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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寧就這麼跟著陸行舟一直走,一直到他停下腳步。
她頓時一愣:“怎麼到寺里來了?”
陸行舟並沒有帶著她回到小院,而是走到了皇覺寺中。
元寧一抬頭,就看到高高掛著的一塊牌匾:大雄寶殿。
“心緒不寧的時候,我就回到寺里來,上一炷香。”
他一開口,元寧就有刺他的衝動。
心緒不寧的時候?
應當是做了虧心事的時候吧。
大雄寶殿裡常年焚著香,站在大殿外面就覺得檀香撲鼻。元寧深吸了一口,的確覺得剛剛還複雜的心緒一下就平靜了下來。
殿門並未鎖死,陸行舟上前,“吱嘎”一聲推開了殿門。
大雄寶殿此時已經沒有僧人。
釋迦牟尼的法相前點著數十盞長明燈,將大殿裡照得透亮。
元寧跨進大殿,從香盒裡取了一炷香,點燃扔進香爐里,這才跪在佛前祈願。
等她許完願望,扭過頭,見陸行舟始終在一旁站著,好奇問:“你怎麼不許願?”
不等陸行舟回答,她便自問自答道:“像你這樣的人,有什麼想做的事,自己就能做到,自然不用向佛祖許什麼願望了。”
陸行舟微笑:“你倒聰明。”
“哼”,元寧撅了撅嘴,站起身來。
陸行舟這人素來討厭,他說什么元寧都想跟他懟著說。
可不管什麼時候,只要元寧與他懟過幾句之後,再鬱結的心情也會覺得身心舒暢。
鬧了這么半夜,元寧竟一點睡意都沒有。
兩人走出大雄寶殿,也都不想回去,索性在石階上坐了下來。
“今日聽常雲說了些京城裡的事。”
“什麼事?”元寧的身子到底有些乏了,將頭輕輕倚靠在陸行舟的肩膀上。
“謝蘊宜定親了。”
“噢?跟誰?”
“晉王。”
“晉王?”元寧忽然坐直了身子,轉頭看向陸行舟,滿是驚訝。
晉王不是該跟盛元柔嗎?怎麼會跟蘊宜……
元寧的思緒飛快的運轉起來。
如果晉王娶的是謝蘊宜,哪怕如今爹爹是太子少師,以他們兩家的關係,即使將來晉王如前一世一般在先帝駕崩後迅速扳倒太子,對盛府來說也是毫無威脅的。
之前她還在處心積慮的想如何阻止盛元柔嫁給晉王,如今竟然定下了謝蘊宜和晉王的親事,這比元寧自己嫁給晉王實在是好太多了。
一則晉王似乎對元寧並不感興趣,二則勾不勾得到另說,元寧的心中其實也並不樂意嫁給晉王。
因為……
元寧這時方才抬起頭,發現陸行舟亦正盯著自己,只是目光怪怪的。
“怎麼了?幹嘛這麼看我?”
“你很關心晉王的婚事?”
“當然。”元寧被他一問,立即抑制不住的笑起來,“我跟蘊宜是好姐妹嘛,蘊宜定親,我當然關心。”
元寧輕快的聲音,叫陸行舟有些意外。
難道是他分析錯了?
不可能。
明明林家姐妹都說元寧那一日在御花園中打扮得格外用心,還與晉王坐到一處喝了許久的茶。
陸行舟也在宮中與元寧碰到過幾次,每一次元寧的衣著打扮都是務求低調無華,獨獨在撲蝶會上那般引人注目,絕不會是偶然。
他終究是不放心,又刨根問底地問:“你與晉王也很熟?”
“為什麼這麼問?”
“隨便問問。”
“不熟。”元寧斬釘截鐵的答道。
撲蝶會上那失敗的勾搭,簡直是元寧兩世中最尷尬的時刻,她可再也不要提起了。
“你這麼關心晉王的婚事?難不成你心儀蘊宜?”
“咳咳,當然不是。”陸行舟正在努力套元寧的話,萬萬沒想到元寧居然反過來套他。
一時措手不及,只得用乾咳掩飾。
“哈哈哈。”
元寧終於看見了陸行舟吃癟的模樣,立即得意忘形拍手跳起來。
“陸行舟,你也有今天。”
一邊笑,一邊開心的往回走。
陸行舟數日來第一次見她開懷大笑,不禁與她一般揚起唇角,跟著她一起往小院去。
第92章 喜信
轉眼便過了一個月。
清早。
絲絛在院子裡掃地, 石言在廚房裡劈柴, 陸行舟坐在屋子裡翻撿書信。
元寧趴在窗台上,一會兒看看這個,一會兒看看那個, 頗有些滋味。
從前陸行舟是不讓石言和絲絛進院的, 這院子小,人一多, 就鬧就小。可是他突然發現,元寧喜歡看石言和絲絛幹活兒,便改了規矩,叫他們把做活的時間改在白天, 所有的活兒都當著元寧的面兒做, 元寧給他們做監工。
畢竟,要是讓元寧一個人呆著,免不了顧影自憐黯然神傷, 說不定看著身上那些傷痕, 還會一個人鑽進牛角尖里出不去。
一開始陸行舟也打算給元寧找些像樣的樂子的, 可元寧既不喜歡看書,又不喜歡彈琴,更別說什麼下棋作畫, 總得給她找些事做。
比如, 給她說一說有趣的八卦。
“今兒有一封盛府寄來的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