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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個月來,參加比拼的有家臣侍衛這種專業選手,也有不少豪門子弟親自下場,而且非常沉迷。比起這幫傢伙走雞鬥狗欺男霸女的娛樂生活,賽馬無疑是個更健康的愛好。
所以從包廂的窗口憑欄遠眺,發現左冰凡的身影的時候,袁蘿也沒有太意外。
難怪之前有古板守舊的老臣上摺子,說賽馬場裡有年輕武將和勛貴不顧體面,公然下場參與聚賭之事。當然,這些奏摺都被袁蘿壓下去了。
左冰凡穿著一身素白武士勁裝,站在賽道邊上,身後是一匹黑馬,體格健壯,氣度精悍,整個兒比普通的馬看著就大一圈。除了親兵之外,旁邊還有七八個藍衣小童圍著,那都是賽馬場的專門人員,負責伺候馬匹的。
看到袁蘿的目光落在左冰凡身上,管事趕緊介紹情況。
“之前左將軍跟金吾衛的王玉堂將軍因為爭道,發生了一點兒小摩擦,雙方便約定來賽馬場一決高下……”
袁蘿記得,這王玉堂好像是門閥王氏的世子,廣陵侯的繼承人,其父如今是刑部尚書。
“就是今天比賽嗎?”
管事陪笑道“不是今日,而是十天前的事兒了,那一場比賽,王將軍慘敗,被好多人譏笑。王將軍很是不服氣,之後聽說耗費重金購得了一匹絕世名馬,今次約定要跟左將軍再一較高下。”
因為賽馬的關係,導致京城的馬市也蒸蒸日上,一品良種馬千金難求。不少大家族都派出專人,去西域北戎一帶收購名馬。
等到北戎的戰事平定,袁蘿也準備在北部開設馬場,既能擴大生意,也能為天裕騎兵增加裝備。
看著貴妃態度溫和,管事也大膽了起來,繼續介紹道“只不過再怎麼樣的名駒,也不可能跟左將軍的那匹相比,聽說那可是純種的西域天馬,多少年都難得再見一匹的汗血寶馬。左將軍並不經常來賽馬場,只有五次,每場必勝,而且與第二名差距極大。不過這一次……”說道最後,管事露出異樣的神情。
袁蘿好奇“這一次怎樣?”
管事苦笑,“不敢隱瞞娘娘,這一趟,說不定會有變動。”
管事壓低了聲音,“自從三天前,傳出左將軍要再次跟王將軍比拼的消息,兩人身上的籌碼都大增。大家都看好左將軍,押他的人多。但是今天清晨,就在賠率敲定,收市之前,突然有人過來砸了十萬兩銀子,在王將軍身上。”
袁蘿本來只是無所謂地聽著,到最後一句話,頓時豎起了耳朵。
“怎麼回事?”
賽馬場財源滾滾,一擲千金的不少。但一次砸十萬兩卻絕對不是小數目。實際上一場比賽全部的賭金加起來都沒有這個數字呢。故意擠在賠率敲定,收市之前砸進來,絕對是有陰謀的。
因為大家都看好左冰凡,所以左身上投注多,賠率也低,反而是王玉堂……“他身上的賠率是多少?”
“一賠五!”管事苦著臉道。
袁蘿無語了,想不到左冰凡的人氣這麼高。但是一賠五啊!萬一王玉堂贏了,賽馬場要賠付整整五十萬兩銀子。
靠!她辛辛苦苦勒索韋曦才賺了一百萬兩,還都不是現銀,現在一個王玉堂就想從她手裡搶走五十萬,都頂的上半個韋皇后了!賽馬場運營幾個月,都還沒賺這麼多錢呢!
別看賽馬場日常賺錢多,但投入也高,至今袁蘿剛剛將建築場地的成本收回來。就要面臨這樣重重一擊。
袁蘿懷疑,這些人砸這十萬兩銀子,只怕不僅僅是要爭一口氣,背後的目標,說不定更大……
場地的另一側,廣陵侯世子王玉堂正站在馬廄邊上,撫摸著新到手的駿馬,他生得頗為英朗,身材高大。
“這一場大勝,絕對面子、里子都收回來了。能有這樣的成果,還要多虧彭兄你。”王玉堂開口道。
被他稱作彭兄的男子也是個年輕人,眉目文秀,氣質清雅,一身書生裝扮,仿佛是王玉堂身邊的門客,聞言拱手道“分內之事,不敢當小侯爺誇讚。”
“等到小侯爺獨占鰲頭,看他左冰凡還怎麼擺威風。”另一名屬下趁機吹捧道。
“也不能這麼說,這一次畢竟勝之不武。”王玉堂慨嘆了一聲。可惜天下間再難得那樣神駿的馬兒。這匹飛龍駒已經是萬金難求,卻也……
“小侯爺無需憂慮,兩軍對壘,從來不講究手段。何況此事本來就是為了家族大計。”彭越明溫聲勸道。
王玉堂露出笑意,“說的也是,賽馬場這種一本萬利的生意,怎麼能讓一家獨美。”
他們王氏看中了這門生意,已經在東區平整了數千畝土地,準備也要建一座賽馬場。
他們這一次比拼聲勢浩大,不僅是為了壓過左冰凡出一口惡氣,更是為了擾亂這家賽馬場的生意。趁著這次讓這家賽馬場大出血的功夫,打出自己的旗號來。
身邊的彭越明是他新近網羅的人才,雖然年輕,卻極有見識,智計百出。此番設局,就是他獻上的計策。
“只是……聽說田忌賽馬場是宮中貴人在幕後支持。”彭越明還是有些忐忑。
這賽馬場的主人,聽說是宮中之人,卻並不知曉身份,很多人傳言是御前大總管劉秀淳,或者錦麟司提督連延秋的,也不知道真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