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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這裡不好嗎?”寬厚結實的胸膛突然貼上了他的脊背,低沉沙啞的嗓音如同夜裡魔鬼的呢喃,蠱惑人心卻沒有一點真實的情感。
被積壓在門和胸膛之間的李君年有一瞬間感到了窒息,帶著顆粒感的聲音像毒蛇一樣輕輕咬著他的耳垂躲避不及,手腕才剛剛抬了起來就被緊緊握住硬是壓在了門上。
“風起雲——”
最怕的,一直不敢深想的還是來了。
白獅說的沒錯,他對風起雲而言是特別的,否則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進臥室,和他見面,和他說話。
李君年一直在躲避風起雲,在對方還沒有弄明白為什麼會對他有特別之處的時候,李君年就從風起雲的眼底深處看到了一抹陰鬱的掙扎。
他讓風起雲想起了一個熟悉的人,一個曾經渴望得到卻又不願意傷害的人。
心裡濃重而真摯的愛讓風起雲隱瞞了風兮雲二十多年的秘密,也一年又一年的壓抑了心裡扭曲的愛。
因為愛,所以克制。
寧願隱瞞一切甚至一輩子都不告訴風兮雲自己的真實感情,也不想傷害到風兮雲一分一毫。
可他現在不是風兮雲,他是李君年,對風起雲而言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,一個不需要為之壓抑自己傷害自己的普通人。
冰涼的手掌掀開衣服探了進去,陌生而又冰涼的觸感貼上了滾燙的皮膚,李君年幾乎忍不住想要嘶聲喊叫。
“滾開——”使勁兒往後撞去,房門緊緊鎖著根本打不開,李君年還沒往旁邊跑兩步就被風起雲一把抓住手臂抱住了腰,掙扎中兩個人往地上倒下去,風起雲順勢把男人砸在了地上,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往上身體撞到地面的李君年一陣頭暈目眩,有溫熱的液體從頭上流淌了下來。
能夠影響風起雲對風兮雲感情的威脅要如何處理?
毀滅。
第九十二章-王見王-下
流血了。
溫熱的液體從額頭上流淌了下來,手一抹就是鮮艷的顏色,掌心細密的汗水和血混在一起暈開來。
腳步踉蹌地跑進了臥室里,窗戶緊鎖根本沒辦法打開,心臟跳動的速度快得過分,仿佛下一秒就會停止跳動就此窒息,呼吸也變得困難。
“你受傷了,過來,我幫你包紮。”反手把臥室的門輕輕關上,系在衣領下的灰色領帶在指間被解開抽離,風起雲一步步朝李君年走了過去,將要落入海平面的斜陽餘暉映亮了他半邊冷峻的面容。
手指纏繞著領帶,緩緩拉伸的動作透著優雅與邪惡的味道,冷峻的面容下是李君年從未真正了解過的另一面,陰暗卻真實的一面。
“放了我吧……”翕動的嘴唇里吐出無力的詞句,他現在以什麼理由讓風起雲放了他,告訴他其實是風兮雲?
結果會有什麼不同嗎?
他所有的倔強、堅毅和韌性,在面對唯一一個人的時候都潰敗不復成軍。
“你想逃到哪裡,李君年。”
灰色的領帶纏上了掙扎著的男人的雙手,李君年掙扎的力度明顯比一開始小了不少,是打算妥協了嗎?
