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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荷風,有什麼事?”
“我家姑娘見馬廄里有一匹棗紅馬,不知道是不是公子帶回來的。”
“她想騎馬?”
荷風點頭。
元禎道:“那是陸公子的馬,元慈若想出門,騎我帶回來那匹蒙古馬便是。”
他剛說出“元慈”的名字,洛川郡主的眸光便閃了一下。就這麼一瞬間,她臉上的那些嬌羞全都消失了。等到盛元禎話音一落,她便輕蔑道:“那是大宛進貢的名馬,去年送的就只活了這一匹,哪是她想騎就騎的。”
荷風站著沒動,只盯著盛元禎看。
陸行舟的馬……元寧使勁兒回想上輩子陸行舟帶人來抄家的情景,那是她命中的大劫,實在沒心情關注陸大人騎的是何方良駒,只隱約記得是一匹棗紅馬,也不知是不是現在的這一匹。
“我今日不出門,元慈小姐若想騎馬,儘管牽了去,只是我這馬有些烈性,請她多加小心。”
院裡的氛圍再一次因為陸行舟變得奇怪。
元寧有點想笑,又有點感慨。
笑的是陸行舟迎頭潑給洛川的冷水,感慨的是他們這種小兒女間的情愫。
能這樣毫無顧忌的喜歡或不喜歡,真好。
可惜現在的她,跟前世的仇人日日相見卻無能為力,實在沒這個資格。
盛元禎衝著元寧眨了下眼睛:“舍妹一向膽大,我有些不放心,必得跟過去看看,陸兄,請自便,有什麼事吩咐松濤就行了。”
元寧正恍惚著,哥哥抓著她的手站了起來。
等到陸行舟一點頭,盛家兄妹便飛快逃走了。
第18章 湖邊
盛元禎長年在書院求學,很少回家,三兄妹許久沒有遊玩,在馬場一直呆到日落才回府。
一進門,便聽到迎接他們的丫鬟嘰嘰喳喳的說,他們走後沒多久,洛川郡主就氣呼呼的走了,陸行舟一整日都在院裡看書,沒有出門。
元寧再次感慨了一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,便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屋了。
接下來的幾日,日子跟往常並沒有什麼分別。
碧玉跟著家人一起去莊子上了,因著絲絛被罰在荷風那邊教導,別的丫鬟都明白主子忌諱這事,決口不提碧玉這個人。
元寧身邊的細葉和春風從前都是留在外面服侍的,如今屋裡一下空了,是時候提拔一下。
細葉的性子比較軟,但勝在細心,元寧事不多,一個丫鬟倒也能應付,便暫時讓細葉在房中伺候,再則絲絛也會回來,位置給她留著。
龍氏另外從外面給她買了小丫鬟,元寧看她瘦瘦弱弱的模樣,便給她取名樹兒,留在外間跟著春風學做事。
雖說哥哥回來了,可他院裡住著陸行舟這個外人,她不好跑過去,除了每日去找大姐說說話,也沒旁的事可以做。
跟著元康一起去皇覺寺的事,龍氏原本猶豫不決,但元慈聽說此事之後,也要一起過去,龍氏便更加不願意了,兩姐妹因此都悶悶的。
這日元寧正在正院裡學習做菊花蜜凍,劉嬤嬤忽然急匆匆的走進來,說有貴客臨門了。
“衛國公夫人和小公子?”龍氏面上一愕,不知衛國公夫人為什麼會突然登門,“阿寧,把東西都收起來吧,回去換身衣裳,叫上阿慈和阿柔,一道給國公夫人問安。”
“是。”元寧應聲站起來,帶著細葉回到蓁蓁苑。
細葉梳頭梳得好,但還不太會搭配衣飾,元寧親自挑了一件雲雁細錦衣和軟銀輕羅裙,把頭上的素色簪子換成了羊脂色茉莉小簪,這才回到正院。
元慈和元柔還沒來,國公夫人和謝沖已經到了。
元寧還在院裡,屋子裡的謝沖便臉色複雜的看著她。
難不成國公夫人是帶著謝衝來道歉的?
元寧心下嘀咕著,不緊不慢的進屋給國公夫人請安。
國公夫人梳著高髻,身上穿得是稀罕的五色錦盤金彩繡,一派高華氣度。她並非拔尖兒的美人,但五官大氣柔和,天生的貴人之相。
“阿寧,過來,讓我仔細瞧瞧。”
元寧乖巧的走過去,由著國公夫人拉著她的手。
“這孩子,我真是越看越喜歡,上次見面太匆忙,都沒來得及給見面禮。”國公夫人說著,身旁的嬤嬤便拿出一個錦盒,打開了捧到元寧眼前,裡面放著一串沒有一絲雜色的紅珊瑚手釧。
這種品相的紅珊瑚二十年才能長一寸,又長在深海,極為難得。
元寧遲疑著沒有接,看向龍氏。
龍氏沒想到國公夫人一出手就是這麼貴重的禮物,正欲推辭,國公夫人拿起手釧,給元寧帶上了。
光潔白皙的手腕配上這烈焰一般的手釧,格外醒目好看。
“阿茹,我喜歡阿寧,這禮物算是我的一點私心,你就別推辭了。”
龍氏不知國公夫人登門到底是什麼用意,當著元寧和謝沖的面不好問,只得先抿唇應了。
“二姑娘來了。”許嬤嬤引著元柔走了進來,低聲回道,“大姑娘昨日出門騎馬崴了腳,沒法過來向國公夫人請安。“
龍氏滿腹狐疑。
早上元慈來問安的時候還好好的,這會兒說崴腳,分明是不想來見國公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