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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旺想了想,點點頭,又嘆道:“就是因為傻兒在位,才有這等牝雞司晨之事。”
司空彥垂下視線:“兄弟鬩牆,其實也非我本願,只是為了天下蒼生,不得已而為之。”
他面上滿是愧疚和無奈,在清雋的臉上更加生動。
幾個親信連連勸道:“國朝大事,關係天下萬民,怎能容痴傻小兒操縱擅權。”這也是他們為什麼願意行險擁戴東海王的原因所在。
左右勸解之後,司空彥才露出笑容。
眾人商議完細節,司空彥親自將幾名親信送出門去,返回殿內細細思量著。
京城各大酒樓已經安排好了人手,一旦祭禮完成,就開始放出謠言。
在莊重的祭天典禮上出現這種事兒,就算是堅定的先帝舊臣,只怕也要質疑司空霖這個傻子繼位的合理性了。
又想起他們剛才提起袁蘿去看過祭天壇,司空彥忍不住想起在前些日子乾清殿中侃侃而談的姿態來。
確實是個傾國絕色,這般尤物,合該躺在榻上,讓男人好生享用才對,偏生要指點江山,跟他作對,讓人窩火。哼,等到將來……
他性情堅毅,並非沉溺美色之人,內宅侍妾也不過兩三個,但想到那個與深閨弱質截然不同的身影,竟然禁不住喉嚨發緊。
侍女上前,奉上茶水。
司空彥目光落在她托著茶盞的素白手腕上,他拉住那隻手,往懷中一帶。
侍女先是驚慌,旋即又露出喜色。
她被推到軟塌上,司空彥沒有興致說什麼,直接撩起侍女繁複的裙擺,露出修長潔白的雙腿來。
俯身下去,他心頭遺憾,那個生得跟她極象的女子,真不應該送進宮的,一進去就毀了容,白白填進去一個棋子,還不如留在後宅取樂呢。
第12章 出宮
袁蘿面前是一個大若圓盆的白淨瓷盤,瓷盤中央,是一點兒銀灰色的東西。
連延秋舉著火摺子,湊近了瓷盤,火光一接觸那一小團銀灰的東西,驟然迸射,整個兒爆開。
“娘娘小心。”四喜驚呼一聲。
袁蘿後退一步,目光卻依然緊緊盯著圓盤。
果然,跟她猜測的一樣。
連延秋護在袁蘿身邊,盯著圓盤中的火光萬分驚疑。
這些天他將祭壇上的器皿反覆檢查,都沒有找到疑點。袁蘿聽說之後,乾脆親自去了祭天壇,在裝飾地煥然一新的祭壇周圍走了一圈。
禮部的官員奉承著,以為只是貴妃娘娘一時興起。
袁蘿反覆查看,回憶著書裡頭的描述。
為了迎接年底的祭祀,祭天壇裝飾的煥然一新,地面都刷著銀漆,四周器皿擺設也極為繁複。
司空彥祭祀的時候,突然遠處傳來陣陣雷鳴奇響,群臣正驚詫之際,就看到祭壇中央,皇帝所在的位置暴起一團亮光,璀璨驚人。
緊接著數道慘叫傳來。侍衛衝上去,將司空彥從火團中救出來,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,死的死傷的傷。
之後京城謠言紛紛,東海王勢力大漲,直到後來東海王謀逆,才揭發出來,這天雷是他們設局。但書里並沒有詳細說明是如何設局的。
從現場描述看來,袁蘿推測是有引火之物在祭壇中央。逐一翻看,找不到線索,最終她將懷疑的目光鎖定在地上。
塗抹在祭壇地上的銀粉,偷偷刮取了一些回來。略一實驗,果然證實了猜測。
看燃燒的模樣,應該是摻雜了鎂粉之類的化學物質,一旦遇火,緊急燃燒,便會形成璀璨的火光來。
這個時代雖然沒有完整的化學體系,但是因為煉丹等工藝的發展,很多化學品的性質被工匠掌握。東海王能想到用這種法子,也算奇思妙想了。
這個時代的人對天雷有極高的崇敬,祭天的時候皇帝被雷劈了,肯定人心惶惶。
更別說,之後東海王還在京城散播謠言,指責司空霖繼承皇位上天不容,甚至質疑他的血脈。
如今袁蘿已經知曉了此事,當然不可能讓他陰謀得逞。
***
終於到了祭天大典的日子。
天氣冷得要死,袁蘿披著白狐皮的斗篷一出殿門,就覺得刺骨的北風將衣服整個兒穿透了。
到了乾元宮前的廣場上,一溜兒馬車和依仗都準備好了。
最前頭的是皇帝的御輦,後頭是皇后的,再往後就是袁蘿的貴妃車架了。在這種大規模的慶典上,祖宗禮法擺著,她也不可能越過韋皇后去。
韋皇后比她來的還早一刻,穿著一身正紅的宮裝,染成金色的貂絨鑲邊,小臉兒已經凍得通紅了。看見袁蘿過來,白了一眼,帶著宮女進了車架。
袁蘿走到自己車架前,腳步一頓,車門前立著的六個侍衛,其中一個格外眼熟。
她已經好些天沒見過顧弈了,自從鄭重警告了連延秋不准下黑手,她又安排田磐精心選擇藥材。數日之後,田磐就過來稟報了顧弈傷勢痊癒的消息。
考慮到東海王的讒言,她自覺地同顧弈保持距離。
因為之前在乾清殿朝議上,她說顧弈是拿來當了侍衛,就命令連延秋按照這個說法辦理了。沒想到連延秋這麼“體貼上意”,將人安排在親衛隊伍中了。
出神的功夫里。顧弈突然上前一步,在車門前側對著袁蘿,單膝跪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