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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,沒有,我看她做什麼。”謝沖第一時間否認,但視線始終沒有轉移過。
“今晚她很開心吧,父皇看起來很喜歡她,問了幾句話就封她做縣主。”
謝沖皺了皺眉,狠狠道:“只不過是個縣主,有什麼可高興的,真不知道她望著那些人笑什麼笑。”
“等開了春她就會進宮跟我一塊兒住,到時候你可以來沁芳閣找我們玩。”
謝沖一句也沒聽進去,直嘀咕道:“別人叫她幾聲縣主,就高興得不得了了,受不了!”
跟那些人說話有什麼意思,哪裡比得上看煙火呢?
“高興的人又哪裡只有盛元寧呢?沖哥哥,你看看你身邊這個人,嘴巴都要笑歪了。”玉嘉原本在一邊跟盛元柔說話,聽到謝沖的聲音,忍不住走了過來。
柔淑知道玉嘉在說自己,立即還擊:“元寧碰到喜事,我自然高興,怎麼?玉嘉姐姐見不得人好嗎?”
“哼,我就是見不得你好,怎麼了?”
謝沖原本心情就不好,聽到她們倆吵嘴,只覺得更心煩了。
“都別說了,再說,我就把你們的話全告訴皇后姨母。”
這話說出來,玉嘉和柔淑頓時都沒了言語。
“沖哥哥,我們去那邊找六皇兄說話吧。”柔淑拉了拉謝沖。
謝沖瞧了一眼正跟人熱絡聊天的元寧,頓時泄了氣,道了聲好,跟著柔淑一起走開了。
玉嘉看著他們一塊兒走了,心裡頓時更不舒服,再看看跟在自己身邊的盛元柔,一時怒上心頭。
“走走走,全都走好了,反正只有別人看不上的東西才扔到我宮裡來!”
說罷,一跺腳就走了。
盛元柔頓時愣了。
今日登城樓,她沒去跟謝蘊宜她們湊熱鬧,而是想著不久便要進宮陪伴玉嘉,便去玉嘉公主跟前請了安。玉嘉看起來很傲慢,不過即使這樣,她還是小心的伺候著,誰知玉嘉竟然這樣說!
“反正只有別人看不上的東西才扔到往宮裡來!”
這句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元柔臉上。
雖然她自幼喪母,身世可憐。可她前有祖母疼著,後有龍氏護著,還真沒受過什麼委屈。即使她自認為自己的一切都比不上元慈和元寧,但元慈和元寧一向也看重她,並未給過她什麼臉色。
但現在,她被人罵做“看不上的東西”。
盛元柔的兩隻手緊緊捏在了一起。
她看著玉嘉離開的傲慢神情,又望見被眾星捧月的元寧,心裡特別想問一句:憑什麼?
憑什么元寧可以眾星捧月,她卻只能任人踩在腳底?
就因為皇上的一句話嗎?
盛元柔忽然心中一動,抬頭向龍椅鳳座那邊看去。
她忽然明白了,盛元寧又如何,玉嘉又如何,只有坐在那邊的人才是真正的人上人吧。
……
“縣主,今日可累著了吧?”小太監笑吟吟的提著燈籠,給元寧和元柔引路。
帝後在城樓上足足呆滿了一個時辰,才擺駕回宮,他們一走,元寧也著急回家過年,便叫上了盛元柔一起走。
小太監一路給元寧解釋著今晚煙火的花樣,一邊變著法恭維著元寧。
元寧自然知道他的殷勤是因為今晚的松陽縣主,也樂得享受。叫人恰到好處的捧著,誰又會不喜歡呢?
走著走著,便見前面有一人一馬等在前面。
不必走近,元寧就知道那是陸行舟。
這皇城之中,沒有比他的馬更高大的馬,也找不出比他更高的背影。
“陸公子。”小太監認得他的,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。
陸行舟輕輕動了動韁繩,騎著馬退到一邊,“我與松陽縣主同行。”
小太監抬起頭,朝元寧望一眼,見元寧點頭,才繼續往前帶路。
“縣主,您二位就坐這輛馬車回府吧。”
“這輛?”元寧抬眼一看,這馬車已經不是自己來時坐的那輛了,形制上高大了許多,帷布的花樣也更加繁複。
小太監點頭,伸手扶著元寧登車。
元寧望一眼陸行舟,見他已經騎著馬走到了馬車前面,倒像個護衛似的。
她勾了勾唇角,放下了車簾,瞥見對面的盛元柔在發呆,不知在想什麼。
此刻已臨近亥時,街道兩邊的商鋪早早就關了門,街上也早沒了人影,馬車一路都跑得很快,兩炷香的功夫就回到了盛府。
因著元柔、元寧都進了宮,盛府一直沒有吃年夜飯,等到她們倆與陸行舟進了門,才開飯,得知元寧獲封縣主,俱是高興。
今年盛文中回來了,又多了韓氏、夏吟秋和陸行舟,盛府著實熱鬧,一頓飯吃得熱乎。
等用過了年夜飯,已經到了子時,一大家子人到院子裡放過爆竹,盛文中、韓氏與盛敏中、龍氏便各自回了房,留下孩子們在屋裡守歲。
屋裡早已備好了守歲時要吃宵夜果,元寧一瞧,有細果、時果,也有蜜煎和糖煎,除此之外,還擺了玩具頭兒、牌兒、帖兒。
盛元禎走過去,瞧了瞧,“有牌有帖,你們看,咱們今晚玩些什麼?”
“反正吟詩作對的我可不參加。”元寧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