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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今晚的他不同。仿佛長久以來的心愿終於得償,又或者是心情太過愉悅,他看起來溫和而安靜,不帶一絲攻擊性。讓她都有點不習慣了。
商霖對著他傻樂了一會兒,忽然反應過來,他終於得償的心愿……就是和自己在一起吧!
“看不出來,原來你精神還這麼好,倒是我的失職了。”眼皮掀開,烏黑的瞳仁帶著一絲戲謔,他輕聲道。
有之前幾次的經驗,商霖沒有被他的突然睜眼嚇到,十分鎮定,“jian詐。”
易揚好笑地挑眉,“我哪裡jian詐了?”
“回回都這樣,明明醒了卻裝睡,難不成是等著我像那些小說里的女主角一樣跟你講情話?”
“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?”易揚反唇相譏,“回回都這樣,趁我睡覺的時候玩偷窺。這張臉究竟是有多好看,讓你著迷成這樣?”
商霖坦蕩地回道:“是啊是啊,你長得好看死了。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,你當我會喜歡你?”
易揚看著耍賴的女孩,搖頭笑笑,“忽然想起一句話。”
“什麼?”
“以色事人者,能得幾時好……”他拖長了聲音念完,一把捏住她的下巴,“還好我有別的技能。”
商霖的下巴被他抬起來,正好方便了兩個人對視。他的眉梢還帶著饜足的神采,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憐愛,讓她的心仿佛變成了一鍋熬開的巧克力,咕嚕嚕地翻滾冒泡,空氣里都是香甜。
“說這樣的話,究竟你是皇帝還是我是皇帝啊?”她嘟嘟嚷嚷,“想不到陛下您這麼自覺,上趕著給臣妾當後宮。”
說到後宮,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,撲哧一笑
“怎麼了?”易揚問道。
“沒。我忽然想起霍子嬈。”她被自己的腦補逗壞了,笑得直打跌,“按照她的說法,霍弘承諾等他當上皇帝就封她為公主,並將秦川三千里沃土封給她。到那時,她就是自己領地里的女王,想怎麼活就怎麼活,不僅不用伺候男人,還可以養三千面首,簡直慡cry啊!”
剛聽到的時候心情太複雜沒有細想,這會兒認真思索一下,不得不承認霍子嬈這個人雖然十分討厭,這方面的價值取向倒是正得可以。
能養自己的後宮,還當個毛線貴妃啊!
“這麼好的條件,難怪霍子嬈甘心進宮來來給他賣命了。”商霖語氣感慨。
易揚聽完這番見解之後沉默了一會兒,然後揚眉一笑,一把就又把她拽到自己懷中。錦被下的身體都未著寸縷,他的手順著撫過她的肩胛骨、雪背,還有那個誘人的腰窩。
商霖枕在他的胳膊上,被他摸得又開始臉紅,“別鬧……”
“三千面首?”他語氣危險,“聽起來,你好像很嚮往。”
商霖見狀眼珠子骨碌碌一轉,沒有補救反而笑嘻嘻道:“一般一般,不是特別嚮往。”
易揚瞅她一瞬,忽然在她唇上咬了一下,長嘆口氣,“早知道你這麼沒良心,我五年前就不救你了。”
他忽然提到這個話題,商霖神情微變。羽睫輕顫,眼睛裡有一圈漣漪盪開,卻只是看著他不說話。
他掌心托住她的臉頰,與她額頭相觸,“那時候,我應該好好看看你的樣子的。”頓了頓,“如果我留在醫院裡等你醒來,也許我們就能早點認識了。”
他這麼說著,心裡卻明白這是不可能的。那時候自己還在上軍校,一門心思想要做出個樣子來擺脫父親的陰影,實在沒功夫去考慮感情的事情。
就算是如今,他和商霖如果不是被打包扔到這個陌生的時空,恐怕他也不會愛上她。
商霖明顯也明白這點,“你眼光這麼高,五年前又正年少氣盛,才看不上我呢。我要是那時候跑去追你,一定會被傷害得更慘。”
易揚無言。
商霖雙臂圈住他的脖子,把臉埋在他胸口,微微一笑,“你不要覺得遺憾,如今這樣已經很好了。真的。”
能在茫茫人海里與你再次相逢,已經是上天的恩賜。他們到底沒有徹底錯過,沒有辜負這一段緣分。
未來的時間很長,足夠他們一點、一點去彌補這些年的缺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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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霖在第二天才忽然反應過來,她和易揚居然在霍子嬈掛掉的當天實現了生命的大河蟹,驚出了一身冷汗。
臥槽!她要是沒走遠看到了,一定會氣炸吧!
