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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性格圓滑,立刻縮成一團連連磕頭:“娘娘恕罪,奴才回去立刻整治戲班,下一回必定讓娘娘滿意。”
“還有下一回,”袁蘿冷笑一聲,“傳本宮命令,這等廢物日後不可在乾清殿內侍奉。”
這個人是天生奸猾,一味兒媚上才出了那種歹毒主意,還是有心人放在乾清殿的棋子,故意挑唆司空霖喪失人心,她也懶得詳查,直接簡單粗暴將壞苗子拔除就好。
俞舫大吃一驚,連連磕頭請罪。
劉秀淳忍不住湊近了袁蘿,低聲道:“這罪奴頗有幾分靈巧心思,皇上甚是喜歡,若是不見了,只怕會提起。”
袁蘿更加厭煩,立刻道:“那就逐出宮去。皇上那裡,自然有本宮去說明。”
劉秀淳眼見袁蘿主意已定,便不敢多說,在他這種大總管眼中,俞舫不過是個取樂的玩意兒,宮中多的是。
立刻有侍衛上前,將俞舫塞住嘴巴,拖了下去。
解決完了這個小插曲,袁蘿這才施施然進了前殿。
前殿的寶座上,司空霖正百無聊賴地坐著,寬敞的大殿裡站了二三十個人,大都是鬍子花白的老頭,在爭吵著。
貴妃干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乾清殿內的宮人見怪不怪,殿內那些老頭子看見她進來,也只是抬了抬眼皮,沒有多說。
司空霖看見袁蘿進來,興奮地招了招手,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,示意袁蘿過去坐下。
袁蘿眼皮一跳,看著幾個黑著臉色的老臣,她還是沒有走到司空霖身邊與他並肩坐在御座上。劉秀淳機靈地搬了個繡墩在御座旁邊。袁蘿坐了下來。
司空霖蹭到她旁邊,趴在雕龍盤鳳的扶手上,低聲嬉笑著:“阿蘿你看見沒有,最後頭那個老頭鬍子打結了……”
話沒說完,下面一個臣子提高了聲音:“皇上,這顧家餘黨如何處置?”
司空霖被嚇了一跳,抬起頭來,結結巴巴道:“丞相的意思如何?”
這就是權傾朝野的韋丞相。袁蘿抬頭看著,韋丞相是如今天裕第一門閥世家韋氏的家主,也是韋皇后的父親,五旬上下,生得慈眉善目,氣度如仙,不愧是如今頂級門閥的掌權之人。
當初就是他領頭要擁戴東海王,還親自帶了人馬去迎接,結果落後一步,被皇帝留下的殘黨搶了先機。
雖然沒有擁立之功,但韋氏一族在朝堂上依然實力強盛,門閥世家以他們為首,尤其現在司空霖尚未親政,朝政大事都是他們幾個老臣在把持著,也就袁蘿這種橫衝直撞刁蠻任性的奸妃,能從他們手中分得一杯羹。
袁蘿目光又落到他旁邊,那個長身玉立的年輕人,應該就是東海王司空彥了。生得真不差,修眉俊目,顧盼之間天然一種清貴文雅氣度。世襲親王的深藍色繡銀龍紋袍服穿在身上,襯得整個人比皇位上的司空霖更顯尊貴。論理,比起痴呆的司空霖,這一位應該是更加恰當的皇位人選。但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著想,袁蘿是絕對不能容他上位的。
而且看過原書的她知曉,比起司空霖,這位上位,將來還有更加潛藏的危機。
心神重新回到朝會上,聽見一個大臣道:“顧家已經罪無可赦,餘黨也應該一同論罪。”
袁蘿嘆了一口氣。說起來,顧良勇也夠悲催的,早年咸寧帝提拔的寒黨,以他功績最盛,官職最高,自然當仁不讓成了首領,被東海王和韋丞相他們視作眼中釘,所以袁蘿大力拉攏他。偏偏這位又是個死硬腦筋,看不慣袁蘿仗著司空霖的寵愛胡作非為,恨不得清君側,將這禍亂朝綱的奸妃廢掉,雙方反目成仇。
這樣孤高的純臣,最後的下場就是人人喊打,家破人亡連個替他說話的都沒有。
“既然愛卿說該殺了,那就殺吧。”司空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,他對朝政大事毫無興趣,還趕著去玩呢。
“且慢。”袁蘿突然開了口。
顧家的罪名已經塵埃落定,如今商議處置的,是顧良勇的幾個親信屬下,也都是朝中四五品的武將。她記得,這幾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將才來著,還是留著性命的好。
東海王皺起眉頭,看了繡墩上的袁蘿一眼。
司空霖聽見袁蘿開口,立刻點頭:“貴妃說得對,就都放了吧。”親疏有別,阿蘿的話語自然比這些煩人的糟老頭子更有道理。
韋丞相嘴角抽搐,什麼時候軍國大事需要一個婦道人家一言而決了。他反對道:“皇上,顧家這一敗,連累數萬精銳命喪邊關不說,邊境三城十幾萬百姓被擄掠為奴,細軟財貨折損無數,豈能如此輕饒。”
幾個臣子也紛紛上前響應。
顧良勇的一場大敗,確實慘烈,開戰之後步步敗退,被北戎占據數座城池,完全沒有發揮出一代名將的水平。如今經過後續援軍苦戰,也只是收復了部分失地,沒有完全將入侵者趕出去。要不是他本人陣亡在沙場上,會有更多的臣子彈劾他勾結敵寇。
袁蘿道:“天下間豈有常勝不敗的將軍。顧良勇兵敗身亡,已經伏法,至於顧家二郎歸降一事,尚未有確鑿證據,不可因此定罪,若是將來再有反覆,朝廷豈不悔之莫及。”
顧家二郎,顧弈的哥哥在上一戰中兵敗被俘,北戎為了動搖邊關軍心,故意放出了他歸降的消息,一年多之後證實,這人堅貞不屈,最終還是身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