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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人有個人的緣法,倘若緣法不到,再著急,也是白搭。
當晚,蘇青睡到半夜,忽地聽外面虎頭一陣激烈叫聲,蘇青起身之時,聽到外面門響,有人推門進來,蘇青下地,便看到有個人跑到床邊,張手將他抱住,說道:“青哥哥,我回來啦!”
蘇青一怔,黑暗中,看不清她的臉,便澀澀問道:“你是誰?”
那人笑著,說道:“真箇不認得?我是小菀……”黑暗中,有什麼壓過來,吻住他的嘴唇,甜甜地滑滑地,似曾相識,極其美妙,蘇青一時喘不動氣。
蘇青將她推開,說道:“你……真箇回來了?那……那……”
小菀又在蘇青臉上一親,說道:“那什麼?”蘇青低聲,說道:“你不是說要帶媳婦回來給我?”小菀聽了,黑暗中便又親上他的嘴唇,蘇青幾乎窒息,小菀才離開,又在他耳畔,低低說道:“我是青哥哥的媳婦兒……除了我,你還要找誰?”
三日後,蘇府大喜。京城謝家謝菀嫁與蘇府蘇小大夫,紫雲縣人人爭夸,因最初是蘇青將謝小菀撿回家的,因此百姓們都道是蘇小大夫素來的仁心佛手,才叫天降之姻緣,湊成這萬里的佳偶。
又有那走街串巷,說戲的藝人,便將此事編了一曲戲文,時時傳誦,最末幾句,說道:“不是姻緣莫較量,姻緣來時不須慌,只待春風送芳信,管教琴瑟諧蘭房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嗯嗯,蘇青好了~~大家還滿意麼?敬安搶了個人去,他謝家再給個人出來,哈哈……
不過好像大家都不記得了,這小菀先前文里是出來過一次的,孩子總要長大的:)
麼麼,接下來就寫東炎罷,我因見看番外的人不多,因此就有些怠慢了,麼麼,(╯3╰)爭取早些寫完哈,爬走~~~
番外之東炎篇
林花謝了春紅,太匆匆。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。胭脂淚,留人醉,幾時重?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。
《相見歡》 李煜
一場火後,面目全非。東炎記得,那日自己見了叫靜瑗的女子,問了一句話,恍惚里她回答了,他卻聽不真切,再想要問,她已走了。
後來,敬安要去西北,家中一片慌亂,他百般挽留留不住,敬安終也走了,堂堂謝府,只剩他煢煢一人,昔日的母慈子孝,昔日的兄弟友愛,統統不見,形單影隻,蒼涼徹骨。
東炎一直想不通,為何母親竟會那麼狠心。他自小雖然懂事穩重,不似敬安一般荒唐不羈,但自忖,敬安其實也差不到哪裡去,東炎雖然不說,然而他自知,自己這個弟弟,實在聰明非凡,甚至東炎曾暗暗嫉妒,所以當初老侯爺將爵位傳了敬安,東炎雖然覺得意外,卻仍接受了的。
……何況一母同胞,虎毒尚且不食子。
忽一日,大理寺轉了一宗命案來。東炎一看便上了心,原來,此案乃是一個婦人要害自己親生兒子。東炎觸動心事,細細將那案卷看了,便命人將那犯案婦人傳上堂來。
那婦人當堂歸了,囚衣襤褸,命她抬頭,東炎望著那張難掩麗色的臉,心頭微痛。
東炎便道:“你這婦人,丈夫去了,便應老實守寡,教養孩兒,怎地竟私通外人,更想謀害親子?你竟蛇蠍心腸如此!”
面前,似是母親,又絕不是。然而東炎心頭疑問卻無人解答,那一場火後,同敬安問了涉案人等。明白其中端倪,兄弟兩個心頭皆沉甸甸的,東炎想,或許敬安之所以離開京城,也正是因兄弟兩個,無法再度裝作若無其事般的碰面罷。
誰願承認,母親竟是那種人。
東炎知道母親在此之外,尚想害敬安。因此他不說,免得敬安傷心。但是他一邊瞞著,心裡頭卻仍忐忑不已,敬安不是笨人,或許,有朝一日……
敬安選擇離開,大概,也是一種解脫方式。
面前那犯婦,在刑部受了若干刑,只死死扛著,聽東炎問,便說道:“小婦人怎會如此?大人明鑑,實在是那小畜生因老子死了,他便無法無天,時常忤逆,鬧得不像話,小婦人罵他幾句,他就想不開,喝了藥……其實跟小婦人並無干係。”
東炎喝道:“住口,你之鄰人,賣豬肉的魯大已經交代,是你托他去買了砒霜,是你親口同他說,因你兒子察覺你跟魯大私通之事,意圖揭發,你便先下手為強,想要殺人滅口!”
那女子實在jian猾,便說道:“大人,那魯大向來垂涎小婦人美色,故而時常來撩撥,小婦人不從,他就編排出這樣言語來污衊……請大人明察,還小婦人一個清白。”
東炎見她明明受了刑,卻仍然嘴刁,心想怪道刑部也束手無策,他便說道:“你休要嘴硬,本官勸你還是招了,免受皮肉之苦,你同魯大之事,不僅僅是魯大一面之詞,你之左鄰右舍,也各都有目睹,另外,你家中的丫鬟,也都有作證,證實你跟魯大之間,私通時間甚長。”
這女子聽了,便變了臉色,卻仍說道:“落井下手,也是有的。”東炎怒道:“住口,人道是,虎毒不食子,你竟然為了jian夫,意圖謀害親子,這樣的可惡之人,留你作甚,今日既然進了大理寺,就叫你一嘗這大理寺的手段。”
這婦人聽了,便變了臉色,東炎說道:“你說是不說?”婦人倉皇說道:“請大人明察。”東炎說道:“拉下去,動刑。”即刻有差人上前,將婦人拉了下去。
婦人被拉下去之後,東炎便命人傳那大難不死之少年。片刻,那少年到堂,面色發白,身材瘦弱,跪在地上,喉嚨里啞啞地,有些說不出話。
東炎知道他是被砒霜毒的啞了,一陣心痛,不由地便想到了敬安。便問道:“你且莫要著急,你會寫字麼?”少年點頭。
東炎說道:“給他紙筆!”
