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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笑,便如雲破日出,又像一道閃電,將密密實實包圍元寧的陰霾劃開了一道縫隙。
元寧望著這笑,一時間看痴了。
過了一會兒,她才反應過來,難受地低下頭,“不,你騙我。”
她一低頭,陸行舟便看到她的後背和肩膀上也跟臉上一樣長滿了黑斑。
陸行舟輕輕拉動外袍,將她整個人蓋住,擁入懷中。
“陸行舟,其實我想過不等你了,可是我又不甘心!我不想死……我真的不想再死一次……”
“阿寧,不用害怕了,你什麼都不用想,只要跟著我走就行。”
元寧伏在他的肩上,只覺得瞬間就將自己擔上那些巨石全部卸下了。
她什麼都可以不用想,只需要倚在他的懷中就好。
她緊緊攥著他的衣服,生怕這一刻只是她這兩天來腦中的無數虛幻中的一個,下一瞬就會溜走。
陸行舟感受到她的恐懼和顫慄,亦著上了幾分力,將她安定。
相擁良久,陸行舟方用一隻手將她攬起,另一隻手依舊舉著蠟燭,邁步向外走去。
他一動,元寧忽然又抬起腦袋:“你要帶我去哪兒?”
她想起陸行舟進來的時候說要帶她回家,突然情緒激動起來,語無倫次的說:“不,我不能回家。你把我放下來,別帶我回家!我不能回家,不能讓爹娘看見!你放開我!”
“阿寧,我不帶你回去,我找個地方,把你藏起來,讓誰都找不到你,好嗎?”
“真的?”元寧這才稍稍平靜下來,重新將頭埋進他的外袍中。
陸行舟遠遠望見魏錦等三人,將外袍籠了籠,把元寧包得嚴嚴實實。
魏錦也看見了他,忙上前道:“人還好吧?”
陸行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只道:“公公和廠公的恩情,我記下了。”
陳瑔沒料到他真的會把元寧帶出來。
他目光複雜地看了元寧一眼。
一方面,他深悔自己沒有早些動手,哪怕只早一刻,也能嘗到元寧的鮮味兒,另一方面,那一晚元寧臉上的黑斑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噁心了,哪怕現在元寧被陸行舟包得密不透風,他依舊覺得噁心。
他冷哼了一聲,陰測測地笑道:“早就聽說你很厲害,今日我真是見識到了。進去這麼久,嘖嘖,她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,也虧你嚇得去嘴!”
說時遲那時快,魏錦心道不好,還未來得及出聲制止,便陸行舟抬手一翻,手中的那個燃燒著的紅色燭台便如火球一般飛向陳瑔,直直打中了他的底下七寸要害之處!
“啊——”陳瑔慘叫著被打飛出去。
范德祥這時候反應過來了,飛撲上前將陳瑔接住,這才免得整個人撞到台階上,保住了一命。
陸行舟目不斜視,抱著元寧徑直上了台階。
路過陳瑔身邊時,仿佛看死狗一般冷冷瞥他一樣,丟下兩個字。
“找死。”
第83章 沐浴
陸行舟抱著元寧, 徑直往外走去。
魏錦心裡明白, 這兩個字不僅是給陳瑔的,也是陸行舟給他的解釋。
他心道不好,卻無法質詢, 急忙上前查看。
“怎麼樣?”
陳瑔躺在地上哭嚎不止, 范德祥扶著他的肩膀,連點了他幾處大的穴道, 幫他止住疼痛,令他昏睡過去。
“乾爹放心,殿下並未性命之憂,不過往後算是廢了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范德祥一臉的為難:“這燭台扔得不偏不倚, 正好砸中三殿下的子孫位置。陸行舟這小子出手忒重, 從今往後,三殿下就是跟咱們一樣的人了。”
魏錦聞言,頓時怔住了。
“乾爹, 您瞧瞧。”
范德祥從地上撿起陸行舟扔過來的燭台, 捧到魏錦眼前。
那紅燭台只燃了一點點, 先前陸行舟舉著的時候,還是完整的圓柱形。打到陳瑔身上之後,竟然生生被砸成了餅狀。
“唉, 這下可怎麼收場!”魏錦重重地一跺腳。
他之所以跟過來, 就是怕情況一發不可收拾,然而眼下這情況,比死了人還難以收拾!
范德祥娓娓道來:“乾爹何須擔憂, 此時是陸行舟那小子不知輕重,對三殿下下了黑手,我們只需要如實稟明陛下,將那小子抓回來處以極刑便可。”
魏錦愁眉緊鎖,沒有吭聲。
范德祥低下頭,盯著那砸扁的燭台出神,忽然發現魏錦正盯著他。
他立馬收回目光,恭敬道:“乾爹,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?是兒子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嗎?”
“小德子,咱們都是為陛下辦事的,不要得意忘形,在陛下面前搞小動作。”
“乾爹,你在說什麼?兒子實在是聽不懂啊!”
“哼,你這東廠廠公的位置可是靠拳頭打出來的,陸行舟這小子是厲害,可我就不信你擋不住這個燭台?”
“這個嘛,他動手太快,兒子實在沒反應過來。”
“你就糊弄我吧,看你到了陛下面前能不能糊弄過去!”
范德祥見魏錦已然將自己拆穿,忙笑道:“三殿下咎由自取,與人無尤。請乾爹在陛下面前稟明,咱們讓三殿下在上面等候,他偏不聽,偷偷跟下來,中了陸行舟的黑手。咱們當時離得遠,實在鞭長莫及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