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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  月娥不解,捉了他的手,說道:“你去見他作甚?”敬安呢呢喃喃,說不出什麼,盯著她的櫻唇,只覺口渴的很,便湊過來,月娥急忙伸手擋在他的嘴邊上,敬安一怔,卻仍順勢在她掌心親了一口,將她的小手團在掌心裡,才說道:“自是大有用意……難道今日你未看出,小郎對那何弄佩有意麼?”

    月娥身子一抖,越發不解,問道:“你究竟在說什麼?”

    敬安至此,才略微收斂,便說道;“你的心意我怎不知?連小郎的心思我也一清二楚,不瞞你,我去找過小郎,小郎的確對那何弄佩頗有好感,只因聽說何弄佩被那何知縣囚禁家中,尋死覓活,他便也十分難受……可見是個有情的了,怎奈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……實在多餘,如今我向關牧之薦了小郎,小郎擇日便辭了衙門之事,只到牧之麾下去……”

    月娥聞言,渾身發涼,手腳顫抖,因掙扎不開,便用力低頭,撞了撞敬安的胸,說道:“你叫小良去當兵?你這混蛋!”連連撞去,也不管他胸口有傷無傷。

    幸喜撞的是另一邊,敬安急忙將月娥按住,說道:“你聽我說,雖名頭上是兵丁,實則只是幕僚,做些文書工作,我知曉你心意,同牧之關照過,他這人是最喜有才幹之人,巴不得要小郎過去。”

    月娥氣微微平,仍瞪著敬安,說道:“然而你也太自作主張了,你為何不同我先說,還有小良呢?”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同你說,你定然是不喜歡的,小郎又是最聽你話,怎會忤逆?我只同小郎先商量,月兒,你雖然想平平淡淡的,但你可曾想過小郎麼?——他畢竟是熱血男兒,我最明白他的心,當初在紫雲縣,他說起參軍入行,便雙眼發亮,那才是他真志向,如今我只給他挑明這個機會,只看他自己願不願意。”

    月娥聞言發呆,半晌問道:“你……說什麼?”

    敬安嘆了口氣,在她臉頰上親了兩下,說道:“你父母不在,你疼惜小郎之心,我明白,只是,他終究是個男兒,將來也要自己成家立業,且小郎不是個凡俗之輩,倘若他沒什麼能為,只碌碌的,也就罷了,我不必用這個心,然而小郎是有志向的……只不過因著你不願,才按捺不說。”

    月娥心底陣陣發寒,說道:“你的意思,是我耽誤了小良?”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怎麼會,你是長姐,長姐如母,你愛小良,是人之常情,但就如雛鳥兒必會有展翅一日,小良不能永遠都屈居人下。”

    月娥聞言,只覺得滿懷酸楚,不知怎樣形容。先前她只想好好地保護小良,兩個人過些平淡安穩的日子,卻沒有想到,小良心底其實別有想法……敬安說的也有些道理,男兒志在四方,當初小良也曾同她說過,想要參軍入行伍的想法,只因她擔驚受怕,才打消念頭。

    敬安見月娥呆呆的,便說道:“你休要擔心,如今我聽說何知縣家裡鬧得不像話,那何弄佩自回家中,便尋死覓活,把何知縣折騰的沒了法子……你擔心小良對何弄佩無意?我已試過,只說何弄佩傷了,小良就擔心的眼中帶淚,你說有意無意?他在衙門中做公差,庸庸碌碌的,也並非長久之計,如今只推他去平川將軍麾下,從文書做起,以小良的聰明,過個一年半載,少不得會升到參軍之類……到時候功成名就,配哪個知縣小姐不是綽綽有餘的?我在關牧之跟前說定了,便去找了何知縣,同他說了這一宗,何知縣也被何弄佩鬧得無法,也痛快同我定了,暫罷了何弄佩同林家的那宗親事,一年之期,倘若小郎一日得了功名回來,便立刻將何弄佩嫁與小郎,一年過後,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,……如此,不是一舉兩得之事麼?且小郎也十分願意,只因怕你惱怒,所以不敢就同你說,只叫我來細細同你解釋,如今你可明白了麼?”

    月娥聽了敬安這一番話,半晌無語,末了說道:“你……這件事便是如此定了的?”

    敬安點頭,又說道:“雖然是瞞著你,不過卻是對大家都好,我另有私心……你聽一聽有無道理——只因那些對我不利之人,我尚不知是何來路,倘若你同小郎都隨我去了京城,我自有法子保你們周全,但小郎畢竟是男子,又怎能總是在我翼下,做人附庸?碌碌一生?關牧之是個精細人,用人最是謹慎,只要小郎跟了他,必定可保小郎無恙,什麼牛鬼蛇神的,也不敢去犯平川將軍營帳。——你可放心了麼?”

    月娥聽得發怔,如在夢中,半晌,才說道:“那……小良不是要同我分開了麼?”

    敬安輕聲說道:“好傻的話,難道小良要同你一輩子?他終究也是要娶妻生子的。……何況,你身邊不是有我?”

    月娥聽到這裡,一時心酸,便掉了兩滴淚,真如要同小郎即刻分開一樣。敬安見她楚楚之意,更為愛憐,便靠過去,輕輕親吻她的眼角,吮著那淚,溫柔說道:“哭個什麼,尚有我在呢,親親月兒。”

    月娥此即心頭通明,敬安饒了她,做了這樣的大事,小郎那邊必定是全然同意的,小郎既然能如此信任他,必定也以為自己同敬安是一體……說不明白的了。

    而且小郎若去了平川州將麾下,那麼她又置身何處?莫非仍舊在此?以敬安心思,絕對不會許的,更何況,那些神秘之人,也不知何時會找到此地來,到時候倘若再用自己來要挾敬安之類……

    敬安用心至深,居然利用何弄佩這一宗,先把小郎安危同立身解決,那剩下自己,除了跟他去,又有什麼其他法子?

