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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  剛說到此,東炎怒聲大喝:“住嘴!”犯婦一怔,果然停了口。

    東炎面色如鬼,後退一步,身子隱入黑暗之中,那犯婦看不清他面色,卻見他袍子一擺,簌簌地抖個不停,頃刻轉過身,竟逃一樣去了。

    靜瑗進門,便行了個禮。東炎說道:“請坐。”靜瑗說道:“謝大人。”便坐在旁邊椅子上。門敞開著,門邊卻空無一人。僕人們都聽了東炎吩咐,遠遠離去。

    靜瑗問道:“不知大人叫我來,有何事?”東炎略嘆口氣,說道:“有件事,我一直沒問。”

    靜瑗說道:“大人說的是什麼?”東炎說道:“你先前曾經……有過身孕,那麼,那個孩子……”

    靜瑗面色變了變,而後說道:“因……家父覺得那是有辱門楣之事,故而……不許我留下……”雖然竭力鎮定,聲音卻微微顫抖起來。

    東炎也覺揪心,兩人相顧無言,半晌,東炎忽地慢慢說道:“這件事,始終是我們府內愧對了你,……如你願意,可否還俗,我……我會迎娶你過門。”

    靜瑗聽了這話,受驚非常,驀地看向東炎,問道:“大人你……你說……”

    東炎說道:“畢竟是我對不住你……你若肯,便還俗,我會娶你過門。”

    靜瑗看了他一會兒,神色變了又變。東炎等不到她回答,便問道:“你覺得如何?”兩人四目相對,靜瑗緩緩搖頭,說道:“大人,我不肯。”

    東炎吃了一驚,問道:“為何?”靜瑗說道:“過去之事,何況又非是大公子所願……我如今身處佛門,已是清淨,何苦又節外生枝?大公子如今是謝府之主,自要娶個體面風光的官宦之女,如我這等喪了名聲的……實在要不得。”

    東炎說道:“我既然說了,便能擔了一切,你別的不必多想。”靜瑗起身,說道:“我意已決,大公子不必為了我,自毀名聲!”說罷之後,轉身向外便走,東炎起身,叫道:“靜瑗姑娘!”靜瑗停了步子,回頭看看東炎,東炎見她兩眼之中,皆是盈盈的淚,不由怔了,靜瑗眼睛一動,淚落塵埃,轉回頭說道:“我不過是朽木之人,只求大公子平平安安的便可,在佛前,我會替大公子求一門美滿姻緣的……”

    捻指間,一年已過。敬安回府來,東炎同他兩個,在密室之中,說了兩個時辰的話,兩人出來後,面色各異。敬安欲走,東炎將他攔住,毅然說道:“雖不曾有十分把握,但也有**分,敬安,要如何處置,全憑你的。”

    敬安停了步子,眼睛眨了幾眨,終於轉過頭看向東炎,說道:“大哥要我處置什麼?——我已沒了月兒,沒了母親,如今,難道又要再沒了大哥?”

    東炎後退一步,兩人對望,眼睛各紅,末了,敬安說道:“這謝府總要有個主事之人,我早就厭倦這些……必還是要回西北去的,大哥也知道,沙場征戰,生死不知,謝府以後,便全託付大哥……今日同我說的這些話,我會全忘了,大哥也都……盡數忘了罷。”說罷,轉身邁步便走。

    東炎無言,唯有哽咽問道:“敬安,你去何處?”

    敬安也低了頭,說道:“我……我也不知……”

    東炎想了想,便說道:“近日來,聽聞白衣庵的那棵菩提樹頗有靈通,不少人前去祈福,你何不去看看?”

    敬安轉頭看看東炎,便點點頭,說道:“大哥,你覺得那樹枯槁如此,可還會發新枝麼?”

    東炎略微沉默,不知為何竟想到靜瑗臨去那話,便說道:“冥冥之中,自有造化,枯木發新芽,也未可知。”敬安便去了。

    敬安去了白衣庵一趟後,又待一日,終究回西北去。東炎送別敬安,在書房內坐了許久,將那本《風華記》拿出來,翻看片刻,將裡頭的桃花箋取出,看了又看,最終抬手,便在那燈上點燃。

    一星火光散開,蔓延開來,只待要燒到了指頭東炎才放開,那火吞了桃花箋,字字痴狂,昔日的驚心動魄,便在此刻,盡數被燒成灰燼,灰飛煙滅,火光淚光之中,相映誰一笑。

    ————不喜歡看東炎配靜瑗的,大家就看到這裡行了,已可是結局。別往下看了喲—————

    兩年之後,刑部捉拿到昔日聲名狼藉的採花賊一名,查明昔日戶部侍郎家的靜瑗小姐乃是被他所污,那採花賊便被處以極刑,眾人這才知,昔日謝小侯真箇是被冤枉的,一時格外感慨。

    三月之後,敬安攜家眷回府,靜瑗還俗。再一月,也不知敬安用了什麼法子,謝府家主謝東炎上書,要娶靜瑗,而皇帝竟也准了。

    戶部侍郎急急地認了女兒回去,一時豁了老臉,很是高興。靜瑗一向倒是淡淡地,擇了日子,果然東炎便娶了靜瑗進府,謝府眾人雖有微詞,但一想到謝老侯爺的正室,也有些來歷非凡……且謝敬安又不是個好相與的,有他撐腰,自是無人敢言。

    那夜,外頭鼓樂不休。

    洞房內,靜瑗問道:“你為何要娶我?”東炎說道:“事已至此,何必再問那些。”靜瑗說道:“倘若不是小侯爺,你會如何?”東炎沉默許久,才說道:“夫人……夜深,安歇了罷。”

