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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  小葵說完了,室內一派寂靜,只有燭光一閃一閃的跳動,映的月娥臉上陰晴不定,片刻,月娥才又出聲,問道:“小葵,那你可知道,那樓家……離京之時,樓家兩姐弟,各有多大?”小葵聞言皺眉,苦苦思索,說道:“這個婢子實在也不太清楚,隔了太多年……只隱約記得,樓家小姐比大公子要小上幾歲,如今……若是還在人世,那大概也是十八九歲的光景罷。”

    月娥心頭一震。小葵說道:“娘子怎地對這些格外感興趣?”

    月娥眼皮亂跳,只好做若無其事之狀,微微而笑,說道:“無事閒談而已,好了,你回去歇著罷。”小葵見狀,便行了個禮,果然就出去了。

    小葵走後,月娥才伸手,輕輕捂住胸口,幾乎俯身倒下。一瞬間心亂如麻,目光木木盯著手上那本書,心頭只想:“怎會如此,那樓翰林一家,偏生這麼巧居然是姐弟兩個,偏生這麼巧小良的名字也有個良,偏生這麼巧我跟那樓小姐年紀相近,偏生又這麼巧……當日大公子對著我,叫“容卿”!”

    月娥一時又記起當日在王家之時,姚良同自己說過的話,“倘若不是那場變故,姐姐也是公侯夫人”,當時她還並不在意,然而如今想來,卻字字都對上,這樓翰林家,也是因為“肅王”而遭殃……

    月娥忽地心驚肉跳:倘若她所想沒有差,那麼,這姚月娘的真身,應該就是那樓容玉,也就是謝東炎口中的“容卿”,同樣也是那跟謝東炎定過親之人!

    月娥想通了這個,膽戰心驚。急忙下地,倒了杯半涼不涼的水喝了口,又呆呆想道:“怪道小良當日說,父親臨死遺命,不許上京,原來果然竟是為了避禍。然而我現在委身謝敬安,……倘若謝東炎知道我便是樓容玉,不知會如何?”

    月娥想到這裡,便明白當日她初次到謝府,在門口巧遇謝東炎之時,東炎那般驚愕卻是為何。然而後來他一再又見自己,所表現的種種,似乎是他並不認為自己就是樓容玉……

    月娥站在桌邊想了會兒,重新回到床上,咬著手指想道:“假若謝東炎知道我是那個樓容玉,不知會是怎樣反應?他既然性子嚴謹,又是朝廷命官,將我擒拿歸案,或者也說不定,但他對樓容玉深情款款……”

    月娥想來想去,東炎起初驚詫於她的容貌同樓容玉相同,看他的表現,大概還以為她就是樓容玉,只不過……謝東炎是何等犀利謹慎之人,他當日愛慕樓容玉之極,雖然一時為相同的面孔迷惑,但一顰一笑,一舉一動之間,自然就會認得,姚月娥,並非昔日的樓容玉……

    所以謝東炎才會冷淡非凡,且屢屢針對她,一來,是因為他不喜她同樓容玉相似的面貌,大概是因由心結在內;二來,卻是憎恨她此刻的身份,而這種憎恨,卻又十分微妙。

    謝東炎傳她去書房,第一回是無意相救,第二回是想揭穿她的底細,這兩回碰面,月娥同他交談之中,能看出東炎望著自己之時,眼中明顯的厭惡憎恨。

    究竟東炎為何憎恨自己,只是因為謝敬安為她所“迷”呢,還是因為她“長著”一張跟樓容玉一樣的臉,所以才叫他……如此反常?

    月娥想了半夜,終於抱著書沉沉睡去,次日清晨起來,還未睜眼,就聽到有人低低嘆了聲,說道:“怎麼還壓著書?這手臂都壓壞了。”聽聲音,卻是敬安。

    月娥察覺他要去扯那兩本書,便急忙睜眼,說道:“侯爺。”卻見眼前青蒙蒙的,顯然還未曾大天亮,不由愕然。

    敬安看她醒了,一怔停了動作,說道:“你昨晚兒看書了?”

    月娥微微起身,一邊將那兩本書拿了,放在床裡頭去,搖頭說道:“沒有看,本是想看,然而太困,就睡了。”

    敬安望著她,說道:“我也不喜歡你晚間看,小心壞了眼睛。”月娥點頭,說道:“這大清早的,你來做什麼?”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好叫你知道,今兒母親回來,府上又有個客人來,我多半會出去招呼,所以就先來看看你。”

    月娥說道:“知道了,你自管去忙便是了。”敬安說道:“看看還早,不如我陪你多睡一會兒。”月娥說道:“渾說什麼,你不是都已經穿戴整齊了?”敬安說道:“月兒,我方才過來,外頭好冷,你摸摸我的手,都冰了。”

    說著,便把自己的手遞過來,給月娥握了,月娥握了一把,果然覺得涼沁沁的,便不做聲,敬安見狀,便掀起被子,騰身跳上床來,說道:“好月兒,讓我躺一會兒,暖暖身子。”

    月娥見敬安不由分說,急忙向後退了退,敬安卻將她攔腰抱了,親親熱熱攬在胸前,說道:“不打緊,我又不做其他事情。”

    月娥抬頭,正看到敬安低頭,一眼不眨的打量自己。月娥急忙垂眸,敬安卻笑了一聲,手上摸來摸去,月娥說道:“別動,痒痒的很。”敬安說道:“那你摸摸我,我不怕癢。”

    月娥因猜到自己的出身,跟謝東炎的糾葛,心中本在忐忑驚怕,卻不抵敬安胡攪蠻纏,聞言到底一笑,卻也伸手,輕輕地在他腰間撓了一下,敬安身子抖了抖,說道:“力道好輕,不過……”

