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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她回答了什麼來著:沈東流是誰?
ok,滿分!袁蘿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。
又忍不住問道:“這件事……的內情,皇上清楚嗎?”
“皇上當然……”四喜頓了頓。
袁蘿一顆心頓時懸起來,
“並不清楚了。”
袁蘿:……四喜你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!
四喜又低聲道:“皇上是娘娘出事之後,才知曉沈公子的。皇上雖然秉性……純良,但對娘娘如此親近沈公子,也不喜歡。如今沈東流下獄,娘娘正可甩脫此人。”
呵呵,看來就算是個傻子,對媳婦出軌這種事兒,也是有意見的。
也就是說這小子死定了是吧。袁蘿一陣不是滋味,雖然從未見過此人,而且為了自保,那個什麼沈東流,還是死了的好。但是輕飄飄一句話,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……
心情鬱悶,袁蘿返回了紫宸殿。
一個兩撇小鬍子的中年高瘦男子正帶著侍從等候在殿外,看見袁蘿回來,跪地行禮。
旁邊女官稟報導:“娘娘,田院判過來給您請平安脈,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。”
袁蘿點了點頭,太醫田磐趕緊領著學徒進了大殿。
待袁蘿坐定,他上前,畢恭畢敬伸出手指搭在袁蘿脈門上。
這個田磐是太醫院副院判,她的親信。為人圓滑鑽營,見風使舵,所以投效了她這個掌權貴妃,還為她出手謀害過好幾個看不順眼的妃嬪。不過醫術卻是真材實料的精湛,所以頗得倚重。
想起之前顧弈那小子也是交待了這傢伙照料。袁蘿隨口問道:“顧小將軍如今的傷勢如何了?”
田磐連忙回道:“遵照娘娘的紛紛,一切辦理妥當,他原本冰寒入體,又加杖責,已經傷了肺腑,撐不過這兩日,臣以祖傳的針法為他開脈化瘀,保證能支持十幾天。”
袁蘿聽得連連點頭,然而後面的話語卻讓她覺得不對勁兒了。
“臣替他上了火沸散,再加上火灸之法,疼入骨髓,這十幾日保證讓他生不如死,讓娘娘出夠這一口惡氣。”
袁蘿:???
什麼情況,“本宮不是吩咐你們好好照顧他嗎?”
見袁蘿勃然變色,田磐嚇得連忙跪倒在地。
“臣依循娘娘的吩咐,“好好”照顧這人了啊。”難道娘娘覺得這段位還不夠出氣的?
袁蘿又抬頭怒視四喜,這是她的貼身侍女,怎麼傳達的領導指示精神。
四喜嚇得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。“娘娘,您之前就是下令讓奴婢交待太醫,‘好好’照顧那小子啊。”
袁蘿氣得說不出話來,她說的好好照顧,敢情這些人以為的是這樣的“好好照顧”。
“本宮說的好好照顧,就是要為顧弈治傷,保證其不死,而且要痊癒。”袁蘿咬牙切齒,一字一句說著。
眾人瞠目結舌,這跟自家主子的一貫畫風不對啊。
袁蘿自從入宮以來,一開始也曾經想著當個合格的貴妃,但因為其他妃嬪的排擠,很快往黑化的道路上狂奔不止了。日常行事睚眥必報,恨不得你罵我一句我殺你全家的作風。
怎麼會突然想著饒了這顧弈一命呢?
袁蘿急躁地站起身來,“立刻去診治……算了,本宮親自過去一趟!”
第4章 皇后
顧弈感覺全身酸痛無力,他知曉自己在發熱,體內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滴流失,漸漸地,他對周圍事物的感知變得越來越遲緩。只有後背上,因為那些殘毒的藥物,刺痛入骨,他甚至有些感激這些痛楚了,至少讓他還能保持清醒。
他不想死,就算已經落魄到了這種地步,就算生命的每一刻都是生不如死的痛苦。
家門蒙受的冤屈,父兄慘死邊關,還有無數同甘共苦的戰友……他的眼前全是赤紅一片的鮮血,他清楚記得那一天,自己帶領兩千精銳,等待前方的命令踏入戰場支援,等了足足三天,卻只見到滿身血跡的信使,送來主力中了埋伏,全軍覆沒的消息。
他氣血翻湧,心急如焚,恨不得立刻帶著兵馬殺去前方,將父兄接應出來。可是隨之而來的是漫山遍野的北戎騎兵。
那一戰他們殺得天昏地暗,最終他才帶著不足百人的精騎突重圍,緊接著北方數個城池陷落。
後方緊急調來兵馬接手了防務。他作為敗軍之將,只能馬不停蹄地離開了邊關,南下返回京城,等待發落。
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,背負著父兄的冤屈和戰友的鮮血。
如果要死,他寧願自己那一日跟著父親和兄長一起堂堂皇皇戰死在邊疆。而不是在這個憋屈的地方,熬盡最後一線生機。
那個女人……只可恨,那天明明有機會下手的,卻最終功虧一簣。
高熱讓他頭腦混沌,仿佛房門開啟,有什麼人進來了。迷茫中,有一隻手落在了他額頭上,又落在他脖頸上,涼涼的,很舒服,他條件反射地低吟了一聲。
袁蘿心情複雜。
安置顧弈的地點在紫宸宮最西北角的一處小屋裡,原本是掃灑僕役的住處,看模樣早就廢棄了。
好在房間還算寬敞,只是內部設施有些簡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