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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  敬安見它來勢兇猛,本是要避開鋒芒的,怎奈月娥在身後,敬安皺眉咬牙,說道:“好畜生!”揮刀而上,那長刀雖利,怎奈豹子皮骨如鐵,敬安用力,卻只在它頸間劃了一道血痕,豹子性起,認得敬安就是傷了她同伴之人,勢必要敬安死,就勢一撲,將敬安撲倒在地,敬安肩頭又受傷,握不住那刀,被豹子一爪子撥拉旁邊去,豹子長吼一聲,低頭向著敬安頭上就咬過去。

    月娥在邊上看著這一幕,驚得渾身發抖,大叫一聲:“謝敬安!”幾乎就把頭轉開去不忍相看,敬安用盡畢生氣力,抬腿用力向著那豹子腹部一踢,手臂向前一擋,豹子一嘴咬在敬安手臂上,然而身子卻被敬安踢開。

    豹子脫嘴,滾地又立刻起來,敬安撐著身子飛快起身,重握了刀。月娥膽寒,盯著他的手臂,卻見他手臂上套著的是鐵護甲,幸而如此!然而那豹子一咬何其厲害,那護甲已經扁了,緊緊卡在手臂上。

    敬安滿臉血,用未受傷的肩頭蹭了蹭臉頰邊上血跡,仍盯著那豹子,那母豹回頭一看,釘在岩石上的公豹已經僵硬死去,母豹見狀,仰頭長嘶,聲音悽厲之極,再度便向著敬安撲過來,敬安緊緊握著長刀,就在母豹衝過來瞬間,敬安見她起身一撲,自己反倒不後退,直直撞入那母豹腹下,長刀側身,斜斜地直刺入那母豹的腹中。

    母豹從空中落地,敬安長刀一拖,母豹腹中血噴濺如涌,敬安後退兩步,月娥已經起身,從後將他扶住。敬安眼睜睜望著那母豹,在地上兀自向著這邊沖了兩步,終於停住腳步,又看那公豹一眼,驀地仰頭叫了一聲,聲音悽厲如嚎,跑到公豹跟前去,叫了兩聲,終於調頭走了。

    敬安同月娥看著這一幕,各自震顫,那母豹腹部受傷非輕,腸子都拖出來,竟還能離開。敬安卻管不得那麼多,身子一抖,雙腿全沒了力氣,向後便倒。月娥用力抱著他,叫道:“侯爺!”

    敬安眼睛閉了閉,又睜開,說道:“你……傷了沒?”月娥說道:“我……沒。”敬安撐了撐身子,說道:“還好。”慢慢地坐了起來,低頭看了看自己肩頭,笑了一聲,說道:“好個畜生。”月娥看著他的肩,心情複雜,說道:“侯爺,你受傷了。”敬安不答,說道:“你……怎在此?”月娥忽地想到小郎,便說道:“是有些蒙面人,擄了我跟小良。”敬安說道:“別急,他們人在何方?”

    月娥望著他,問道:“你……你能幫我救小良麼?”敬安望著她,本是極惱恨她的,不知為何,此刻卻全無惱恨之意,便點頭,說道:“你要我救,我便救。”月娥看著他狼狽的樣子,半身是血,忍不住心頭一酸,低下頭,說道:“我……你傷了,怎麼止血才好?”敬安說道:“一會人便來了,不慌。先說說——你要我救麼?”