    月娥說道:“不過如何?”敬安低頭,就在她臉上大力親了一下,說道:“不過,倘若不隔著衣裳,就好了。”

    月娥捂嘴一笑,說道:“我已經知道了,你三句話就沒正經了。”敬安看她巧笑倩兮,銷魂盪魄,忽地想到一件事,便柔聲問道:“腿上的傷還疼麼?”月娥搖搖頭,說道:“好得多了。”敬安說道:“我要看看。”月娥說道:“我自己會換藥,哪裡用得著你。”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恐怕你手法不熟練,也是有的,我看看最妥當。”月娥說道:“不羞,你又非大夫。”敬安說道:“昔日我也受了不少傷,俗話說,久病成良醫,我自然有一手的。”

    他這麼說,月娥便想到了他胸口那差點兒致命的傷,一時語塞。敬安見她不言,便拉起被子一角,將月娥的腿露出來,便去撩她裙子。

    腿露在外頭,一時沁涼,月娥急忙縮身,說道:“別胡鬧,真的不用你,你反而越弄越亂。”敬安偏不依,耍賴說道:“怎麼會,你試試就知道,我手法最好不過的,保管你一點兒也不覺得疼,反而舒服。”

    月娥沒察覺他的不懷好意,只說道:“不要,唉……你幹什麼……”說著,便笑了兩聲,原來是敬安見她躲避,就在她腰間撓了兩下,月娥最怕癢,當下縮了身子一動不動,敬安趁機撩起裙子,低頭去看她的腿。

    敬安靠的近,手在月娥的腿上輕輕拂過,弄得她汗毛倒豎,忍不住說道:“敬安!”敬安答應一聲,俯身靠前,便在她的腿上,那傷口旁邊,輕輕地親了一下。

    月娥身子一抖,伸手想去拉敬安,手剛扶在他的肩頭,……便在此時,門邊上,帘子掀起來,有人站在那邊,驚鴻一瞥,看見如斯纏綿情態,頓時斂了雙眉,將帘子一扔,後退回去。

    裡面兩人正廝纏之時,誰也不曾發現。倒是外面,小葵遲疑說道:“大公子,您怎麼來了……”才將裡頭兩個都驚動了。

    敬安趕緊將被子拉起來,輕輕地替月娥蓋了,才翻身下地,說道:“大哥怎來了?我出去看看。”月娥的心也噗通噗通在跳,就點了點頭,並無說話。

    會見女眷忍無可忍

    被東炎唐突而來,驚散一對鴛鴦,敬安滿腹火熱盡數勾銷,趕緊整整衣裳,出了外面,果然見東炎站在門邊,負手而立。敬安上前,規規矩矩,行禮說道:“大哥。”

    東炎這才回身,上上下下,打量了敬安一番,一時無語。敬安問道:“不知大哥忽然來到,是有何事?莫不是來找我的?”

    東炎聽敬安一問,才也想起自己所來為何,急忙說道:“你那個……人、她昨日拿了我兩本書,如今我想起要用,特來取。”

    敬安一怔,沒想到卻是為了這等小事,然而他知道東炎素來珍重自己的書籍,等閒也不借人,要急用也是常事,便說道:“原來如此,我方才還見那兩本書,既然大哥要用,我便去取來給大哥便是。”

    東炎聽他這麼一說,頓時驚了驚,問道:“你哪裡看到了?”敬安見他問的古怪,心頭暗忖。

    敬安是個聰明的,生怕說在月娥的床上被壓著的話,東炎聽了會不喜,便說道:“方才在月娘房內見著,桌子上好端端放著呢。”東炎聞言,微微鬆了口氣,說道:“好,你便去取來給我。”

    敬安答應,說道:“大哥請稍候,我這邊去拿。”說著,便反身回去,進內,卻見月娥已經慢慢穿戴好了,問道:“大公子來為何,莫不是來找你的麼?”

    敬安怕月娥不喜歡,就笑說道:“卻不是找我,我原本說大哥愛書如命,平日都不許我亂翻,竟借給你,也算格外開恩了,不料他又要急用這兩本書,所以特特地來,好月兒,少不得要把書給他了。”

    月娥聽了,心底自是有數的,卻不說,回身將兩本書取了,整整齊齊給了敬安,說道:“那你便去還給大公子罷。”敬安說道:“好月兒,你如此喜歡看書,我今日叫人出去多買些回來給你,比這些好十倍。”月娥一笑,說道:“快給大公子先還回去。”

    敬安這才握了書,出了門,東炎見他出來,急忙上前,敬安將書恭恭敬敬遞過去,東炎接過,身子一側,將其中一本打開略看了看,目光微動。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大哥,可有不妥?”東炎搖頭,說道:“並無……”看了一眼身後房間,說道:“我因用的急,所以一時有些逾矩……你過來。”

    敬安見東炎叫,便跟著走近了幾步。東炎才問道:“你可知道,她……可曾看過這兩本書了麼?”敬安想了想,便搖頭說道:“我並未見到月娘翻過。”又說道,“她昨兒受了驚嚇,睡得早,今兒我來的又早,怕是沒什麼時間看的。”

    東炎略鬆口氣,說道:“甚好……嗯,這兩本我急用,你回頭說與她知,若是要看其他的,便去書房內取便是了。”又皺了皺眉,說道,“……只別叫旁人去,你去。”敬安見他這般說,歡喜答應了。

    東炎說完了這番,又說道:“你也知道今日事多,且不要在此胡鬧,我大理寺還有些事未完,晌午時候才能回,那些人少不得要你先應付著,務必要謹慎小心,別有個什麼差池,惹的母親不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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