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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自己對風起雲有多重要，就像風起雲對他而言同樣重要。
他們無法失去對方，無法忍受對方承受痛苦和折磨。
“停止。”無機質的聲音在附近突然響了起來。
歐文似乎被嚇了一跳，意識到發出聲音的是實驗室里的機器人時，他惱怒地轉過頭去看著那個像呆瓜一樣站在旁邊的機器人，並且怒喝著發出命令：“走開，你這個金屬白痴！”
“停止。”又一個實驗室里的機器人發出了同樣的聲音。
“停止。”
一個接一個，實驗室里的四名機器人助手把他們都包圍了起來，意識到不對勁的歐文大罵了起來：“你們這些金屬白痴又是中了什麼病毒，切斷網絡連接啟動殺毒系統，讓這些金屬白痴全部都滾回去！”
【機器人遭遇病毒襲擊，建議您啟動屠宰者進行保護，請與機器人保持一定距離】安保系統發出聲音。
“讓屠宰者進來。”
【是的，先生。】
考慮了一會兒，歐文為了安全還是選擇讓屠宰者來到實驗室里，他瞥了眼一旁氣息微弱的李君年，暫時把麻醉針給收了起來，拔出了手裡的槍警惕地注視著把他們包圍起來的機器人：“我要把你們這些破銅爛鐵全部炸成碎片。”
實驗室的門開了，一個優雅得如同芭蕾舞者的純白機器人飛了進來，穩穩落在地上的屠宰者邁著輕靈的步子朝他們走來，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歐文直接命令道：“把這幾個破銅爛鐵全部銷毀，屠宰者。”
開啟雙手上的武器系統，紅色的雷射分別打在了實驗室助理機器人的身上，不停重複“停止”的機器人被灼熱的紅色雷射打中之後很快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，眼睛裡的光線忽明忽暗，聲音系統也很快損毀，就像是卡帶了一樣斷斷續續的重複著“停止”這兩個字。
屠宰者跨過地上的機器人正要走到歐文身邊的時候，身後突然一道紅色的雷射打在了屠宰者的背上，純白的機器人轟的一聲撞在了實驗室的牆壁上，歐文被嚇了一跳連忙躲到了一旁，大聲喊道：“這是怎麼回事？！”
【入侵者，警告，有入侵者】
機器人和機器人打起來了？
這是李君年所看到的。
數個他從沒見過的機器人從屋外飛進了實驗室，它們瘋狂地朝屠宰者進行圍攻，堅固的材質使來自外界的攻擊大部分都無法傷害到屠宰者本身，被偷襲了的屠宰者從地上爬了起來，手掌，手臂和肩膀，各自的武器系統瞬間開啟，瞄準包圍他的普通機器人瞬間開火。
一陣刺耳的炸裂聲之後屋子裡的機器人全部倒在了地上，屠宰者從外表看起來只是有輕微的磨損而已，這就是戰爭機器的可怕之處。
“幹得好屠宰者，把所有入侵的敵人全部殺死！”歐文大聲喊道。
歐文才剛剛說完話，一個模糊的人影突然之間從實驗室外直接沖向了屠宰者，雙手直接摸向屠宰者的後頸，堅固而冰冷的手指像是捏豆腐一樣捏碎了屠宰者後頸上的保護殼，金屬色的雙手殘暴而粗魯地一把將屠宰者後頸上的電線拉扯了出來，藍色的電熔液飛濺得到處都是。
來人殘酷地直接把屠宰者的腦袋拔了出來狠狠扔在了地上，抬腳直接踩成了碎片，如同在撕菜葉一親戚，三兩下就把屠宰者撕成了滿地都是的碎片。
這一幕讓附近的歐文看得目瞪口呆，銀色的金屬機器人冷漠地淡淡看了眼一旁的變色龍歐文，這不是屬於機器人的眼神，更像是……一個人。
“你、你是什麼怪物？”
沒有說話，來人抬起他的右手，他的食指伸長成閃著寒光的鋒利長劍，抬腿就要朝歐文走過去。
“賈維斯……先放我下來，暫時不要殺了他。”
“是的，先生。”帶有腔調的華麗男中音，賈維斯轉身走向李君年的同時抬手朝試圖逃跑的歐文指了一下，被電流竄過全身的歐文渾身戰慄地倒在了地上。
看也沒有看歐文一眼，賈維斯微笑著走到了面色蒼白的男人面前。
“我來接你了。”
第二十八章 機械情敵-上
那味道很奇怪，帶了一點機油又混合著薄荷和糙木的清香，柔軟油膩卻十分冰涼，偏偏線條透著陰冷的森林小蛇鑽進了他的嘴巴里，在他的口腔里四處游戈舔舐。
他的舌尖，他的牙齒，他的津液，他的呼吸。
他的臉頰，他的肩頸，他的腰腹，他的腿腳。
一條在他身上四處亂竄的不安分的蛇，冰涼的，油膩的，仿佛隨時能割破他皮膚的蛇。
在夢裡纏繞著他的手腕和腳踝，順著他的腳腕滑過他的小腿，在膝蓋的位置留下黏膩的冰涼液體，像是一種無機質的生物機油，黏膩而讓人不適，貪婪的吞噬著他的皮膚。
