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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陽才眉梢抽動,猶豫再三,終究是那件事更重要,狠狠剜了顧弈三人一眼,“走著瞧吧。”轉頭拂袖而去。
“這麼輕易就走了,還真不像是他的風格。”蔡雲衡摸著下巴。本來以為肯定要打一架的。
“先走吧。”顧弈橫了青衣書生一眼,護著袁蘿離開坐席。
在桌上留下銀子,四個人很快出了酒樓大門,拐進了一處小巷子。
青衣書生鬆了一口氣,滿臉感激“三位真是活菩薩。”
蔡雲衡瞥了他一眼“你是得罪了卓家,還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?”
青衣書生苦笑“說出來怕你們不信,我也大惑不解呢。想我自入京城以來,循規蹈矩,專心進學,未曾得罪過任何人,前些日子卻一直被人跟蹤,剛才那幫士兵衝進來,我認出其中一個就是前些天跟蹤我的人,便斷定他們是衝著我來的。”
“你倒是伶俐,就是不知你的朋友們怎麼辦?”
青衣書生乾笑兩聲“我的同學都是松澗書院的弟子,沒有正經罪名,他們也不會為難。”
“幾位一看就是講義氣的人。”一邊說著,青衣書生抬手去攬顧弈的肩膀。卻攬了一個空。
“你也是書院的學生嗎?”袁蘿有點兒興趣了。這個人不僅生得好,而且見識非凡,更難得的是機靈應變。剛才顧弈與卓陽才起衝突的時候,他亦步亦趨跟著,表情動作控制的非常到位,讓外人一看就以為他們幾個人是一夥兒的。從而為自己爭取到了逃跑的時間。
青衣書生點點頭,目光落到袁蘿的身上“姑娘風姿綽約,跟我一位舊人頗為相似呢。”
嘴巴倒是挺甜的。袁蘿扶了扶兜帽,笑道“這種搭訕姑娘的話語,早已經落後了。”
“哇,連聲音都有三分相似!”
袁蘿……
見他膽敢騷擾袁蘿,蔡雲衡攔下他道“天色已晚,我們要回家去,兄台也早早回去為好。”打量了一眼青衣公子的容貌,又笑道“最近京城可是丟失了不少俊秀公子,我看你這般容貌,深夜在外逛盪,可不安全。”
青衣書生苦笑“此時返回書院,必定會遇上那幫窮凶極惡的官兵,只能先找地方避一避。唉,誰知道這京城居住,大不易呢。”
顧弈腳步一頓“你有功名?”
“當然,在下可是嶺南道的秀才。”
顧弈緩緩說道“府中有幾個孩童,正想要請一位學子開蒙……”
話還沒有說完,這青衣書生就已經點頭如小雞啄米。“願意願意,不知公子家住何處,學童幾人,年齡幾何,是否管著食宿,束脩如何發放……”
聽著青衣書生熱絡的言語,顧弈心頭有點兒後悔,這傢伙靠譜嗎?
算了,先用著試試吧。走到巷子口,顧弈跟他約好了明日見面的時辰和地點,這才想起,“尚未請教先生尊姓大名。”
“在下姓沈,名東流。東家客氣了。”
“沈東流?這名字也有點兒熟悉呢。”蔡雲衡摸著下巴。
袁蘿一臉驚恐地抬起頭。幸而有帷帽遮掩,沒人看見她的臉色。
沈東流不就是前幾個月被原主弄進宮去的預備男寵嗎,不過還沒上手,就被穿越過來的自己打發出宮了。
沈東流竟然是這種自來熟的畫風,原本腦補的高潔清雅寧折不彎讀書人形象轟然倒塌,好吧,反正原來就沒期待過。
顧弈和蔡雲衡作為宮裡人,顯然也聽說過這位的大名,顧弈很快反應過來,眉梢抽動“先生就是那位琴藝無雙的沈公子?”
“咳咳,前段時日因為琴藝,是蒙宮中教坊的人青眼,入宮教授了幾日,可惜在下擅長的山水曲調與宮中流行不合,很快就離開了。”沈東流打著哈哈。
貴妃將人召入宮中,是打了這個旗號來著。袁蘿小心地退避兩步,這傢伙跟原主接觸不少,可要小心別被看出破綻。
只是……袁蘿想起自己之前曾經懷疑,顧弈行刺自己,與沈東流有勾結來著。如今看來,兩人毫不認識,沈東流完全就是個被召入宮中的普通人。那當初給顧弈製造行刺機會的人是誰?是韋皇后,或者東海王?唉,自己在宮中的敵人實在太多了。
那邊蔡雲衡臉色更加微妙,想起宮中隱約的流言,說這位沈公子被逐出宮去,就是因為貴妃娘娘改了口味,又有了新寵。
他悄悄看了一眼顧弈,幸而這個新寵還不知道這個流言。
告別的沈東流,三人趁著宵禁之前,返回了宮中。
袁蘿踩著蔡雲衡的肩膀爬到了宮牆。
站在牆頭,夜風吹拂,格外清爽。酒勁兒漸漸上來,袁蘿情不自禁升起一種飛翔般的快感。
她向著牆內縱身一躍,卻被自己的裙裾一絆。
裡面接應的顧弈察覺她姿勢不穩,趕緊上去接住。
袁蘿感覺自己落進堅實的臂彎里,她想要站直,往後趔趄著退到牆邊,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,眼前顧弈的身影仿佛變成了兩個。
她拍了拍滾燙的臉頰,喝的時候只覺得可口,想不到這果酒的後勁兒甚大啊!
顧弈低頭看著她,雖然隔著帷帽,但從露出來的脖頸上能看出暖玉般泛紅的肌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