    月娥忍不住掉了淚,輕聲說道:“嗯。”敬安笑了笑,伸手握了她的手,狀甚欣慰。

    片刻果然周大他們盡數趕到,望見岩石上釘著一頭豹子,都吃驚戰慄,又看敬安如此,急忙拿了藥來給他包紮。敬安始終手握著月娥的手,不肯放開,一會兒包紮好了傷口。周大說道:“侯爺,你受傷頗重,姚娘子也找到,不如先回去。”月娥心頭一跳。敬安卻說道:“暫不能回。”周大說道:“侯爺!”敬安說道:“小郎還在那些人手上,須向內再探。”周大說道:“侯爺你的傷不能耽擱。”敬安這才慢慢起了身,說道:“休息了一會,好的多了,走罷!”說著,不由分說,牽著月娥的手向前,士兵將那白馬牽了來,敬安翻身上馬,動作利落,全不似受傷狀,上了馬,便向月娥伸手,月娥的手握了握拳,始終有些心結,敬安一笑,不由分說手上用力,將她拉起來,另一隻手抱了抱,便將她抱上了馬。

    月娥本想掙紮下馬,一眼看到他手臂上扁了的鐵護甲,頓時怔了怔,暗暗嘆氣低了頭。

    敬安便抱著月娥,兩人同乘一騎,向前而行,身後的士兵將那豹子取下,一路抬著,似因為殺豹之威,一路再也沒有其他野獸前來騷擾,敬安帶著士兵,走了不久,月娥說道:“我就是從前面那個山洞出來的。”敬安怔了怔,忽地說道:“那山頂有人在。”

    月娥聞言抬頭,果然影影綽綽,似看到有個人站在山頂上,卻看不清。敬安看了一會,說道:“似是個高手。”停了停,又說,“人下去了。咦,想做什麼?”

    正要帶兵向前,忽然面色一變,說道:“低頭。”月娥不知為何,轉眼之間,卻見一支箭破空而來,月娥大駭,驚得一動不能動。敬安靜靜地,伸手向前一抄,那箭硬生生地在月娥面門之前停住,月娥目瞪口呆,眼睛瞪得大大的,只顧呆看。

    敬安笑道:“米粒之珠,也放光華。”又抱了抱月娥,微笑說道:“以後叫你低頭,可要快些,雖然這些只是小伎倆,不過若是遇到高手,可是難辦了。”月娥皺了皺眉,不言語,敬安說道:“噯,這箭上有書信。”

    月娥急忙抬頭,敬安將箭上隨附的書信取下,打開來看了看,雙眉微皺,卻是不語。月娥問道:“寫什麼?”

    敬安收了信,說道:“沒什麼。”月娥疑惑看他,敬安眼望前方,忽然說道:“周大。”周大打馬上前,說道:“侯爺。”敬安說道:“你同眾人,護著姚娘子,就在此處,不用向前。”周大身子一震,說道:“侯爺呢?”敬安說道:“本侯去探一探。”周大斷然說道:“侯爺,不可!”

    月娥也問道:“究竟怎樣?你一個人去做什麼?”敬安看了她一會,說道:“我自有道理。”月娥說道:“聽說他們人很多,你一人怎可使得?”敬安笑道:“你是關心我麼?”月娥將頭轉開,說道:“我……我只怕去的晚了,小良……”敬安眸色沉了沉,說道:“我既應了你,自會將人救出來。”說著,便抱了抱月娥,說道:“下馬。”月娥遲疑,敬安說道:“怎麼了?”月娥說道:“那信上到底說什麼?”

    敬安望著她,說道:“你以為我瞞你不成?”說著,便將先前那信給月娥看,月娥展開看了了一會,見上面寫道:謝敬安一人前來,多一人,姚良危矣。

    月娥看罷,默默無言,周大將信取了過了,看了片刻,說道:“侯爺,這賊人明明是有備而來,這是誘敵之計,侯爺千萬莫中了別人jian計。”

    此刻月娥心中也隱隱有所察覺,這賊人不光是衝著她跟小良而來,恐怕最終目的卻是為了敬安,驀地想到前幾日黑風堡之事,那兩個賊人擄自己到祖帝廟,不也是為著引謝敬安前去?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難道就怕了他們,本侯自有道理。”周大說道:“侯爺你已經受傷,萬萬不可如此!”敬安怒道:“用你多話,讓路!”周大望著敬安,說道:“侯爺,為了區區一個女子,值得如此麼?”月娥一驚。敬安喝道:“周大!”