還有她自己,特麼的白天才送了人上路,晚上回來就啪啪啪,口味似乎略重啊!
易揚偶然得知她的想法,沒好氣地放下茶盞,甩過來一句,“想太多。”
商霖表情沉痛,“夠怪你美色誤人,我才會一失足成千古恨!”
易揚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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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單滾完之後,也該抽空來處理正事了。
蘇忌這幾天一直在乾元宮偏殿住著,每日飲茶看書,連劍都不曾練過,倒是十分安靜。
某天清晨,他正坐在石桌旁看上面的棋盤,易揚忽然現身而出。
“魏皇。”他起身,就這麼喚了一聲,不曾行禮。
“這裡公孫住著可習慣?”易揚神情自若,“若有哪裡招呼不周,你大可以跟朕直言。”
“魏皇多慮了。很周到,糙民沒什麼不滿意的。”
確實周到。易揚不曾虧待過他,除了安排了三名頂尖的高手嚴加看管以外,飲食衣著都十分精緻,竟比他在自己私宅的用度還要講究。
“朕聽皇后講過,說她住在公孫私宅時你對她很客氣。來而不往非禮也,朕是她的夫君,自然得替她還了這份情。”
當初商霖住在蘇忌的府上是被脅迫,他對她再客氣也透著一股欺辱;如今蘇忌被易揚囚禁,他的客氣也像是回敬給他的諷刺。
他倒是斤斤計較,時刻想著為她出氣。
蘇忌低頭,唇畔有一絲笑意,“賀蘭皇后有魏皇這般傾心對待,是她的福氣。”
他這口氣有點怪,像是和商霖的關係十分親近。他本沒資格這般評價帝後的關係的。
易揚笑笑,“阮姑娘有你這個師父諸般回護,也是個有福氣的。”
提到阮玉,蘇忌神情立變,抬頭看著易揚。
“別緊張,你的寶貝徒弟好好的,一根手指頭都沒少。”易揚笑笑,“朕派了人好好照顧她,雖然比不上公孫你的待遇,但留條命足夠了。”
他話中隱隱的森冷讓蘇忌的表情更僵硬了幾分,“您的條件想好了嗎?”
數日前,他曾和易揚談過,當時他雖然沒有給肯定的答覆,
但話中的意思確實是他為他辦一件事,他可以考慮留阮玉一條性命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易揚神態輕鬆,“明天你就可以離開靳陽,朕絕不會阻攔。”
蘇忌等著他後面的話。
“至於阮姑娘就暫時留在魏宮作客,免得哪天你又管不住她,放了她出來興風作浪,給朕的妻子捅刀子。”
“你要拿她在手裡做人質?”
“不放心?”易揚反問,“別怕,朕是守信用的人。只要公孫你說話算話,朕自然也會遵守諾言。”
蘇忌深吸口氣,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,主動權早已在別人手中,“那好,您要糙民做什麼?”
易揚神情悠然,唯有眼中夾著幾分冷意,“回燕國去,幫朕拿到一樣東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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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揚在和蘇忌談判的同時,商霖躊躇滿志地推開了惠安宮右側某間廂房的大門,笑意吟吟地招呼了一聲,“女俠,好久不見,昨晚睡得怎麼樣啊?”
阮玉原本背對著門坐著,聽到聲音猛地轉身站起來,雙目大睜、愕然地看著她。
商霖神情悠然,立在那裡一副任君觀賞的樣子。
“你居然……真的沒死。”
商霖覺得這話有點耳熟,一回憶就想起來,那天霍子嬈見到她也是這麼說的。不同的是霍子嬈語氣是意料之中的平靜,阮玉卻是意料之中的……咬牙切齒。
看來當初的結論很正確,這個世界最恨她的女人早不是霍子嬈,而是這個阮玉。
“是啊,我沒死。”商霖挑了個凳子坐下,自顧自斟了杯茶,“很失望吧?”
從阮玉那幾乎要燃起來的眼神來看,說“很失望”實在是太不寫實了,她覺得她都快慪到吐血了!
商霖想起從認識到如今,她三番五次對她痛下殺手,尤其是最後這回,如果不是蘇忌剛好在場,恐怕她就真的要客死異鄉了。饒是她脾氣再好,也動了真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