    燭光搖曳,靜瑗慢慢靠過來,偎在東炎肩頭,說道:“你當我不知……你心中自另有人,當初若非一場陰差陽錯,我同你也到不了一起去,原是我帶累了你,那日你要娶我,我心裡頭是一百個願意的,然而我若嫁你,於你名頭定然有損,我怎可以答應……不想,竟真有這一日。”

    東炎察覺她眼淚垂落,便伸手,握了她的手,說道:“你勿多想……我心頭已經再也無人……”縱然曾有,那也是再不可能的,故而燒了那些,以往年少輕狂,也再不復存在。

    東炎便轉頭一笑,說道:“這也是你我的姻緣,你若歡喜便是了……只是跟了我,要苦了你是真。”靜瑗張手將他抱了,流淚叫道:“夫君。”東炎答應一聲,低頭也緩緩抱了她。

    紅燭搖曳,窗外糙蟲兒細聲鳴叫。天上月老手上紅線一牽,是姻緣,是孽緣,亦或者曾有的孽債……一筆勾銷。

    作者有話要說:嗯嗯,本來寫了千餘字,總覺得不合意,便全數推翻,重新再來%>__<%於是大家,以後留言,最好多打幾個字,弄得與眾不同些方好。嗯嗯,辛苦了哈,麼麼~~~

    番外之寶寶篇

    遠處煙塵滾滾,車輛漸轉過大路,敬安方鬆了口氣。低頭看看懷中之人,說道:“月兒,我們回去罷?”月娥眼睛紅紅地,略有些濕潤,敬安努了努嘴,微微覺得心裡抑鬱,說道:“他只是回去而已,又非去什麼險要之地,性命攸關,做什麼還紅了眼睛?”

    月娥不理敬安,便只低下頭,敬安見她不語,自先泄了三分氣焰,不免又哄著說道:“月兒……怎麼啦,莫非我做錯了什麼,又或者招待他有些不周到?叫你氣惱了?”

    月娥說道:“你做的很好了……我們回去罷。”敬安答應一聲,心底到底有事,偷眼看月娥,卻見她面色淡淡地,也不看自己,自向著馬車而去,敬安也不知自己又做錯什麼,當下也不敢說話,只又過去,抱了她上馬車,自己到底不放心,也便棄了馬,上了車。

    月娥呆呆坐在車內,正在思量。原來,因為蘇青這一番來,倒叫她又想起昔日在紫雲縣之事,自然不免又想起敬安做了些對不住蘇青的事。然而她也知,事情自已經過去,蘇青得知自己眼睛盲了,便千里迢迢而來,足見情意。

    月娥也知道蘇青是個重情重意之人,且他這一趟來,敬安表現竟也極好,對蘇青照顧的無微不至。蘇青住的也好,且他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……

    月娥想到蘇青所說,忍不住又有些臉上發燒,一時之間頗為心跳。正在胡思亂想之時,外面帘子一掀,卻是敬安縱身躍上車,一彎腰也進來了。

    月娥一見敬安進來,便把臉別過去,故意不理會他。敬安厚顏說道:“月兒,外面風大,我便來同你擠擠。”月娥忍不住一笑,敬安卻沒看到,只小心翼翼地靠過來,在她肩頭一蹭,說道:“月兒,我哪裡做錯了什麼,你不高興了?”月娥哼了聲,說道:“你坐到那邊去。”敬安哪裡肯?伸手便將她抱住,膩聲說道:“你不同我說,我就不離了你。”

    月娥轉過頭來,說道:“你堂堂的將軍,羞不羞……倒跟小哈小暴似的……”說著,自己真忍不住,便笑出來。

    原來敬安此事雙手抱著她,將頭靠在她肩頭,眼巴巴望著自己的模樣,卻正似小哈向自己撒嬌時候的情態一般。

    敬安見月娥笑了,他才放心,便湊過來,在她的唇上輕輕親了親,才說道:“好月兒,笑了便好,把我嚇的……”月娥看他如此,便輕輕嘆了口氣,說道:“你……唉。”

    敬安察言觀色,便說道:“好月兒,我知道你為何不快,你是又想到蘇青了,是不是?”

    月娥心頭一動,便看向敬安。敬安說道:“你定是覺得我先前所作,對他不住……”月娥便蹙了蹙眉,敬安一看,便知自己所料正是了,他便又說道:“其實我現在想想,也覺得有些對不起他,但是,幸而……”

    月娥便看敬安,說道:“什麼?”敬安說道:“你放心,你見了他身邊那丫頭了麼?”月娥說道:“是小菀……先前我也見過的……”敬安說道:“你可只那丫頭為何總膩著蘇青?”月娥心頭本就疑惑,聽敬安笑嘻嘻的說,她便一驚,說道:“難道……”忽地說道,“不成。”敬安問道:“哪裡不成?”月娥說道:“這……你知道的,你們謝家……他卻是家在紫雲,另外,兩個人的脾氣卻也不同。”

    敬安說道:“怕什麼,謝家之事,如今全在我大哥手上,縱然他固執,卻最聽我的話,我發信回去便是了……且你放心,我看小菀同以前有些不同。先前在府內時候,我聽聞她為難過你,便私下裡訓了她一頓,當時她還不服氣,如今見面,對你竟很是親熱,你也看出了罷?”

    月娥說道:“正是……我正也奇怪呢。”敬安說道:“如今她心有所屬,還指望我替她說話,自然要對你好些的,叫我看,你那蘇大夫……對小菀倒也是有幾分意思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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