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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他引入兵燹, 將兩者都徹底消滅。至於因此被牽連的百姓, 哈哈,在這種冷血的人眼中, 百姓算什麼?
對她目光中的憤怒控訴,連延秋依然平靜,轉頭吩咐蔡雲衡。
“明日你也要出征了,早些去歇息吧。”
蔡雲衡猶豫了一下,看向袁蘿。
袁蘿不耐煩地喝道“下去!”
他才耷拉著耳朵低頭出去,還不忘轉身替兩人關上門。
打量著袁蘿有些散亂的髮絲,雖然收拾過了,但還能看得出狼狽。連延秋嗤笑了一聲“再乖順的小狗也有長大的一天,娘娘就沒有想過嗎?”
火上澆油,袁蘿被他氣得發抖, 什麼也沒說,直接撲了上去。
連延秋也沒想到一句嘴賤竟然會招來暴力毆打,起先沒反應過來,挨了兩下,露出懵逼的表情。
結果就是被袁蘿搶占了先機,直接被推到牆壁上,卡住脖頸。
“娘娘……”他拉住袁蘿的手腕,鬱悶地抵抗著。他現在真的後悔了,不該多嘴。
雖然人生經歷複雜,但連延秋骨子裡還是個文化人,見過的女子除了名門閨秀就是細作密探,真沒見過這種野蠻粗暴的畫風。
他頭疼地道“娘娘請冷靜,這樣有意義嗎?”
在這個人心裡頭,所有的事物只分作兩種,有用的,和沒有用的是吧。袁蘿一邊撓他,一邊冷笑道“本宮覺得出氣了,開心了,就是最大的意義。”
連延秋無奈,拉住袁蘿的手腕往旁邊一倒,滾在床榻上將人壓制住。
“娘娘這樣不覺得失態嗎?”
袁蘿狠狠用腳踹他,冷笑“連提督是不是忘了一件事,本宮的脾氣一向不太好。”
理智上來講,她知道這樣廝打毫無用處,但鬱悶的心情急需一個發泄口,而眼前之人正是最好的對象。不像蔡雲衡,打了還嫌手疼。
被她撓地忍無可忍,連延秋道“那位主兒脾氣不好,只會讓下人動手,未曾像娘娘一般這樣失態過。”
袁蘿動作一僵,什麼叫“那位主兒”?
見她冷靜下來,連延秋才放開鉗制,起身後退,道“娘娘恕罪,臣失禮了。”
眼瞅著他一直走到了門邊才站定,顯然自己再動手,這傢伙會直接走人。袁蘿不得不放棄繼續揍人的打算。
盯著連延秋“你猜到什麼了?”
連延秋笑道“娘娘不也一樣,得出了自己的答案。”
想起兩人之間的賭約。她冷笑著點頭,“確實是該揭曉謎底的時候了。”
她想要說出來,卻見連延秋豎起一根手指,壓在唇前,笑道“娘娘不要著急,賭場開局,都要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。如今卻不是吉時,也非良地,咱們不如換一個地方再說。”
袁蘿蹙眉“你到底想說什麼?”
“臣只想說,娘娘猜測的,並不是很準確。看來這一局,臣的贏面更大一些。”
袁蘿凝視他,她不相信連延秋能猜到她的秘密。雖然剛才那句話,已經揭開了冰山一角。
“娘娘可以再思考一下。正好今次康儼出兵,臣也要西行查看潢河施工,不如娘娘與臣一起走一趟,到時候再詳說可好。”
有離開這座囚籠的機會,袁蘿當然不會拒絕。
第二天,連延秋如同所許諾的,備好了車架,帶著袁蘿一起出了宮廷。
走過京城西部的大營。廣闊的營地都已經被拆除,曾經駐紮在這裡的大軍已經在半日前浩浩蕩蕩出發往西殺奔而去。
這一戰,武靈朝廷能堅持多久?
袁蘿只覺心臟發緊。面對這摧枯拉朽的攻勢,武靈縱然占據地利,也難以扭轉劣勢。尤其最近大批世家再度南遷,又帶走了不少私兵。
連延秋的行程一帆風順,很快抵達了施工處。
按照沈東流的規劃書,整個河壩將要修建六處樞紐,調解汛期水勢,而眼前坐落在祁山上的,是規模最宏大的一處。
馬車行到半山腰,山勢陡峭,無法前行。
袁蘿下了車駕,跟著眾人一路攀爬上了山頂。
山頂有一片開闊的石台,為了監督施工方便,還搭建了幾處棚屋。連延秋比她早上來半日,正站在雨棚底下,遙望著蒼茫的雨幕。
沈東流站在他旁邊,表情凝重。
見到袁蘿上來,他露出震驚之色,半天才反應過來,匆忙行禮。
自從破城之後,袁蘿就沒有再見過他了。北戎南下,京城的大多數高階官員都跟著朝廷跑去了武靈,低階的官員小吏就沒有這麼幸運了,除了一部分逃亡的,其餘的被北戎抓住,不少在接到康儼的安民告示後,都半推半就地繼續幹著活兒。畢竟人都要吃飯的。
破城的時候沈東流在城外,原本可以從容離開,但他放不下潢河的工程,拖拖拉拉不肯走。結果被抓住,又不肯投降,關押進了大牢,水利工程自然也停止了。
幾個月後,天降暴雨,水患遍地,連延秋趁機向康儼進言,重新恢復工程,還親自去勸降了沈東流,繼續負責這個活兒。
看沈東流望著連延秋那複雜的表情,袁蘿不用問也知道,這傢伙知道了連延秋的身份。
自己小時候崇拜的族叔,竟然變成了顛覆天下的權宦。哦,還曾經建議將他金屋藏嬌,給自己這個奸妃當面、首來著,後面這件事沈東流好像還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