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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戎的騎兵發現了這邊的戰事,立刻沖了上來。這一隊騎兵足有上百,根本不是顧弈的兵馬能對抗的。
顧弈拉住袁蘿的手,略一用力,袁蘿像一隻輕盈的飛鳥,跳上了他的馬背。
北戎的騎兵已經衝殺上來,
“快看,那裡有女人!”
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袁蘿披散的長髮,認出是女子。
“不會就是那個貴妃吧?”
“別讓人跑了,一定要抓住!”
眾多騎兵蜂擁而上,圍追堵截顧弈的兵馬。
蔡雲衡站在樹下,沒有上前,眼中的光越發深沉。
兩人直接策馬調轉方向,一路疾馳。
袁蘿伏在顧弈的懷中,只聽到身邊呼嘯的風聲和不斷逼近的喊殺聲。,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“抱緊我。”他低聲叮囑著,抽出馬鞍一側的長、槍。
急促的箭矢飛射而來,顧弈揮動長、槍,清脆的丁零噹啷聲響,箭矢紛紛落地。同時馬匹急速地向前沖。
如同蛟龍入海,騰起雪花和血花的波浪,兵器刺入骨肉的聲音在寂靜的雪夜如此清晰,還有此起彼伏的喊殺聲,人體跌落馬匹的沉悶聲。
袁蘿抱住顧弈的腰,一騎當千是什麼樣子的,她以前只在書本里看到過,但是眼前之人正在將書本中的描述變成現實,無比殘酷而華麗的畫面。
馬匹像是利箭般前沖,帶起一陣陣的慘烈聲音。
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顧弈上陣殺敵的模樣,那種森寒冷厲的氣度,還有冷酷簡明的招式,每一擊都會伴著血腥和慘呼。
中間有灼熱的血飛濺到自己身上,袁蘿也分不清是敵人還是同伴的,亦或者是他的。
衝殺的間隙,他還不忘提醒,“閉上眼睛。”
袁蘿乖乖把臉埋進他胸口,這個時候她能做的就是盡力減輕他的負擔。
也不知道究竟多了多久,仿佛是一輩子那麼漫長。
漸漸地,身邊的喊殺聲越來越少,終於少到不可聞了。
竟然真的衝出來了!袁蘿抬起僵硬的頭顱。她只感覺渾身酸痛,都是冷汗,宛如自己經歷了一場拼殺。
天邊泛起白茫茫的光,一整夜的拼殺過去。入目所及,四周是荒蕪的原野,厚厚的積雪覆蓋了道路。縱馬奔馳的逃亡途中,也來不及分辨方向。
他們是跑到哪裡了?程巍他們呢?周圍沒有任何人,沒有了敵人,而那些斷後的騎兵,也都沒有跟上來。
天地之大,靜謐無聲,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,騎乘在馬匹上。
袁蘿抬頭看向顧弈,頓時驚呼出聲。
顧弈臉色蒼白,連唇色都透著淺淡。他從肩膀到緊握韁繩的手上都是鮮血,袁蘿看得心顫。
“你受傷了?”
顧弈搖搖頭,勉強露出一絲笑意,“無事,只是小傷。”
“讓我看看傷口。”
“不用,繼續走。”顧弈繼續策馬向前,這裡也不能保證安全,必須儘快往東走。
兩人一馬走在荒原上,速度越來越慢,終於,馬兒嘶鳴一聲,跪倒在地上。
顧弈似乎早有預料,馬匹跪倒的瞬間,抱住袁蘿的腰,翻身躍到一邊。
站穩了身子,袁蘿這才看清楚,那匹高大的馬兒,後背和腿上都是箭矢,深深扎入骨肉,鮮血滴答下來。馬兒哀鳴一聲,最終伏倒在地上不動了。
顧弈眼神黯淡。這是他跟隨數年的戰馬了,終於在今日,走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。連同自己這個主人。
顧弈站立不穩,踉蹌著後退了一步。
袁蘿趕緊扶住他,同時看向顧弈背後,霎時低呼出聲。
他後背也帶著兩支箭,還有一道刀傷,鮮血將黑色的衣衫浸透了,混合著落在身上的冰雪,赤紅刺眼。
突圍的中間,抱著他的腰,袁蘿曾經感覺到少年幾次身體輕顫,她只以為是奮戰脫力的徵兆,沒想到是這樣深入刺骨的傷勢。
袁蘿眼眶發紅,幾乎掉下淚了。
她扶住他。顧弈再也支撐不住,只能借著袁蘿的力氣,慢慢走到路邊一棵樹下。
他坐下來,感覺眼前一陣暈眩,奮戰脫力再加上過度失血,他知道自己很難再往前走了。
“娘娘不要留在這裡,不安全。你繼續往前走,沿著樹林兩側,帶上臣的弓箭和短刀。”他低聲叮囑著,“臣在這裡歇息片刻,再追上娘娘。”
“再往前四十餘里地,有一處小鎮,娘娘可以在那裡找到馬匹,接下來的路,請娘娘一個人保重了。”
顧弈露出苦澀的笑容,其實,他還有很多的疑惑,想要問問她,可是到如今這個地步,一切都不重要了。欺騙也好,隱瞞也好,他都認了。
只要她能平安脫險,比什麼都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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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震驚
袁蘿搖頭, 斷然拒絕了他的提議。
“要走一起走。”這種時候,將顧弈一個人留在這裡就是等死。他傷口因為寒冷,已經不太出血了, 但箭矢沒有拔出,再加上低溫的環境, 很快就會失去意識, 活活凍死。
顧弈還想說什麼,可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, 連開口都覺得舌頭髮麻。他這種狀態, 根本不可能再繼續走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