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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謬讚了。”
昭文淡淡笑了笑,又重新轉向謝沖:“沖兒,聽說你被母后罰了,這些日子可吃足了苦頭。”
謝沖一向對人不好顏色,面對昭文這個大姐姐,倒是恭恭敬敬的:“只是跟著跑跑腿,一點都不累。”
“這樣就好。方才聽柔淑說起,我還想著該去母后那邊替你求情呢!”昭文說著,伸手把謝沖拉過去,揉了揉謝沖的腦袋,“上次見你,還只到我肩膀這裡,如今快要與我一般高了。”
男孩子躥個兒的時候比女孩子快許多,去年元寧撞見謝沖的時候倆人還差不多,只不過小半年的功夫謝沖就已經高出半頭了。
“我還記得我快出嫁的時候整天在宮裡學做繡活兒,那時候你跟柔淑偷偷到我宮裡去看我的狸奴,結果把狸奴放出來,將我快要繡好的一個枕頭撓的七零八落的。”
“哈哈,我也記得,那枕套你足足繡了兩個月,眼看就要完工了。”旁邊的姐妹打趣道。
柔淑嬌嗔道:“那可不能怪我們,是姐姐太懶,都不給狸奴剪爪子。”
“是,是,怪我。”
正在說笑直接,便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,太子一行人已經打馬歸來了。
元寧抬起頭,一眼就看見落在後面的陸行舟。
他的馬是汗血寶馬,一出汗就毛色鮮紅,這會兒看著,馬身並無光澤,與尋常馬無異。顯然,陸行舟與其說是去跑馬,不如說是去走馬。
與公主們聚在一塊兒,元寧說不上話,看著陸行舟騎馬回來了,沒來由地覺得安定了許多。
等到他們下馬,陸行舟不遠不近地跟隨在太子身邊。
昭文便拉著謝沖一齊迎了過去,一群人呼啦啦都走開了。
卻有一個人沒有跟著人群走,反是悄悄走到元寧的身邊。
“二姐。”
盛元柔的氣色看起來不錯,早上出門時面上的凝重一掃而空。想來今日在皇后宮中拍對了馬屁,得了皇后和太子的重賞,心情極好。
她身上的鵝黃色騎裝,與元寧身上的白色騎裝一樣,是龍氏一齊置辦的,用的是宮中賜下的上乘料子。
元寧不禁心中冷笑。
“妹妹怎麼一個人落了單?”
“我不是二姐,哪能人見人愛呢?”
元柔當然不以為仵,反是柔柔笑道:“我是不知哪裡得罪了妹妹,不過,做姐姐的,哪裡能跟妹妹計較呢?”
早上一起坐馬車的時候還彼此無話,只不過進宮半日的功夫,元柔的態度就來了個大轉彎,元寧心中不得不起疑。
“二姐有話直說。”
元柔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,“方才在懷玉閣的時候,無意間聽到了一件事。”
“姐姐什麼時候喜歡聽牆角了?”
“我原是不該留意的,只不過聽人提到了三妹妹的名字,因此才留了心。”
“那我還該謝謝二姐了。”
“難道三妹不好奇?”
元寧心底是不好奇的。盛元柔改了態度,主動來找她說話,分明不是安的什麼好心。
但如今的她並不是任人擺布的小姑娘,她倒想聽聽看,盛元柔到底賣什麼藥。
“既是二姐好心,自然是要聽的。”
元柔微微一笑,似乎早已料到元寧的反應,便伸手挽了元寧,離人群愈發遠了。
待到周遭連宮人太監都幾丈遠了,方才道:“此處多有不便,我就長話短說。之前我以為,玉嘉殿下處處針對你,只是因為跟柔淑殿下不和……”
這個……元寧自己也是這麼以為的。
“但我今日卻聽到宮人說,殿下一直在為自己的婚事煩憂。雖說她貴為公主,但這婚事,陛下不會管得太細,一切都握在皇后娘娘手中。在嫡母眼中,她們跟庶女也無甚分別。”
“二姐這麼說,可有些冒犯了。”
元柔只是笑。
“比玉嘉年長的公主,即使沒有出嫁,也都指了婚,她自然是急的。”
“可這與我有什麼相干?難不成我還能搶公主的夫婿不成?”
“為什麼不行?”元柔若有似無地掀了掀唇角,收斂住眼中的波瀾,“三妹妹天姿國色,在今日這馬場之中亦是叫人側目。沖兒弟弟到了馬場,誰都不理就先去找妹妹。妹妹是叫人寵慣了,不覺得有什麼,旁人可都看在眼中。”
“她相中謝沖?”
這倒不奇怪。
本朝四大國公府地位穩固,一方面得益於他們不涉前朝,專注皇商,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代代與皇家結親,幾乎每一朝都有公主嫁到四大國公府。
要說這四大國公府其實家底都差不多,但因為當今皇后與衛國公夫人的關係,是以在本朝以衛國公府與皇帝最親近。
再加上皇后無子,雖有太子,但更加視謝沖為己出。
若是哪一位公主能嫁給謝沖,必然能在一眾公主中成為最得皇后的寵愛。
“這些事公主都左右不了,我哪裡左右得了?”
“三妹妹是通透的人,你明白的道理,玉嘉未必明白得了。何況她是公主,即使她明白,也要使性子治治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