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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見得路上的人越來越少, 房屋越來越稀, 樹木越來越多, 元寧心中的不安漸漸泛開,忍不住出來問他。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果然,問了跟沒問一樣。
元寧不滿意地的嘟著嘴, 蹲在門帘處不肯進去。
陸行舟聽不到後面的動靜, 半側著頭看了一眼,“若是不想坐裡面,就到前邊來趕車。”
“我才不要趕車呢!”
元寧哼了一聲, 便起身往裡去。
誰知馬車微微晃了一下,她半邊身子撞到門框上,頓時疼得大叫。
陸行舟抬手停住馬車,一躍而起,將她扶住。
“沒事吧?”
元寧捏著被撞麻的半邊胳膊,搖了搖頭:“我沒事。不過剛才撞一下,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。”
便摸了摸身上:“狐狸,是我的小狐狸掉了。”元寧說著,便要跳下馬車去撿。
常雲帶過來那隻白色小狐狸,元寧著實很喜歡,又因為天氣涼,沒事的時候拿手捏一捏便覺得暖和,因此一直掛在腰帶上。
今日或許沒有繫緊,一碰就掉下去了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陸行舟攔住元寧,跳下馬車往回走了一截,果然找到了。
只可惜運氣不加,那路邊正好有個小水坑,小狐狸的尾巴上全沾滿了泥水。
皮草類的東西是不能沾水的,何況這是泥水。
陸行舟提著狐狸乾淨的一部分在元寧眼前晃了晃,“已經侵透了髒水,扔了吧。”說著便要甩手一扔。
元寧急忙將狐狸奪了過來,心裡又急又氣:“髒了又怎麼樣?髒了洗乾淨就是。”
“這是白狐狸毛,髒了就洗不淨了,即使曬乾,也無法恢復原樣。再買一個就是。”
“不是原樣又怎麼樣?我喜歡,就算是髒的我也天天帶!”元寧狠狠瞪陸行舟一眼。
心裡只覺得莫名其妙。
這個人什麼毛病,有什麼資格隨便處置別人的東西?
“我就喜歡這一個,別人再買一百個給我,我也只喜歡這一個!”
陸行舟直直看著元寧。
她因為緊緊握著那小狐狸,一雙手上都沾上了泥水。這會兒她低著頭,用手帕將小狐狸尾巴上沾的泥水一點一點漬干,擦完了狐狸,再擦的手。
“你很喜歡這狐狸?”
“那當然,這狐狸跟別的東西不一樣。”元寧心中還有氣,“那珊瑚手釧你想留著就留著罷,可這小狐狸你別想搶!”
在元寧心裡,這狐狸是盛元康給她買的。
盛元康為了給她報仇,在江南做了天大的案子,至今生死未卜,她當然極度珍視這隻狐狸。
只不過在陸行舟眼裡,她的這番行為又是另一種解讀了。
他眼眸一垂,竊竊笑了下。
只不過這一抹笑很快就收斂了起來,元寧並未看見。
“元寧,你回車裡罷,再有半個時辰就該到了。”
元寧?
不是一直三姑娘的嗎?
誰允許你自作主張改稱呼的?
無禮!
元寧恨恨瞪他一眼,終究是迫於他從前的那些威勢沒有斥他,只在心中狠罵了他一番,才進了馬車。
陸行舟淡淡掀著嘴角,甩一甩馬鞭,便繼續往前趕了。
元寧坐在馬車裡,又拉了些墊子裡面的棉花,細細擦著狐狸。
果然如陸行舟所言,往前跑了半個時辰,馬車就停下了。
“元寧,我們到了。”
方才還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改了稱呼,這會兒還這麼叫,難不成他就這樣莫名其妙一直“元寧”下去?
不要不要。
元寧繃著臉從馬車裡出來,不想理他,卻又不得不搭著他的肩膀跳下車。
眼前是一座很樸素的農家宅院,看起來只有三四間屋,屋外栽了不少果樹,只因春天還沒到,只剩下些許枝椏。最外邊是一圈竹編的籬笆,她和陸行舟就站在籬笆外邊。
陸行舟把馬車系在村道上的樹上,引著元寧走到院門口,叩了幾聲門,便有農婦從屋裡出來,給他們開門。
農婦是認識陸行舟的,見了他,忙鞠了一躬,讓他們進門。
陸行舟徑直帶著元寧朝正當中的屋子進去。
推開門,便問道了一股跟村裡的泥土氣息極不相符的香味。
元寧跨進屋,便見到兩個清秀的小公子坐在屋裡說話。
那兩位小公子見來了人,先是警覺地站起來,再看清來人時,便欣喜地叫了一聲:“陸公子。”
聲音軟糯糯的,鑽進人的耳朵里便覺得痒痒。
分明是兩個嬌滴滴的小娘子。
好你個陸行舟,居然“農屋藏嬌”!
元寧嫌棄地看向陸行舟,好端端地,帶我來見你的嬌娘做什麼?
那傢伙接收到元寧目光的嘲諷,依舊面不改色,指著她介紹道:“這位就是盛府的三姑娘。”
“三小姐。”兩位小娘子恭恭敬敬地向元寧行禮。
元寧搞不清楚陸行舟這是什麼名堂,只好先與她們打招呼:“你們好。”
“她們是?”元寧扭過頭,疑惑地看向陸行舟,忍不住問。
若是不主動問,只怕陸行舟這傢伙什麼都不會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