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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方一頓爭執。
朝堂上右丞相譚博瀚上前一步,說道:“這些所謂餘黨,所受封官,都是朝廷授予,並非顧良勇的親兵,不可一概而論。”這位與韋丞相素來不合,雖然也看不慣袁蘿這個干政的婦道人家,還是反對對顧家趕盡殺絕。
這樣無聊的扯皮司空霖最受不了了,立刻擺手道,“既然如此,就這麼辦吧。”
韋丞相被氣得鬍子直抽抽,但想到幾個餘黨不過都是四五品的武將,不是什麼重要人物,也沒有再堅持。
東海王卻沒有這麼容易放棄,突然道:“貴妃上次還說顧家餘黨罪大惡極,今日怎麼突然轉了態度。難道是因為顧家小將軍入宮求情之故?”
他露出微妙的笑意,“聽聞貴妃娘娘將顧弈留在紫宸殿,細心照料,不知道顧小將軍如今傷勢如何了。”
袁蘿看向司空彥的眼神開始發冷,想不到他竟然會提到此事。
殿中大臣雖然沒有插話,但表情都非常微妙。
司空霖睜大了眼睛,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。雖說他嘴上說著並不介意袁蘿找情人,但之前提起那個什麼沈東流時候酸酸的表情,不可能完全不介意吧。
袁蘿冷笑一聲:“本宮之前是命太醫救治顧弈此人,畢竟案情未定,就已經家門滅絕,傳出去有損皇上威儀。不過,王爺似乎對本宮內帷之事非常清楚,不知從何得來消息。”
“不過是偶爾聽宮人議論了一句,當不得真。”東海王微笑著回道。似乎觸怒袁蘿是一件有趣的事情。
袁蘿板著臉:“說到宮人議論,本宮也聽說了一個消息,前幾日王爺竟然派了護衛殺入顧家,要將顧家守寡的大夫人擄掠回王府。可憐那位夫人堅貞不屈,只能自縊身亡。”
她一臉嚴肅,仿佛真有那麼回事兒。殿上群臣頓時譁然。
東海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怒喝道:“貴妃慎言,本王從未見過什麼顧家夫人,大殿之上,豈容言辭污衊!”
“呵呵,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,天理昭昭,世上豈有不透風的牆。”袁蘿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。
又衝著他笑了笑:“不過是偶爾聽宮人議論了一句,當不得真。”
東海王被氣得險些爆炸,臉色漲紅,盯著袁蘿。他先天體弱,最受不得氣。
殿上重臣齊齊升起一個念頭,跟這種女人吵架,簡直是自取其辱。
韋丞相咳嗽了一聲,“朝堂之上,豈容捕風捉影。”
袁蘿笑了笑:“丞相教訓的是,還請王爺謹記。”
韋丞相:……
東海王:……
生怕再吵起來,兵部尚書連忙將話題拉回朝堂。
最終,對顧家餘黨的處置是貶斥三級,之後朝中迅速進入下一個議題。
袁蘿在旁邊聽著,難怪司空霖想要打瞌睡,還真是無聊。
談論完幾件民生問題,禮部尚書談起年節時候的祭天事宜。
入冬之後馬上就要過年了,從朝堂道民間,都需要祭祀先祖,這是每年一度的大事。
袁蘿立刻提起了精神,因為她想起這一年的祭祀,是出了一件大事的。
祭天大典是在祈天宮舉行的。皇帝要帶領宗室和群臣一起祭拜。今年司空霖祭拜的時候,突然有天雷降下,好巧不巧,劈在了萬眾矚目的祭壇上。
因為有侍衛護駕,司空霖只是受了點兒驚嚇,並未受傷,但幾個靠前的禮官和宮人被劈地渾身焦黑,還有一個丟了性命。
之後京城謠言紛紛,有說是上天震怒,司空氏皇脈祖宗也容不下一個傻子當皇帝,更有甚者,還有說司空霖根本不是皇族血脈,只是被奸佞弄來篡奪皇位的。
祭祀上天在這個時代是極為莊重的儀式,出了這種預兆,一時間人心惶惶。
也因此朝中不少左右搖擺的大臣,在心底里都漸漸傾向了東海王。連同民間百姓的輿論,也都認為東海王是更合適的君主。
袁蘿抬頭看了侃侃而談的東海王一眼。祭天大典是禮部和宗人府共同籌備的,如今東海王留在京城,以親王的身份擔任宗人令。
應該是這傢伙的陰謀吧。不然好好的大冬天,怎麼會有雷電呢?
第9章 連延秋
離開乾清殿,袁蘿回了自己寢殿。
處理完一天的宮務,她命人準備香湯沐浴。紫宸殿西邊就是寬敞的浴池,水汽蒸騰,四季常溫。青玉鋪陳的地面上雕琢著蓮花形狀的防滑紋,光潔的四壁懸著明珠燈盞。
袁蘿泡在池子裡,舒服地眯著眼睛。
白玉台上擱著水晶盤,盛滿了新鮮的果品。包括葡萄、櫻桃一些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季節的水果,都是暖房栽種的。
四喜指揮著十幾個宮女,趁這個功夫,將袁蘿寢殿收拾出來。更換被褥,擦洗桌椅,原本一塵不染的大殿還要這麼仔細清潔,是為了去掉清心明目的白鶴香,更換凝神靜氣的夜羅香。
正忙碌著,宮門開啟,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進來。
四喜看清楚來人,吃了一驚,連忙跪倒在地:“連大人,您回來了。”
來人似乎奔波良久,一身風霜尚未洗淨。接過小太監送上來的濕毛巾,他隨意擦了擦手,扔在銀盤子上,問道:“四喜,娘娘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