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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才有精神打量顧弈。
在她的目光下,顧弈低著頭,滿臉侷促。
“這是怎麼了?”袁蘿越發察覺不對勁兒,而更讓她疑惑的,還是剛才傳來的好感度提示。
好感值已經變成了56,也就是說,顧弈因為昨晚的事情,莫名其妙地增加了14點好感值。
好奇怪啊?
這算是共甘苦共患難的“戰友情”嗎?
“娘娘感覺如何?”終於忍受不住袁蘿的視線了,顧弈低聲問道。
袁蘿清醒過來,立刻道:“好多了,我們現在在哪裡?”
“這裡是山腳下的一處村莊,距離普鎮大概六七十里。娘娘已經昏睡了大半日……”顧弈簡單交待著情況。
袁蘿這才看清楚自己身處的環境。
這是一間簡陋的農舍,透過白紙糊著的窗戶縫隙,看得出這裡是一處小山村,還能聽見院子裡雞鴨咯咯的叫聲。身下的床鋪簡陋,被褥還算整潔,身上的裙子也換了一身新的,是輕軟的淡綠棉布,不會是他幫自己換的吧?
見袁蘿狐疑的目光落在裙子上,顧弈有些尷尬,“是請了村中的一位大嬸幫忙,這裡也是借了她家的房子暫住。”
“刺客沒有追上來吧?”
“查探過周圍,並未再見刺客蹤跡。”
顧弈將湯碗接過來,低聲道:“娘娘身體不好,可以暫且休息一日,還想要吃什麼?我去做。”
袁蘿詫異這份體貼,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。
自從脫離了李婕妤的身份,她已經很久沒有從少年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了,愧疚,關懷,柔軟地像是一隻乖巧的小奶狗,微帶討好地望著主人。
被她這一眼看得心虛,顧弈咬著唇,不知道該怎麼開口,他應該跟她說明這一切,她的孩子沒了!
這對任何一個女子來說,都是無法忍受的噩耗。尤其這個血脈是如此的尊貴,是如今皇帝的唯一子嗣。
她是否已經知道了呢?剛才進門的時候,她說著寧願死去的話語。
他不敢開口,明明之前已經鼓足了勇氣,真的面對,他又膽怯了。他不敢開口告訴她這個噩耗,也不敢詢問她是否已經知道。
哪怕在戰場上面對最危險的敵人,也從未有過這樣恐懼的時刻。
袁蘿看著他表情越發緊張,有些詫異,還是挪開視線,問道:“你的傷勢怎麼樣了?”
“我自己包紮過了,已經無礙。”
門外響起腳步聲,是劉大嬸回來了。
顧弈終於找到機會,落荒而逃。
袁蘿看著他慌亂的身影,莫名其妙。
***
出了門,劉大嬸迎上來,問道:“小五哥兒,你家娘子可好些了?”
顧弈腳下一滑,險些摔倒,“大嬸,我們並非夫妻。”
“啊?非是夫妻,難不成是兄妹,可你們長得也不像啊。”劉大嬸一臉詫異。
顧弈窘迫,無奈道:“這位夫人,是我主家的妻子,我只是個護衛,護送夫人入山進香。中間遇到了盜匪,才無奈逃出來。”
劉大嬸露出狐疑的神情,但還是點頭道:“隔壁的楊老頭子從山上下來了,我跟他說了你家夫人的事情,過會兒他就過來看診。”
顧弈連忙謝過。
袁蘿看著外頭漸漸沉下去的夕陽,心情沉重。
距離刺客事件已經過去一天一夜的時間了,不知道那些刺客是否搜查到這邊。要說平時,自己身為貴妃,絕不會落到這樣危險的境地,可偏偏這一次,她微服出巡普鎮,帶的侍衛有限,而中間發現普鎮人太多,又突然提前返程。皇覺寺內留守的兵馬只怕都還不知道自己遇刺了。
反而是這幫刺客,能如此精準抓住時機,必定是自己身邊有了內奸。
刺客的來歷,她可以慢慢詳查,眼下還是得儘快離開這裡,防止被刺客追上。
袁蘿從搭在床頭的衣服里選了一件柔軟的小衣,沉睡的時間裡,這些衣裳都被漿洗乾淨並烘乾,顧弈服侍起人來倒也算細心。她將小衣扯開摺疊,簡單地弄成一個月事帶,趁著沒人趕緊收拾利落。
然後想要下床,然而腳剛落地,就覺一陣酸軟。
顧弈剛走到門邊,就聽見裡頭一聲低呼,趕緊回了房內。
看到袁蘿摔在床前,他上前將人扶起來。
袁蘿借著他的力道攀在肩膀上,感覺腳下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。
這時候,門外響起粗豪的說話聲:“劉大妹子,這就是你說的那對小夫妻嗎?”
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走進了院內,年紀雖大,卻精神矍鑠。
劉嬸子連忙迎上去,“就是這對年輕人,哎呀,人家不是夫妻,這位姑娘受了傷,想請您老人家看看。”
袁蘿重新躺回了床上。
楊老頭進了房內,看清楚袁蘿美艷的面容,不禁一怔。
劉嬸子笑道:“這位姑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,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樣好看的閨女。”
楊老頭畢竟年事已高,很快冷靜下來,坐在床前開始看病。
袁蘿伸出手腕,楊老頭似模似樣地診了脈象。
感受到顧弈的目光也落在自己手上,袁蘿一陣緊張,幸好指甲油是防水的,而且塗抹的也厚,不用擔心被認出端倪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