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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  月娥起身,小葵來扶了,東炎忽地又說道:“等會兒便叫大夫直接去東院。”月娥想了想,也便點頭,說道:“多謝大公子。”月娥說罷,便同小葵出門去了。剩下東炎想了一會,便也直出門,向著衙門而去。

    小葵扶著月娥回到東院,兀自驚魂未定,問道:“娘子方才是怎麼了,嚇了婢子一跳。”月娥說道:“我也不知是怎地了,就是一陣兒腹痛的厲害,如今卻好了。”小哈自門外跳進來,便在月娥膝下搖頭擺尾,月娥便抬手摸他的頭。

    小葵說道:“幸好是大公子在場,不然的話,婢子真不知怎地是好,只不過片刻功夫,娘子的臉色就變了那麼多,實在嚇人,等會兒大夫來了,可得叫好好地看看。”月娥便安撫她,說道:“我身子向來都好,不會有什麼不妥的,放心。”

    小葵說道:“話雖然這麼說,但娘子如今不同,倘若有個什麼不妥當的,侯爺卻不會放過我們,小心些最好。”

    又說了一會兒話,那大夫才到,急忙便迎了進來,小葵已經扶了月娥上床去,帘子垂了遮著臉,又取了一塊兒極薄的帕子搭在手腕上,那大夫才凝神診脈。

    不到一刻鐘功夫,這大夫收手,轉身出外,小葵便跟著,問道:“大夫,情形如何?”那大夫說道:“無礙,只是有些氣虛血滯,一時的腹痛難當,怕就是血行不暢所致,我開幾服藥,每日熬一熬喝喝看。”當下便揮筆寫了藥方子,小葵也不懂,便叫一個丫頭拿了去抓藥。

    小葵送了那大夫離去,回頭就去看月娥,月娥卻已經下了地,小葵說道:“娘子再多歇些時候方好。”月娥說道:“我哪裡就有那麼嬌貴,無妨,這樣的事以前也是有的,只喝點兒熱水就好了。”

    小葵也無法,只仍舊有些提心弔膽的,幸虧月娥好好的,面色也逐漸地恢復正常,到了中午頭,又吃了些東西,一切如常,小葵等丫鬟們才放了心。

    不料剛吃過了飯,喝了幾口茶,正在床上坐著,逗地上的小哈。敬安卻回來了,一身官袍尚沒有換,匆匆地就進門,見了月娥,握了她手,急忙問道:“我聽聞你身子不好?”

    月娥見他滿臉緊張,混身又帶冷颯之氣,知道他定是從外面趕得著急才如此,便說道:“沒有,我好端端的呢。”

    敬安握了她的手,驀地覺得自己的手涼,便撤回來,雙手交握握了幾下,又去被子下壓了壓,覺得稍微熱了點,才又握住月娥的手,說道:“好好跟我說,哪裡不舒服?”

    月娥說道:“真的沒有什麼,只不過有些肚疼,現在好了,只是一陣兒,又找了大夫抓了藥,外面還熬著呢,其實不用喝,真的。”

    敬安點點頭,說道:“仔細些好,是什麼藥,拿方子我來看。”小葵便取了那大夫開的藥方子給敬安看,敬安看了一會兒,覺得沒什麼不妥,才說道:“這些藥還好,不是什麼虎狼之方,無非是補身子調氣血之類的。”說著,又伸手摸摸月娥的臉,心底到底愧疚,說道,“現在真箇兒好了?”

    月娥說道:“我騙你做什麼?”便一笑。

    敬安才張開雙臂,將她擁入懷中,說道:“我今日去衙門,心神不寧,真恨不得就帶你在身邊。”月娥笑了笑,說道:“這可是傻話。”敬安不再說話,只靜靜地抱著月娥,室內一時無聲,小葵在外面端了藥進來,見狀便悄悄地往外退,敬安察覺,回頭一看,說道:“拿過來。”

    小葵只好將藥端了過來,敬安端了碗,說道:“我先嘗嘗。”月娥說道:“這藥很苦,有什麼可嘗的?”敬安說道:“只叫你吃著苦?少不得我也要嘗嘗才是。”

    小葵在一邊忍著笑說道:“侯爺,這是給娘子用的藥,侯爺是男子……”敬安說道:“橫豎吃不死人。”說著,便真箇兒喝了一口,皺了皺眉,說道:“果然難喝。”

    說著便鵬給月娥,說道:“良藥苦口,少不得喝了它。”月娥扭頭,也笑著說道:“你這樣喜歡喝,索性都喝了便是了。”敬安說道:“我只是嘗一嘗,——倘若能替了你,我就喝掉了也無妨。”說著便抱了她過來,端了那碗來餵她。

    月娥見狀,便說道:“我自己來就是了。”敬安不許,月娥無法,就只好就著他的手,將那藥一口一口的喝完了。

    喝過了之後,便皺著眉,果然苦澀不堪。小葵將空了的碗取了過去,便說道:“說起上午的事來,可是嚇了婢子一跳,本來好端端的,忽然不知怎麼地就變了臉色,幸虧大公子經過……”

    敬安聞言,一怔便說道:“大哥?”小葵說道:“是啊……是大公子叫大夫來給娘子看的,”自知失言,便說道,“……我把這碗拿出去。”說著,便匆匆地端著盤子出去。

    敬安沉吟,轉頭看著月娥,小心問道:“真箇兒是大哥見了你?”月娥點頭,說道:“嗯。”敬安很是緊張,急忙問道:“他有沒有為難你?”月娥搖了搖頭,說道:“不曾。”敬安鬆一口氣,說道:“這樣兒就好了。”月娥就問道:“你怕什麼?我瞧大公子很是好心。”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大哥的確是好人……只不過有些太食古不化,咳,不說這個。”他自小對東炎就極為恭敬尊重,背地裡也不願說他一絲兒壞話,便只看著月娥。

    月娥問道:“你看著我做什麼?對了……你回來了,有沒有去拜見夫人?今日她叫我去過,說了些話。”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我進門便只問你,聽聞你有些不舒服,就來看了,還沒有去過母親那裡。母親對你說什麼了?”