    月娥心頭悽惶,一時坐著垂淚。敬安一時停了手腳,只是安撫,說道:“月兒,我這也是為你著想,你同小郎性情相似,小郎分明對那何弄佩有情,礙於其他有的沒的,便束手束腳,我不過小小幫他一把,小郎有了前程,靠自己雙手去博,日後若得了功名,還惦念那何弄佩,回來便娶了,豈不是好?——強如現在彼此鬱郁,徒留遺憾。”

    月娥聽他似話中有話,卻不肯想,說道:“話雖如此,然而……你也太自作主張了,我才是小良的姐姐,憑什麼這些話,他不跟我說,卻叫你來說。”到底有些心酸。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這就是小郎覺得我同你親近罷……或許,他知道倘若你不喜歡了,可以隨意打罵我,所以才叫我來說?”

    月娥聞言,忍不住苦苦一笑,心酸稍去,然而那淚卻更是忍不住,說道:“你只說這些油腔滑調的做什麼,在你心裡,只當我是……”

    轉過身去,淚如雨下。

    敬安觸動心事,從後面輕輕抱了她,說道:“你不知,我用了多少心才將你找到,疼你愛你尚來不及,當你是什麼?你就是我心上的那個人,除你之外,更再無他人。”

    月娥本正在感念小郎,如今聽了敬安的話,更是忍不住淚,敬安說道:“好月兒,我知你的心,你卻不知我的,如今,你就信我一回,我……求你。”

    月娥回過頭來,看了敬安一眼,見他雙眸正也望著自己,並無昔日輕薄之色,亦非初見時候的冷冽,卻是柔情萬種,深情一往。

    敬安見她回過頭來,便微微低頭,去吻她的唇,月娥也未動,敬安親了一會,望著她,說道:“同我回京罷,在此留的越久,越是不妙。”

    月娥垂眸,雙淚滑落,敬安低聲喚道:“好月兒,別哭,你哭的我的心也痛了。”將月娥抱了,就去親吻她的臉,將那些淚,一點一點地親了去,說道:“我這一輩子從無對人如此,僅有的幾回,都在你身上了……你這人,看似嬌嬌弱弱,悶聲不響的,實則比誰都狠,……我心愛你,卻也恨你,恨你這份倔強,我心恨你,卻又怕你,怕你這份倔強,你總是會做些叫我意外,叫我無奈之事,我曾恨你恨得輾轉反側,想一旦再尋到你,立刻就殺了!了我心頭那恨……然而,我怎捨得?就算是損你一根頭髮,我也是不能的……月兒,此生此世,我是落在你手裡了,你卻,還想什麼呢?——你這……狠心的人!”說著,長嘆一聲,緊緊抱了月娥,一時也落下兩滴淚來。

    暗香浮帳內盟三生

    兩個人說了半晌的話,沉默許久,夜也深了。敬安在月娥額上親了口,說道:“月兒,我們睡罷。”月娥想來想去,仍覺得為難,便說道:“今晚上……你仍舊去小郎房裡睡,好麼?”敬安怔住,說道:“月兒……又要推我出去,你、你就留我下來,許我一次,成麼?”

    他對身邊這人,愛恨皆刻骨銘心,相思許久,千里迢迢追來,怎捨得放開分毫?無論是身亦或者心,都求她不得。

    且敬安原先從來都是個隨心坦率的性子,只因對月娥又敬又愛,又有些怕真箇兒惹惱了她或者傷了她,就大不好,所以才始終都忍耐著,真箇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君子守禮了。

    然而此刻,兩人說了這許多,敬安將心都掏出來放在跟前,又知道得了小郎同意,月娥也只得跟自己回京了,當下放寬了心,心滿意足,哪裡又肯將人放開?便只死死將人抱著,求道:“月兒,你仍忌憚什麼?我們早就……”望了月娥一眼,欲言又止,只說道,“何況小郎也知道你我都……我此刻去他房中,沒得給他疑惑。”

    月娥聞言,眼淚便又掉下來,說道:“先前你壞我同蘇青,強搶了我,如今倒還好意思說,你總是這樣,叫小良以為我是什麼?他定然以為我是不知廉恥之人了。”

    敬安慌忙說道:“月兒,別要如此,小良同我一般,敬愛你還來不及,何況,我都已經對他明白說了,是我強迫於你……此事怪不得你。”

    月娥轉頭看他,說道:“你……你當真說了?”

    敬安點點頭,說道:“我說我心愛你,所以一時情不自禁,才將你……月兒,小郎很是通情達理,你勿要多慮了。”

    月娥低下頭,敬安便伸手,緩緩地解她的衣裳,說道:“月兒,我熬得很是辛苦,你就……你就……”

    月娥察覺身後敬安火熱地靠著自己,身下更是猙獰鐵硬,月娥回想昔日情形,一時膽寒。

    先前她同王四鵠,被王四鵠折磨的不輕,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她初次,只留下噩夢般經驗。後來被敬安奪了,敬安察言觀色,知道她是個吃過罪的,他手段高,自然將月娥擺弄的情不自禁,然而這對月娥來說,卻更是恐懼之極的體驗。

    說一個不恰當的比方,就如一個長年虛著身子的人,忽地用大補之法,人參鹿茸的補,很容易便一命嗚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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