    不料周大卻並不退讓,反看著敬安,說道:“侯爺,為何你一遇到這女子就失了分寸,全然不似平日冷靜,何況侯爺你萬金之軀,非親非故,為了他們姐弟冒險,又算什麼?倘若侯爺有個三長兩短,我等都要以死謝罪,此事分明是那些賊人設謀,侯爺不聽勸,屬下只有死諫!”

    他這話說的有理。月娥也知,就算有內情在其中,敬安的確也不必為他們甘冒奇險的,何況他為了相救她,已受了傷。然而此刻除了他,又有誰能救姚良?月娥心底難受,只是低頭默默流淚。

    敬安只覺得月娥的身子微微發抖,便按了怒氣,說道:“誰說本侯會死?本侯命大的很,那些區區陰謀陽謀,本侯還不放在眼裡,難道在爾等眼中,本侯如此不堪一擊?”

    周大卻並不聽他的,只說道:“侯爺,今日斷然不能讓侯爺孤身前去的。”敬安怒道:“你想如何?!”周大望著敬安,又看了月娥一眼,說道:“屬下怎麼也不會叫侯爺涉險!”說著,也不聽敬安再說什麼,便撥轉馬頭,打馬向前狂奔而去。敬安一怔,繼而明白他的用意,怒吼叫道:“周大,給我回來!”周大只是不停,敬安無法,只好打馬狂奔跟上。

    敬安策馬奔了許久,遠遠見前方周大駐馬停下,不再前行,敬安心知有疑,便衝過去,先罵一聲,說道:“再不聽命亂動,你就回京城去罷!我不用你!”卻見周大眼睛望著前方,仍停著馬,懷中月娥也驚叫了一聲,伸手捂住嘴。敬安轉頭一看,卻也驚了一跳,急忙伸手,將身後追隨而上的人馬給喝止住了。

    卻見前方,一字兒排開有六七個人,各都騎著馬,此刻其中一個翻身下馬,自馬背後扯過一個被捆綁著的人來,看樣貌正是姚良,月娥大叫一聲:“小良!”姚良叫道:“姐姐!”那人將姚良橫拖豎拽,拉到馬前,手上露出一把尖刀來,月娥尖叫一聲,掙扎著下馬,敬安死死將她抱住。

    那蒙面人手起刀落,在姚良的身上刺了一刀,血頓時就飈出來,姚良痛的慘叫。月娥亦大叫:“小良!”聲音都變了,眼前發黑,恨不得替了姚良。

    周大等亦看的呆了,不敢輕舉妄動,獨敬安叫道:“住手!”

    這一刻,對方馬上,有人才說道:“小侯爺,不是叫你一人前來麼?怎地沒膽,帶了這許多人來壯膽麼?”周圍人聽了,均都哈哈大笑。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是我一時未曾管束手下,並非有意為之!”

    那頭領的人便說道:“剛剛一刀,不過是小施懲戒,如今,小侯爺請命你的人撤退到三里開外。不然的話,就活剮了這小子。”敬安說道:“你們想如何?”那人說道:“只不過有事,想同小侯爺單獨說說。”

    周大說道:“侯爺!”

    敬安不理他,低頭問月娥,說道:“這些人,就是擄你的人了?”月娥定睛看了看,勉強說道:“那放我的人,不在其中。”敬安眯了眯眼睛,說道:“好狡黠的鼠輩!”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周大。”周大答應一聲,敬安說道:“你知我的脾氣,別再做類似之事,你帶姚娘子退後三里。”月娥說道:“我不走。”敬安說道:“走。”不由分說,將月娥抱起,月娥拼命抱著他胳膊,說道:“侯爺,叫我留下。”敬安將她向著周大遞過去,周大皺著眉,將月娥接了過去,敬安說道:“帶她走。”周大叫道:“侯爺。”眼中微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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