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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知道這隻老狐狸不可能真的安心認輸,當一輩子富家翁!
不少朝臣交換著目光,韋丞相今日出現在朝堂上, 是因為王尚書的事吧,這樣大的變故,他老人家也坐不住了。
禮部趙侍郎眼眶有些發紅,滿心激動,他跟王尚書是兒女親家,正愁著接下來的抗議,缺了個分量十足的領頭羊,如今韋丞相回來,簡直是現成的領袖。
他湊上前“韋……大人,聽聞昨日王尚書府邸慘遭禁軍侵入,宛如盜匪過境,慘不忍睹。”韋品遙卸了丞相的差事,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,只能以模糊的大人來應付了。
韋丞相和藹地笑了笑“此事關係重大,朝廷肯定要給個說法。”
周圍眾人都豎起了耳朵。
趙侍郎大喜,可惜沒來得及仔細分說明白,殿中御前大總管劉秀淳一聲嘹亮的“皇帝陛下駕到!貴妃娘娘駕到!”
眾臣只好停下議論,按照慣例站好。
韋丞相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左側最前方,左丞相的位置上。
右丞相譚博瀚眉梢抽動,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。這傢伙告病在家,左相的官職不是卸下來了嗎?
伶仃聲響,兩個小太監掀起紫玉串成的垂簾,袁蘿拉著司空霖的手,並肩進了大殿。
坐在御座上,她掃視一下神態各異的臣子,對韋丞相笑道“久日不見丞相,甚是想念,今日再見,風采依舊啊,不知如今身體可好?”
韋丞相躬身笑道“多謝皇上和娘娘牽掛,老臣日前病弱體衰,不得不在家中休養,如今已經痊癒了。”
“丞相患病,也是為了國政大事操勞,今次復朝,可要勞逸結合,莫要再操勞生病,讓朝廷少了棟樑支柱。”袁蘿微笑著說道。
大殿內眾臣聽著兩人一唱一和,霎時間心知肚明,韋丞相重返朝堂了,這是貴妃容許的,或者說,就是貴妃支持的結果。
而為了換取到貴妃的支持,韋氏付出了什麼代價,不言而喻。
趙侍郎臉色慘白,身體微顫。
果然,接下來袁蘿提到刑部尚書王內榮私通東海國叛逆的事情。
韋丞相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,厲聲斥責了這等忘恩負義,拿著朝廷俸祿卻吃裡扒外的狗賊行為,表示身為忠於朝廷的勛貴代表,要堅定地與其劃清界限。
少數王氏的死黨親友還想要垂死掙扎,在韋丞相為首的一眾親信的打壓下,很快丟盔卸甲了。
大多數勛貴門閥都保持了沉默,他們中有些人韋氏已經打過招呼了,剩下的也懂得認清形勢。
於是,王尚書勾結東海王餘黨的事情,就這樣鐵板釘釘地結案了。
剩下的就是如何處置這幫叛逆的後續工作。雖然王氏在南方還有雄厚的基業和私兵,但在眾叛親離的大環境下,根本沒有掙扎的餘地。
一個傳承三百餘年,比天裕皇朝還要年邁的家族就這樣宣告結束了。
散朝之後,袁蘿感覺一陣痛快,一樁大事算是敲定了。又一陣疲憊。昨晚她可是一整夜沒睡,前半夜去查抄王尚書府邸,後半夜緊接著去了韋府,與韋丞相一番長談。
為了徹底除掉王氏,她同韋氏妥協了。
這是她左右思量之後的結果,兩害相權取其輕。
至少,韋丞相是個聰明人,跟聰明人合作,雙方都有利可圖。
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,也沒有永遠的朋友,只有永遠的利益。
散朝之後,韋丞相返回內宅。不多時,管事匆匆進來,呈上來一摞拜帖。
因為賦閒而冷落的韋氏門庭
,短短一個早朝之後,就恢復了往昔的熱鬧,甚至比往日更熱鬧。府邸之外等著拜見丞相的權貴的車駕排滿了整條街。
韋丞相坐在堂中,笑著搖頭“貧在鬧市無人問,富在深山有遠親啊。”
這般忙碌操心的日子,還真有點兒懷念之前大半年的悠哉生活。
韋曦笑了一聲“父親若是還想悠閒度日,只怕貴妃娘娘求之不得。”
“哈哈。”對兒子的調侃,韋丞相只能摸著鬍子,苦笑。
回想昨晚貴妃登門拜訪的情形,韋曦還覺得如在夢中。
父子兩個都沒有睡,他們剛剛收到了王尚書府邸被查抄的消息,跟幾個心腹門客正在大堂里商議著後續措施。突然管事慌慌張張跑了進來,送來令人意外的消息。
貴妃娘娘登門拜訪,韋丞相立刻屏退了門客,親自迎出府門外。
從車架上下來的身影窈窕華美,宛如天邊皎潔的明月落入人間。韋曦跟苗子方一起清退了周圍的僕役侍衛,然後兩人親自把守門戶。
韋丞相與貴妃在大堂內秉燭夜談了半個多時辰。之後又親自恭送貴妃出了府門。
“重回這個位置,跟以前也不一樣了,長江後浪推前浪啊。”韋丞相摸著花白的鬍子,笑容中透著一絲苦澀。
短短數年,貴妃主持朝政,崢嶸之象凸顯。還有那神奇的關於天象的預言。上次黃金萬兩不僅買到了一個有用的消息,對韋氏來說,更重要的是驗證了貴妃真的有預言天象之能。讓一向不懼鬼神的他也情不自禁心生畏懼了。
難道這天下大勢,真的是世家衰落,而寒門興起?他們凡夫俗子,難道只能順勢而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