他們無法回城,這兩個崗位就還是屬於礦上的。礦上已經另外安排了人來接替這兩個崗位了。”
杜鵑聽了臉色大變,“怎麼可能呢,這明明是我們家的位置。”
朱幹事臉色就不好了,他們自己孩子不能回來,關他們煤場什麼事兒啊。“杜鵑同志,你這話就不對了,就是咱礦長都不能說這煤場職位是他們家的,你怎麼能說這種話,這是有私心。不是我們不讓他們頂替崗位,是他們自己不能回來。”
“那也不能給別人,我還有女兒在煤場呢,就在食堂裡面,要給也是給她。”杜鵑氣的臉色通紅,咬著牙道。
“這崗位我們總不能空著吧,事情得要有人做,你們這邊沒消息,我們當然要另外找人了。不過我們有人是從內部調動的,空著一個崗位編制,雖然是在地方公社煤場,但是也屬於我們省城煤場管的,如果你們願意,我們也可以立刻辦理。”
兩千塊錢就換一個公社煤場的職位……杜鵑眼睛都紅了,“怎麼能這樣呢,我為了這事兒,我花了兩千塊錢啊……”
朱幹事黑著臉道,“我們可一分錢沒拿。現在有崗位,你們要是想做,我們能夠立刻安排。”
“你們,你們……”杜鵑氣的說不出話來。“我要找你們領導!我得告狀,你們這是欺人太甚了。”
“同志,你這是幹啥,我們好說歹說的,崗位也有呢,你自己又不樂意。你要找領導也行的,我們領導就在會議室開會呢,你自己去找去。”
朱幹事說完自己趴在桌上幹活,也不伺候了。她可聽地方上同志說過了,這家人為了讓孩子留城裡,竟然偽造假檔案啊。這對其他下鄉的同志多不公平啊。就是他們煤場這邊,都有不少工人子女下鄉呢。
杜鵑到底是要臉面的,不好找人撒潑,只能在會議室門口等著,準備找領導理論。
才等了一會兒,邵愛軍和魏靜仁就跑過來了。
是礦委這邊有人通知了邵愛軍,說他對象的媽今天過來要找領導鬧事兒,讓他自己解決去,別回頭連累了他自己的工作。
邵愛軍就趕緊去找了魏靜仁過來。
“媽,你這是幹什麼啊,是地方上不讓小軍和曉紅回來,你找煤場也沒用啊。”魏靜仁著急道。她在單位上班,知道胳膊拗不過大腿,這事兒肯定辦不成的。
聽魏靜仁說這話,杜鵑氣的眉頭緊蹙,“靜仁,你這是想攔著我呢。我這是為了什麼啊,還不是為了你們這些兒女,到頭來你還怨我了。我花了兩千塊錢啊,你弟弟妹妹回不來了,工作崗位也沒了,我這是為了什麼啊?”
她說著直接氣的流眼淚。自從魏國華出事之後,她就沒過一天的安生日子。事情總是這樣那樣的不順利,好好的事兒就出狀況了。一樁一樁的糟心事兒好像就纏上她了。她忙活了這麼久,費了這麼大的勁兒,結果什麼也沒有。
魏靜仁聽到這些話,委屈的眼睛都紅了。她媽這麼鬧還不是為了小軍和曉紅,反正不是為了她。
邵愛軍看不下去了,有些不耐道,“阿姨,不是我說你。這事兒你早先就不該那麼辦。要是早先換了崗位,立馬給靜仁一個,靜仁現在也是煤場正式工了。結果你偏心兩個小的,搞得現在什麼都沒了。你還指責靜仁不孝順。我們煤場職工家裡的孩子要是像靜仁這樣,早就和家裡鬧翻了。”
“愛軍,別說了,“魏靜仁拉著他道。
“我不能不說,我看不過去。有後爹就有後娘,還真是這麼回事。”邵愛軍生氣道。要是魏靜仁有了職位,他和魏靜仁就能馬上結婚了。也不用現在等著家裡同意。
“你們,你們這是都指責我了?”杜鵑氣的站起來,渾身都有些發抖。她剛在礦委那邊受氣,現在還要被閨女和閨女對象指責。她做錯什麼了,讓人這麼糟蹋。
魏靜仁趕緊道,“媽,我沒有指責你。就是想讓你別鬧了,礦上這邊都做決定了,改變不了了。鬧大了,我和愛軍咋辦,我們還得在這裡上班呢。媽,我求你了,別鬧了。”她眼裡滿是祈求。
聽到魏靜仁的話,杜鵑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,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。她想起以前自己還是部長夫人的時候,走到哪裡別人都要高看一眼。當初讓沈一鳴下鄉,不讓他回城,他就必須下鄉,老老實實在那兒待著。甚至運輸公司那邊,她去打個招呼,那工作也只能給她閨女。哪裡像現在這樣,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憋著,忍著。要不然就連累了其他人。
三人都正沉默著,會議室的門突然開了,領導們從裡面魚貫而出。所有人當做沒看到他們三個人一樣,直接從旁邊走了過去。
徐大鵬走在最後面,看到杜鵑那委屈的模樣,嘴角歪了歪。當初讓一鳴下鄉的時候,這女人估摸著得意著呢,肯定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。活該!嗯,回頭得去找一鳴吃個飯,和他說說這事兒呢。
因為投鼠忌器,杜鵑也不敢鬧事兒了。精神萎靡的回家裡。
之前一直以為孩子們馬上能回來,一家團聚了,到時候都能孝順她了。現在沒了指望,她心裡感覺一點盼頭都沒了。特別是看到魏國華還在家裡睡覺,這個家空蕩蕩的,她終於忍不住,捂著臉嚶嚶的哭了起來。
魏國華被吵醒了,起來看她哭,有些不耐煩道,“怎麼回事,不是去煤場問情況嗎,怎麼回來就哭哭啼啼的。”
看到魏國華肯理她了,杜鵑也來了勁兒了,抬高了聲音道,“國華,孩子們回不來了。地方上不讓他們回來。你說會不會是一鳴那個對象故意為難啊。肯定是她鬧的。還有那房子,一鳴沒和你說一聲就給了文化局了,肯定是他們故意害咱們的。”
“別胡扯,一鳴那對象就是個鄉下丫頭,連隊長都不是,能幹什麼啊。還有那房子……提那房子幹什麼,我又不稀罕沈月虹的東西。咱們又不是沒那房子就過不下去了,他害不了我們的。”魏國華硬著脖子道。他可不承認會被兩個年輕的孩子給耍了。特別是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看不上的兒子。
怎麼可能呢。他被沈月虹壓著抬不起頭,還能被沈月虹的兒子壓著抬不起頭?
杜鵑氣道,“肯定是他們幹的,我要去鄉下找小軍和曉紅,我還得去找一鳴那個對象弄清楚。如果真是她做的手腳,我一定要告她!”惹不了沈一鳴,她還能惹不起一個鄉下小丫頭嗎?
……
左家屯這邊,左單單正熱熱鬧鬧的和大夥一起安排競選的事兒,得先準備好選票選箱,還要拉橫幅。台子就不用搭了,一張竹床就解決了,很方便。
左大成穿著一身乾淨整齊的衣服,有些緊張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。“單單,你說爸今天咋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