    月娥說道:“只是些家常閒話,沒有什麼特別的。”敬安點了點頭,說道:“母親還好,好似很喜歡你,這樣我才放心。”月娥笑了笑。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嘴裡還苦嗎?”月娥說道:“有一點點,你呢?”敬安說道:“我也覺得還苦。”月娥說道:“你去叫人,沖點兒蜜水給你喝。”敬安說道:“那你呢?”月娥說道:“這些還可以忍受。”

    敬安望著她,笑了笑,低頭便親過去,月娥一怔,敬安含住她的櫻唇,微微吮吸,月娥低吟一聲,略微掙扎。敬安雙臂攬著她的身子,不叫她動,舌尖兒勾了她的香舌,輕輕地百般咂弄。

    許久之後敬安才鬆手,月娥已經是暈紅滿臉,敬安問道:“還苦麼?”月娥這才明白他的意思,說道:“你怎麼……這麼壞……”敬安說道:“我嘴裡卻是甘甜如蜜的,你若還苦,就再親一會兒罷。”說著又抱她,月娥急忙避開,說道:“別胡鬧了……我已經沒事,你快些回去,該做甚麼做甚麼去。”

    敬安點頭,說道:“我明白。”卻見小哈在地上蹲著,兩隻眼睛一眼不眨地看著他們兩個,敬安就說:“你看它在看什麼?”月娥說道:“在看你使壞。”敬安說道:“它能看懂麼?”月娥說道:“誰知道,你怎地總說這些,快走!”說著就轉身不去看敬安。

    敬安微微一笑,心情才好些,便說道:“那麼我便先去,下午時候我會早些回來,你身子要是好些了,我就帶你去見小暴。”月娥聞言,才說道:“我知道了,你去罷……”敬安才又抱了她一抱,在她臉頰上親了親,轉身出門去了。

    敬安出了門,就向著謝夫人所住之處而去,走了一會兒,將到了地方,卻見瑛姐匆匆出來,敬安問道:“母親可在?”瑛姐說道:“夫人用了午飯,此刻正休息呢,二公子要去請安麼?照我說先不要去了,等午睡醒了再去不遲。”敬安無法,只好轉頭回來。正走幾步,就見有個家人匆匆來,說道:“二公子回來了,大公子請您過去呢。”

    逢小暴有心豈惘然

    敬安聽聞東炎叫他,自然是不敢怠慢的,雖說不知東炎為何叫他,心中忐忑,卻仍立刻就跟人去了。

    敬安到了東炎書房,只見門口兩個僕人垂手站著,見敬安來了,便行禮,說道:“二公子來了。”其中一個推開門,敬安邁步進入,見東炎正坐在書桌後面,垂眸望著桌面,似在出神。

    敬安入內,行禮說道:“大哥。”

    東炎聞言,略抬了抬眼,說道:“坐。”敬安回身坐在旁邊椅上,說道:“不知大哥叫我來,有何事?”東炎才說道:“昨天我沒來得及問你,今日想到,那個姚月娘,她是哪裡人氏?”

    敬安聽東炎問,便說道:“是平川之人。”東炎說道:“我只問你,她先前住在哪裡?家中都有何人?”敬安便說道:“她原先……的確不是平川人,我是在上京途中認得的她……是個小地方,暫忘記了那地方叫什麼,家中父母雙雙不在,只還有個弟弟。”

    東炎面上略帶冷笑,說道:“你竟忘了她的出身何處?”敬安原本不想瞞著東炎,只不過聽了謝夫人叮囑,所以不得不為之,心底自也虛虛的,然而想到倘若給東炎知道內情,恐怕真箇兒越發不好,便咬牙說道:“是我一時疏忽,不記得了。”

    東炎笑了兩聲,淡淡地說道:“你不記得了,也無妨,我自有法子叫你記起來。”他邊說邊看著敬安。

    敬安心頭一涼,說道:“大哥,你想如何?”東炎說道:“連這女子來路都不知,就要娶她為妻,我不過是想看看,她究竟用了什麼手段,讓我那個向來眼高於頂的弟弟動了心思。”

    敬安坐不住,便起身說道:“大哥,她並沒有做什麼……只是我……是我從開始便纏著她。”

    東炎眸色一暗,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,略微向下一壓,沉聲說道:“你竟然,——還有臉說。”

    敬安為了月娥,便也不顧自己,只說道:“大哥,她真箇兒是個好人。就算萬般不是,都是我做出的。若說手段,她從不曾對我用過,卻是我……為了她……用了些不恥的法子。”敬安心頭一時著急,就想將月娥昔日相救他之事說出,然而那是紫雲縣中發生之事,倘若說出來,卻更有不便之處,因此敬安只好苦苦忍了。

    東炎望著敬安欲言又止之態,說道:“你被她所惑,自然什麼都向著她說,你無須著急,你也知道,倘若我有心,也沒什麼事情可逃過我的雙眼,是真是假,好人歹人,我自會看的一清二楚。”說著,便說道,“你還有何話說?”

    敬安慢慢搖了搖頭。東炎說道:“既然如此,你去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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