蜷縮著的身體試圖躲開這條在夢裡緊追不放的毒蛇，他被溫柔以待，似乎是覺察到了他的抗拒和排斥，夢裡冰涼的蛇避開了讓人身體緊張精神緊繃的地方，更多的流連在他的後頸和後背上。
疲憊的身體難以移動，他蜷縮成一團像個在母親體內無助的嬰兒試圖保護自己，夢魘久久不散，那冰涼的讓人不適的觸感在他的耳後留下一片涼滑的黏膩，描繪著他的耳廓，留下掃地清的低語。
“別怕，別怕。”
“放鬆，對，放鬆下來，你很安全，在一片靜謐的森林裡，不遠處是流淌著的清澈小河，你躺在鬆軟碧綠的糙地上，溫暖無害的陽光透過樹葉的fèng隙在你的頭髮和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，一隻蝴蝶揮舞著翅膀輕輕落在了你的頭髮上，一切都很好，流水潺潺，風吹落葉，你和你最愛的人躺在樹蔭下，依偎在一起……”
有溫涼的物體貼上了他的後背，一雙手繞過了他的腰，從他身後輕輕抱住了他。
“你最愛的人，是誰？”
我最愛的人？
“告訴我你的答案，李君年。”柔滑的聲音仿佛醇厚的紅酒灑落在大提琴的琴弦上，餘韻悠長，低沉優美，帶著天然的蠱惑。
我的答案？
“風起雲？”
猛地睜開了眼睛，身體在緊狀態里本能地想要坐起來卻牽動了身上還沒有康復的傷，一瞬間的疼痛徹底驅散了剛剛醒來時的混沌，撥開了濃重的雲霧之後，清晰明亮的世界迎來了理智的清醒。
好痛。
緊緊皺起了眉頭，李君年倒吸一口涼氣又緩緩跌了回去，身下柔軟的被海所帶來的溫柔減輕了身上的劇痛，額頭上瞬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。
做了幾個深呼吸，痛感漸漸減小直至散去，只要他不亂動就不會感到太多的疼痛，這和之前被歐文關在實驗室里的糟糕處境相比好上不少，身上的傷得到了不錯的醫治，這是李君年能夠明顯感覺出來的變化。
轉動脖子，李君年躺在床上往兩旁看了看，窗戶半敞著，屋外帶著咸澀的涼風把半透明的窗簾時不時地吹起又落下，陽光透過暖色的窗簾灑滿了屋子，溫暖得讓人渾身的毛孔都在呼吸一樣舒服。
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，他現在是安全的。
微微側轉身體，手肘撐著上半身緩緩坐了起來，一個簡單的動作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，拿過一個墊子墊在了身後，李君年躺靠在了床上，這讓他可以更好的觀察自己所在的地方。
坐起來以後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屋外一望無際的藍色海面，仿佛一塊顏色由深到淺自然過渡的藍寶石，在陽光下璀璨亮眼。
禁不住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，他有多久沒有聞到新鮮空氣的味道了，自從被歐文關起來以後都是鏽鐵和實驗器材散發出來的糟糕氣味。
這才是生命的氣息，自由。
對了，賈維斯呢。
李君年看了看四周，房間裡看起來只有他一個人，也沒有什麼機器人，他還沒有問賈維斯是怎麼找到他的，而且那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厲害了，居然連同類屠宰者都能輕易宰殺了。
回憶起在實驗室里賈維斯輕易把屠宰者拆成碎片的畫面，李君年驀地在心底浮起一絲不安，他知道賈維斯一直在自我進貨，只是進貨的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，不過這也和他有關係，他最近一段時間結締皮過於忙碌，以至於都沒有太多時間去關心賈維斯。
“賈維斯，你在嗎？”男人輕輕喊了一聲，身上的翅膀已經收了回去，受傷的骨頭也沒有那麼疼了，也不知道是賈維斯還是其他什麼人幫他治療過，他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，坐起來以後他才發現身上的衣服都不見了。
至少給他一件睡衣。
“先生，您醒了？”
隨著房門的打開，李君年很快聽到了賈維斯的聲音，只是當一個男人出現在房間門口並且朝他走來的時候，李君年瞬間被嚇了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