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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光如疾風暴雨般湧入眼前,狹窄的室內,鍾煜連連後退。
傅窈看得一顆心提上嗓子眼,回頭看了一眼袁蘿。霎時間想到,如果鍾煜在這裡失敗授首,自己也將……
情急之下,她從懷中取出準備好的藥丸捏碎,朝著顧弈的方向當頭扔下去。
袁蘿早就注意著她的動作了,發現企圖之後立刻衝上去一把攥住她手腕。
香粉偏了方向,在兩人頭頂上散開,一股異香撲鼻而來。袁蘿趕緊閉上呼吸,同時將傅窈往回拖。
短暫的時間裡,鍾煜後退到門邊,無路可退,顧弈長劍疾如流光,划過他的脖頸。
鮮血飛濺而出,他抬手試圖捂住傷口,卻只是徒勞,滿心不甘,最終恨恨地盯著顧弈,軟軟倒了下去。
顧弈收起長劍,立刻返回室內。
這邊袁蘿已經將傅窈壓制在了地上,眼睜睜看著鍾煜被殺,傅窈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恐懼,驚慌地掙扎不停,袁蘿一時竟然壓不住她。
顧弈快步上前橫掌為刀,在她後勃頸一敲,傅窈一陣頭暈,立時軟軟倒在地上。
袁蘿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從傅窈他們出現到現在,不過片刻時間,卻好像過去了很久,種種事端目不暇接。
最讓她感嘆的是,鍾煜竟然真的孤注一擲,選擇了這種走鋼絲一般的計劃。
也幸而他被顧弈在酒樓上撞見了行蹤,之後顧弈暗暗盯著他,這幾天裡按照他的動向,兩人的毓秀宮裡反覆推演,將幾種可能的後續都推測出來,各自製定了應對方案。
如今一切收拾妥當,就等著蔡雲衡那邊平定叛亂了。
等他回來看到顧弈在這裡,會大吃一驚吧。袁蘿想像一下兩人再見面的場景,竟然覺得無法想像。
放開昏迷的傅窈,她起了身,想要跟顧弈說話,卻突然感覺一陣暈眩。
香甜的氣息繚繞在鼻端,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來。
是剛才傅窈灑出的香粉,雖然及時閉氣,但掙扎的功夫,還是有不少吸了進去。
袁蘿漸漸感覺心跳加速,難以言說的感覺漫上心頭。
隱約有點兒熟悉,仿佛是曾經在綠竹樓里見到韋曦的布局時候,偶爾嗅到的那一絲半點兒的香氣之後的衝動。
不應該啊!!!
剛才傅窈想要幫助鍾煜,衝著顧弈扔過去的不應該是毒藥才對嗎?最次也應該是石灰粉之類迷惑視線的東西,怎麼會是這種甜甜的情香藥物?
傅窈若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心聲,只會說一句“想多了”,她的任務是勾引蔡雲衡,怎麼可能攜帶石灰粉這種煞風景的東西,方才想要救援鍾煜,只是情急之下亂投藥而已。
顧弈發現袁蘿情況不對勁兒,連忙扶住她,“你怎麼樣了?”看了兩眼,大驚道:“是剛才的毒藥!”
他目光落在地上的傅窈身上,一般用毒的都會隨身帶著解藥。
“別看了,沒有解藥的。”袁蘿只覺得眼前發暈,力氣一點點流失,天可憐見,她只是吸了幾口,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。只能扶住顧弈肩膀,吩咐道:“先帶我離開這裡。”
顧弈和鍾煜的交手雖然短暫,但很快也會引來守衛查看,她這副模樣,可不適合見外人。
顧弈趕緊將人打橫抱起來,衝到後院牆。鍾煜為了擄人方便,提前命令侍從清理了一個角落。而顧弈在鍾煜進來之後就將侍從也收拾了。
此時從僻靜的牆角躍出去,落在巷子裡,顧弈著急地道:“我先去找太醫!”
“不必找太醫,先找個房間讓我冷靜一下。”袁蘿果斷拒絕。這種事情找太醫根本沒有用。
顧弈猶豫,低頭看去,雪光映照之下,她臉頰紅潤艷麗,不可言說,同時眼眸中流淌著水樣的光澤。
腦中轟然一聲,顧弈霎時間明白了剛才是什麼藥物。只覺得腦筋轉不過彎來,怎麼會變成這樣?
但腳下絲毫不停,附近沒有酒樓,正好顧家宅院就在附近,冷寂無人。
他帶著人翻牆回了自己闊別良久的家中。
將人送去室內,因為長久沒有主人,整個房間裡都冷清地很。
顧弈先將人扶到椅子上坐下。
袁蘿只覺得有一把火在燻烤著自己,讓她越來越熱,口乾舌燥。
“有水嗎?涼一點兒的。”她低聲說著,音調暗啞。
顧弈連忙去倒水,等他端著碗返回了室內。就看到袁蘿已經自己挪到了小榻邊上歪著,閉著眼睛,烏黑的長髮披散著,臉頰紅得像是艷麗的火焰,呼吸急促,帶著讓人心動的韻律。
顧弈情不自禁腳步停頓,猶豫瞬間才上前。
他俯身將人扶了起來,環繞在臂彎里,冰涼的白瓷杯碰觸到她唇上。
袁蘿睜開眼睛,迷茫又委屈,帶著水潤的光澤,她小口抿了一點兒水,涼涼的清水喚回了一絲理智,卻更覺得身上燥熱難受。
花瓣一樣豐潤的唇上沾著清澈的水滴,像是清晨牡丹花上凝結的一滴露珠,鮮嫩而誘人。
顧弈只能強迫著自己錯開視線,不能再看下去。
可袁蘿卻沒有那般堅定,她眼神在清明和迷亂中來回切換,望著顧弈關切又緊張的俊臉,終於按捺不住。
她抬手接過水杯,隨手扔在一邊。然後扳住顧弈的脖頸往下一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