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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蘿問道:“你沒事吧?”
“我沒事。”蔡雲衡低著頭,神情憋悶,“是我沒用,讓娘娘受此羞辱。”
“小事一樁。”袁蘿不在乎地說著,剛才一陣對罵,韋曦受到的羞辱不比自己少。
轉頭看他星辰般明朗的眼中全是陰霾,心中一酸,抬手擱在他頭上,“別想多了,這次只是意外,你已經做得很好了。”
剛才被幾個侍衛圍困的時候,蔡雲衡幾次想要衝出包圍圈來救自己,才弄得這麼一身傷。她都看在眼中。
蔡雲衡抬起頭,“娘娘此舉得罪了韋統領,只怕將來皇后那邊不好過。”
“沒關係,我又不怕他。”袁蘿笑道,“反正我還有你們啊。”
蔡雲衡一怔,用力點點頭,眼神逐漸恢復清明。
單憑這一句話,他也要好好保護眼前這個人。
“咱們趕緊去慎刑司。”袁蘿揉了揉酸痛的喉嚨,在心裡頭的小本本上給韋曦狠狠記了一筆帳。
活下去的欲望,就這麼強。
顧弈俯下身,不顧髒污,將小狗抱了起來。
“怎麼會有一隻狗?”袁蘿詫異地問道。宮中有些野貓,是妃嬪或者宮女棄養的,但是絕對沒有野狗,因為野狗容易傷人,宮中定時清除。
“是從侍衛所那邊爬過來的。”顧弈言簡意賅將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。
“哦,那你要帶回去吃掉嗎?”袁蘿問道。
顧弈看了她一眼,表情有些複雜。
“我開玩笑的,一隻求生欲這麼強的小狗,若是吃掉,太不人道了。”
“不過它的傷挺重的,再不救治只怕要撐不住了。”
“我那邊有金瘡藥,只是……”顧弈欲言又止。
袁蘿明白他的顧忌,總不好抱著“食材”返回侍衛所,讓同僚看見不好解釋。便體貼地道:“先將這小東西送到房裡吧,不然真要凍死了。”
兩人進了內殿,袁蘿火速從座椅上取了個半新不舊的墊子來,鋪在銅爐邊上,顧弈將小狗放上去。
顧弈很快離開去取藥,袁蘿蹲在銅爐邊上,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小黑狗。
其實她是有點兒怕狗的,記得三四歲的時候,她被鄰居家的大黑狗追著咬了半條街,直到她把手裡頭的烤腸扔下才逃過一劫,從此之後對狗這種生物就有種恐懼感。
“不知道你長大了,會不會也變成那樣一隻討人厭的狗呢?”袁蘿戳了戳墊子上小黑狗。
小東西弱弱地嗚了一聲,奶聲奶氣。它瞪大了眼睛,眼神卻是倔強的,大概還有那麼一點兒小委屈。
這眼神,真跟那小子有點兒像呢,難怪他對你一見如故。袁蘿嘴角微抽,拿旁邊的小樹枝戳了戳小狗腦袋。
哼,兩隻喪家之犬。
顧弈進門就看到袁蘿正在“欺負”小狗。
袁蘿訕訕地將手裡的小樹枝扔下。
顧弈去而復返,不僅帶回了金瘡藥,而且還帶了一個油紙包。
看著顧弈動作嫻熟地給小狗的後腿撒上金瘡藥粉,纏上繃帶。
“你之前學過醫術嗎?”袁蘿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。
“戰場之上,刀劍無眼。有時候一場大戰下來,醫官忙不過來,同僚之間時常互相幫忙。”
雖然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,但心智毅力都遠比普通人要成熟,袁蘿暗暗想著,不過這個念頭在看到顧弈從懷中摸出一個油紙報打開,露出幾根肉骨頭的時候,有點兒崩塌了。
“等等,你不會是想要餵給它吧。”
顧弈偏頭看著她,眼神疑惑。
袁蘿搖頭:“這么小的狗,不可能啃骨頭,牙齒都沒長全呢,而且腸胃也消化不了。”
顧弈恍然大悟:“是我思慮不周。”立刻將肉骨頭收起來。
“這種月齡的小狗,頂多能餵點兒奶糕或者米粥,如果有狗奶就好了,話說這條小狗的家人呢。”
“都死了,被燉湯喝了。”顧弈言簡意賅。
“燉湯……”袁蘿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了顧弈之前拿出來的肉骨頭上。
顧弈有些黑線:“這些是豬骨頭。”他再喪心病狂,也不會拿狗肉來餵它好不好。
“我去找吃的。”顧弈站起身來,再一次離開了大殿。
袁蘿看著他的身影消失,轉頭繼續跟小狗面面相覷。大概是之前折騰地狠了,小狗精神萎靡,耷拉著眼皮。
袁蘿嘆了一口氣,無奈地起身倒了一碟子溫水。
小狗湊到碟子邊上,粉紅色的舌頭伸出來,舔了舔水。
喝了沒兩口,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袁蘿轉頭望去,頓時整個人僵住了。手裡的杯子也掉了,被嚇掉的。
顧弈快步進了偏殿,手裡提著一個龐然大物。
那是一隻狗,應該是一隻狗吧,足有半人高,毛色鮮亮,威風赫赫。當然,是說如果它沒有被五花大綁的話。實際上,大狗的四隻爪子都被繩子困得死死的,打成一個結,被顧弈倒著提在手裡。連狗嘴巴都被打了好幾圈死結,整隻狗別提多狼狽了。
袁蘿目光瞥見大狗的腹部,果然鼓鼓囊囊的,是一隻正在哺乳期的大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