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頁
結束了和談,袁蘿返迴避暑行宮。
聽到屬下稟報這幾日司空彥鬧騰著要絕食的消息,冷笑一聲,去了囚禁這位親王的偏殿。
殿外站著重重侍衛,殿內也有數十名錦麟司的高手,日夜不停的輪班守衛,確保不會發生高手劫營這種事兒。
被關押的這些日子,錦麟司也沒有怠慢這位一等的親王,吃穿用度都是上等。
只是整個人還是消瘦地厲害。袁蘿能理解這種等死的絕望。
司空彥站在窗前,遙望著外頭逐漸變黃的樹木。聽到身後的聲音,轉過身來。看到是袁蘿,露出一絲怨毒,冷笑道“貴妃娘娘還有心情來看本王嗎?”
袁蘿點點頭“是啊,偶爾來看看喪家之犬,也能提醒一下自己,千萬不要落到王爺的這個地步。”
赤、裸裸的羞辱讓司空
彥原本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潮紅。
“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女,賤婢……還有左冰凡那等背信忘義的小人,竟然跟你勾結在一起。”司空彥落到如今這地步,最恨的就是這兩個人了。
“本王就知道,你們這對狗男女,姦夫淫、婦,一定是早就勾結上了。”
也難怪他如此揣測,之前貴妃確實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戲過左冰凡來著,雖說當時左冰凡表現地很抗拒,但絕色美人投懷送抱,還是位高權重的絕色美人,以司空彥的本心來揣測,肯定是暗地裡勾搭上了。才會有臨時反叛,與苗子方合力擒獲自己的舉動。
四周的宮人紛紛低下頭,當做沒聽見。
留在大殿外頭的左冰凡功體深厚,隔得很遠也聽得一清二楚。原本冷峻的臉孔跟掛了冰霜似得,今天偏偏輪到他值守,護送這個女人過來。
袁蘿挖了挖耳朵,對失敗者無力的狗吠,她一向不會放在心上。今次來見東海王,也只是為了說清楚一件事。
“就算沒有左冰凡的背叛,難道你就能登上皇位了?”袁蘿冷笑著打斷了他的咒罵。
“你還真以為韋氏是真心擁戴你的嗎?如果我猜的不錯,之前韋氏許諾給你的,也並非直接登基,而是先當個攝政王什麼的,把持朝政,然後慢慢收攬人心吧?”
袁蘿說著,這兩日的思考,讓她肯定了一件事。
韋氏的目標,從來就不是擁戴司空彥上位,只是將他當做一個棋子,為其打頭陣罷了。
對權臣來說,這世上最好的皇帝是什麼樣的?當然是天真懵懂的兒童皇帝,只要將這種皇帝高高捧上去,好吃好喝供養著,之後就能名正言順地將權利掌握在手中。
而比兒童皇帝更讓權臣滿意的是什麼樣子?當然就是永遠天真懵懂的傻子皇帝。
兒童還會有長大的一天,傻子卻永遠不可能變聰明。
對韋丞相這些門閥世家來說。司空霖這種皇帝,永遠不會像咸寧帝那樣嫌棄他們門閥勛貴的手太長,也不會刻意扶植某個勢力,來分薄他們的權柄。
至於沒有生育能力這種事情,根本算不上太大缺陷,過繼一個旁系的幼童就好了。
袁蘿能肯定,韋丞相將韋素素許配給東海王,並非是要家族再出一個皇后,而是等著韋素素生下繼承人,然後過繼給韋皇后。
所以這一次叛亂就算成功了,東海王也不可能登上未來臆想的位置。只會在跟韋氏的扯皮中,漸漸被排除出權利中心,甚至因此送命。
這一次宮變,韋氏最想要的除掉的,是自己這個對皇帝影響力最大的貴妃,奪取對皇帝的控制權。這一點倒是跟顧弈他們的計劃詭異地重合了。
聽著袁蘿的話語,司空彥臉色漸漸蒼白,他也是睿智之人,縱然嘴上說得強硬,但心底里已經漸漸明白了。
死一般的沉默中。程巍進了大殿,手裡捧著一個托盤,上面擺放著白綾、匕首和一個小藥瓶。宗室被賜死時候的老三樣。
司空彥的眼睛驟然睜大,這些叛逆,將他堂堂親王的尊貴血脈當成什麼了?
“你們這些亂臣賊子,一個個竊據高位,揮霍權柄,將我司空氏天下當做任意瓜分的肥肉。一個傻子坐擁高位,才會被這些奸妃權臣當做傀儡……”他有什麼錯?他是血脈近親,原本就有角逐皇位的權利,君不見那麼多忠直之士,自願投效歸附他的麾下。
他盯著袁蘿,猛地撲上來,想要掐住她的脖頸。
他還沒有輸,是的,他還有封地龐大的兵馬,還有朝中無數有志之士的擁戴。只要他逃出這裡,只要他能留下性命……
袁蘿沒有動,身後的侍從立刻上前擋下司空彥。
留下性命嗎。袁蘿可沒有放虎歸山的習慣。沒有理會背後的咒罵和掙扎,她轉身出了大殿。
璀璨的陽光照在身上,陰鬱的空氣一掃而空。
慢慢走在返回大殿的路上,不多時,程巍追上來,稟報導,東海王已經飲下了毒酒。
總算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。袁蘿鬆了一口氣。
東海王的事情徹底了解,第二天,韋曦也傳來消息,答應了袁蘿開出的條件。袁蘿立刻入金吾衛營地,與司空霖匯合,直接帶著皇帝返回了京城。
經歷了生死一線的宮變,作為勝利者,終於到了享受果實的時刻。
對文武百官昭告了東海王謀逆,在失敗之後畏罪自盡的消息。司空霖繼續安穩地坐在皇位上,韋皇后也依然是皇后。唯一的變動,就是德高望重的韋丞相,日前一場重病,被御醫診斷身體虛弱,不可勞心費力,於是上了告病的摺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