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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晚月色正好,不如娘娘陪著本宮,來欣賞一下月宮美景。”
袁蘿酒氣熏人,一邊說著,拉著韋皇后繞過大殿後面寬大的屏風,到了後面的扶欄處。
十二扇山水風景雕花屏風隔斷了宴席上的喧鬧,兩人並肩站在高高的涼台上,清爽的風帶著湖水的涼意吹拂而過,酒醉帶來的暈眩不翼而飛。
站在五層的高樓之上,居高臨下幾乎可以俯瞰整個行宮。
延綿不絕的樓台宮室大都沉浸在黑暗之中了。卻只有遙遠的東北角上,綻放著異樣的亮光。
在這個黑暗的夜晚,分外明晰。
韋皇后心裡咯噔一下子,是東海王和哥哥動手了!
她忍不住心虛地看了一眼袁蘿,自己得趕緊離開,不能繼續跟這個女人待在一起。
還真美啊!仿佛天上一輪明月隕落,地上業火紅蓮綻放,袁蘿隨意地笑著。盯著那點璀璨的火光,以詭異的速度不斷擴大。
漸漸地,越來越多的宮室開始點亮燈光,眾多人影從靜謐的房內奔出,四散奔逃,很多衣冠不整,驚聲尖叫著。隔著遙遠的距離,聽不見那些喧囂和騷亂,但也能想像,是怎麼樣的混亂風景。
韋皇后後退兩步,卻突然手腕一緊,是被袁蘿一把抓住。
凝望韋皇后,袁蘿目光冷戾逼人。這副模樣,哪裡還有分毫醉意。
韋皇后被她看得驟然清醒,這個女人是假裝的,她幾乎第一時間確定了這件事情。
她拼命掙紮起來,一邊驚叫“放手!”
出乎預料之外,袁蘿很簡單地放了開。
韋皇后轉身跑回了殿內,剛看清楚殿內的情形,腳步一頓,險些摔倒。
自己身邊幾個得用的女官,都是家族安排過來的頂尖兒高手,此時卻一個個歪在地上。不僅幾個女官,實際上,滿殿的人,無論妃嬪還是宮女,大多都已經東倒西歪了。
而站著的那些,韋皇后能認出,都是原本就在這座酒樓中服侍的宮人。正向著貴妃躬身行禮,等候下一步吩咐。
她瞪大了眼睛,驚恐地望著從屏風後徐徐繞出的袁蘿。
“早就聽聞娘娘身邊這幾個都是高手,只好使出點兒手段來了。”袁蘿走上前,淡然開口。
自從上一次祈天壇情藥之事後,她軟禁了韋皇后,韋氏明面上並未抗議,卻安排了好幾個武功高明的女侍衛到韋皇后身邊。
害得她只好用開宴這種曲折迂迴的手段,才能順利挾持到人質。
剛才酒水中下了錦麟司秘制的軟筋散,普通人喝到嘴裡只是烈酒,而對會武功的人卻是烈性的迷藥,足以深度昏迷,醒來也無法動用武功。武功越高,效果越好。
而醒著的這些,
當然都是她抽調的錦麟司精銳。
韋皇后的目光漸漸浮起恐懼。
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?一切跟計劃好的不一樣啊。
隨著袁蘿步步逼近,韋皇后驚叫一聲,轉身往外跑去。
兩名女官要上前攔阻。袁蘿抬起一隻手,示意她們後退。
就這樣任憑著韋皇后衝出了大殿。她提著裙裾,一口氣奔下高樓,衝到了臨江樓邊上。
卻發現,原本連接高樓和湖岸的浮橋,整個兒不見了。或者說還有那麼一點兒殘骸,一些碎木頭漂浮在水中,沉沉浮浮。
更驚人的是,原本平和如鏡面的河水,不知為什麼,突然變得洶湧起來,連水位都比往日高了不少。
樓上的妃嬪,也有兩三個並未醉倒的,發現情況不對勁兒,跟著跑了出來,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。
“娘娘……”杜昭儀湊到韋皇后身邊,驚慌失措。
“閉嘴!”韋皇后顫聲道,她沿著湖岸走了一段,確定不可能有任何船隻存留,就算有船,只怕在這樣湍急的水流中也難以行駛。
她心如死灰地返回了樓上。
回到頂樓,發現短短時間裡,大殿已經被清理乾淨。妃嬪們都不見了,酒席也都被撤走,連服侍的宮人都不見了蹤影。
只有貴妃一個人,獨坐在僅存的一張桌案後頭。
桌案上擺著茶爐和茶具,正在焚香烹茶。
這個女人早就準備好了,她已經知道今夜會有宮變!
看著端坐酒席中央,一個人自斟自飲的袁蘿。韋皇后心中浮起一層寒意。
“娘娘放心,那些酒醉的妃嬪,還有癱軟的女官,都被挪到了下頭兩層的房間裡。杜昭儀她們若是在門外站累了,也可以去歇息。”袁蘿施施然開了口,反正臨江樓夠大,足夠大家住的了。
整個臨江樓都由錦麟司改扮的宮女太監們嚴格把守著。而唯一的向外通道已經廢除。袁蘿選擇這裡作為固守地點,並且挾持了一堆人質。目標只有一個,就是拖。
只要能拖到苗子方,陸秉忠收到消息,率軍返回,只要能拖到司空霖平安脫險,她就贏了!東海王背後的支持勢力再大,也是亂臣賊子,法理上不占優勢。
當然,皇位的爭奪,本質上還是得看誰的拳頭硬。袁蘿有信心,苗子方和陸秉忠手裡的兵馬,並不會比韋曦和左冰凡的遜色。
時間緊迫,東海王也不可能大規模調動他封地的兵馬。
對著整個人繃得緊緊的韋皇后,袁蘿招呼道“剛才酒水喝得太多,娘娘喝杯熱茶吧,也暖暖胃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