散亂的劉海下隱約可見幾抹淡淡的血紅,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樣眼睛裡裝滿了破碎的星塵,藏在眼底深處的情感與其說是恐慌和不安,更多的是一種讓人心臟發酸的情感,委屈的,壓抑的,傷心的。
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,眼淚卻始終沒有掉下來。
手指輕輕划過男人的臉頰,李君年緊咬著嘴唇偏頭避開,剝去親情的偽裝軀殼之後是毫無保留的最為真實直觀的情和欲。
這就是風起雲對他真正的情感,絕望而瘋狂的慾念。
冰涼的唇印在了他露出來的脖頸上,牙齒輕輕咬上了微微凸起的血管時李君年用力閉上了眼睛,緊閉雙眼的睫毛和如同濕了翅膀無法飛起的黑蝴蝶不停地顫抖。
逃能逃到哪裡去,上輩子的死亡都沒辦法讓他們就此生活在兩個世界。
二十多年根深蒂固的“親情”遭遇最為直觀的劇烈衝擊,當向來冷靜儒雅的風起雲剝離開完美的偽裝,如同猛獸撕咬獵物一樣帶著濃重的渴望啃咬著他的脖子和肩膀時,李君年終於明白他們已經不再是兄弟了。
他的追逐,他的逃避,他們絲線般纏繞在一起找不到開始與結尾的命運。
不再是哥哥,不再是弟弟。
“風起雲……”
沙啞的聲音輕輕喚出了男人的名字,仿佛靈魂被擊中一般,壓在李君年身上的男人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目光,風起雲冰封情感的眼裡是如同冬天被冰層覆蓋的湖面,深邃的眼底布滿了一根根將靈魂禁錮的鐵鏈。
被命運折磨著的人並不是只有他一個。
“你喜歡我。”
不是疑問,不是反問,李君年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,他微微喘著氣,被捆綁在床頭的雙手稍微有些酸痛。
風起雲暫時停下了動作看著他,李君年在想這之後風起雲會怎麼做,撕碎他的衣服,在他的身上盡情發泄壓抑的情感,運氣好的話可以留下一條命,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會直接被扔進海里餵魚。
李君年艱難地吞咽下一口津液,布滿了細密汗珠的脖頸上喉結上下滑動,他突然笑了起來,不是嘲諷的笑,也不是陰鬱的冷笑。
“風起雲,你會後悔傷害我的。”篤定的語氣里是絕對的自信,眼裡藏不住的光彩有一瞬間讓人想到黎明時第一縷破開黑暗的曙光。
“你比你想像中更愛我。”李君年坦蕩的視線像太陽的光一樣刺痛了風起雲的眼睛,風起雲的眼底泛起一絲幾不可見的波瀾。
前一刻還充斥著混亂的房間頓時變得安靜了下來,過於寂靜,耳邊只有彼此的呼吸,互相注視的兩個男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,空氣都變得膠著了起來,時針和和秒針放慢了跳動的速度。
突然響起的信息提示音打破了房間裡怪異的寂靜,風起雲起身坐在了一旁低頭看了一眼信息。
他回過頭看了眼李君年,雙手被捆綁在床頭的男人看起來有些慘兮兮的,已經乾涸的血跡混著頭髮貼在額頭上,脖子和肩膀上是他剛才留下來的齒印,衣服也被撕開了幾個口子,即使處境如此難堪,那雙眼睛仍舊透著倔強,好像再糟糕的處境都沒辦法讓這個透著傲氣的男人低頭。
讓人很想狠狠搓一搓這個男人身上的傲氣。
抓過一旁的西服外套套上,風起雲彎下腰在李君年的額頭上溫柔地落下一吻:“疼嗎?”
廢話,誰的腦袋往地上砸不會疼?
“在這裡等我。”理了理男人沾了血跡的頭髮,風起雲拉過被子蓋在了李君年的身上。
“不打算解開嗎?”動了動自己的手腕,最初的驚恐過後,漸漸平靜下來的李君年也慢慢找回了他的自我控制,他看了眼四周,略帶了幾分嘲諷的說道,“還是你認為我可以逃出去?別對自己這麼沒有自信,風起雲。”
定定看了李君年一眼,風起雲彎下腰拉扯住捆綁男人手腕的灰色領帶猛地一拉,手腕上一陣痒痒的,李君年慢慢把有些酸疼的手縮了回來,正輕輕揉著自己手腕的時候頭頂上一片陰影壓了下來。
激烈的親吻咬破了他的嘴唇,吃痛的男人輕哼了一聲,等回過神的時候風起雲已經大步離開了床邊往門的方向走去。
李君年從床上坐了起來,手指輕輕碰著自己的嘴唇有些愣住。
風起雲剛剛……親了他。
那傢伙居然強吻了他?
“主人,攔不住……”
房間門口傳來了一些雜亂的聲音,李君年探著腦袋往門的方向看過去,似乎風起雲剛剛開門就遇到了一些麻煩的人物在外面。
風起雲開口說出的名字李君年並不陌生。
“白子珈,你來做什麼?”
白子珈和風起雲認識不奇怪,上層的圈子本來就很小,只是聽風起雲的語氣白子珈顯然是不請自來。
“我有一個員工不好好上班,也不知道跑哪兒玩去了,不知道風總有沒有看到?”果然是白子珈的聲音。
“你的員工怎麼會在我這裡?”
“眼睛圓圓大大的,眼尾長長的,笑起來跟只貓一樣有貓弧,脾氣比貓還要臭,最重要的是他這隻野貓爪子比較鋒利動不動就撓人,我怕他傷了風總。”白子珈往臥室里瞥了一眼,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在床上待著,似乎正朝他們這邊探頭探腦的。
不是李君年還會是誰?!
“桀鶩難訓的野貓正合我口味,不如成 之美把他送我。”風起雲往旁邊一站擋住了白子珈往裡看的視線。
“這隻貓脾氣又倔又臭,風總想要的話我可以另外送你幾隻,但是這隻我得帶回去。”白子珈笑了笑,突然就冷下聲音喊道,“李君年,戲還拍不拍了,全劇組的人都在等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