旁邊主簿拿了紙筆上前,給少年鋪在地上,少年懵懂看向東炎,東炎望著他,說道:“因你不能回話,故而本官問什麼,你便寫在紙上,聽到了麼?”
少年這才明了,便點頭。
東炎便問道:“此乃大理寺大堂,律法如鐵,絕無緩和餘地,亦不容玩弄!因此,本官來問你的話,你定要實話實說,若是隱瞞,於你於別人,都沒什麼好處。你知道麼?”
少年便點了點頭。東炎才說道:“你母同屠戶魯大私通之事,可是真?”
少年聽了,眼中頓時便湧出淚來。東炎說道:“你只寫:是,亦或者:否。”
少年提起筆來,手顫個不休,過了片刻,才在紙上寫了個“是”。
東炎看他如此情態,觸動心事,也覺得心底難受非常。想了想,說道:“你母欲以砒霜毒死你,可是真?”
少年聽了這個,急忙搖頭。東炎說道:“你想清楚,那屠夫魯大,已經招認了,你若是要替你母掩飾,也是無用。”
少年想了想,便提筆,在紙上慢慢寫了一行字。
東炎看不清,差人上前取了,畢恭畢敬遞給東炎,東炎低頭一看,身子抖了抖,卻見上面寫道:母親若是動怒,必然是為人子有不對之處,大人若是要用刑,請勿為難我母親。
東炎望著那身子微抖的少年,胸口悶著一口氣,難以說明。
大理寺的刑罰,用了兩個,那婦人便抵抗不住,只招認了。
差人上報,東炎點頭,便命再度拉上堂來,那少年見了,嘴裡嘶啞叫著,便撲過去相扶,那婦人掙扎著,便罵道:“你這孽障,都是為了你,叫為娘吃這麼多苦!”只因上了刑,手腳無力,不然的話,怕要動手。
東炎看的眼熱,厲聲喝道:“把那婦人押了上來!”
東炎問道:“如今,你便將你所做之事,細細招供。”婦人跪在地上,滿面血污,說道:“大人生的如此斯文君子,竟是個真閻羅……小婦人認命,便同你招了罷。”
東炎盯著她,問道:“你認了你下手要毒死你親生兒子?”
這婦人說道:“那老鬼去時,我才雙十年不到,那魯大便勾搭我,我耐不住,同那魯大一場露水鴛鴦,自作的好好的……也免得了青春清苦,起初,這孽畜還小,壞不得我的事,後來他漸漸大了,也曉事了……又有幾個多嘴的鄰人看出些端倪來,就向這小畜生說了,這小畜生便上了心,不許那魯大上家裡來,小婦人是個食髓知味的,哪裡肯罷休……三番兩次的好事被他懷了,自視他為眼中釘,索性……一不做二不休……”
這婦人說著,那少年便在旁邊淚流不休,東炎聽罷了,問道:“一個是你親生子,一個卻是外人,你下得了手?”
婦人說道:“大人卻不懂了,我嫁給那死鬼之時,那死鬼已經行將就木,我勉強伺候兩年,他果然死了,卻留下這個孽障……若沒他,我早也就改嫁了,何至於此?還弄得自己也帶累其中……他便是前世的孽障,如今來討債來的!”說到這裡,復又高聲。
東炎見她不思悔過,反而越發潑賤,大怒,說道:“好個賤人,到如今尚不知悔改,叫她畫押,拉下去,關入死牢!”當下,主簿便拿了狀紙,前去叫那婦女畫了押,自有女差將人押了下去。那婦人將出大堂之時,少年卻又撲上去,百般阻撓,那婦人卻只是喃喃罵個不休,全無絲毫親情可言。
東炎看的心涼。
是夜,東炎便去了那大理寺死牢之中,差人見他到,自不敢怠慢,問明來意,便帶他去見那女子。
那女子正躺在角落,奄奄一息,聽外面有人說道:“大人前來,還不見禮!”她便睜眼,看是白日審問的官兒,便問道:“大人有何事?”
東炎略一揮手,獄卒便退了,東炎上前一步,看了看那婦人,說道:“本官尚有一事不解,想相問你。”
婦人說道:“大人請講。”東炎說道:“本官始終不明,為何你竟能對親生兒子下得手去,今日你受刑,你兒子尚替你求情,你於心何忍。”
犯婦人便說道:“大人,這便是孽緣罷了。又有何可說的。”
東炎想了想,問道:“你這一宗案子,倒是叫本官想起一宗陳年的案件,本官現在尚有些想不通。不知你能否答疑……”
那犯婦便望著他。東炎說道:“本官翻看陳年的卷宗,發現幾十年前,另有一樁案件,乃是一個婦人,有兩個孩兒,對其中一個疼愛有加,卻對另一個恨之入骨,甚至也如你這般,作出謀害那孩子之事,然而那孩子明明對她毫無阻礙,又不曾發覺她……之私情,反而十分敬愛,你說,她為何要如此?”
犯婦想了想,說道:“這個倒是麻煩……”忽地一笑,說道:“女人狠心起來,是難以想像的。不過大人,你說私情,倒是叫我覺得……莫非那女人疼愛的那個孩子,是她同外人私通生的,故而疼愛非常,那個她不喜歡的,反而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