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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風覺得,眼前的青蛇精跟懷爾倒是有幾分的相似,懷爾暴躁,這人單純。
“並非我在周邊下了結界,而是……你是妖,所以近不了我的身。”他是修道之人,當修為到了一定的程度,一般的妖精根本近不了他的身。何況,他的身上有道長留下的玉簫,玉簫是極具靈氣的寶貝,如同天界神器,對妖物也會有反應。
“你是……?”男人不明白,當他還是蛇的時候,他的世界只有學院的獵場,百年來沒有被學生獵到,已經是幸運。他那么小小的世界裡,怎麼可能會明白,世間的包羅萬象。直到進了亞瑞的身體,他才試著明白天下之大的道理。
“我是人。”清風的笑意加深了,“真的是人哦。”純淨的少年,生平第一次,有了戲謔的欲-望,而對象,是一條蛇精。
大概是明白了清風眼中的調-戲,男人本就生的陰冷的臉,更加的情緒化了,這人似乎沒有十年前那般聖潔了,十年前,在男人的眼裡,六歲的清風,是神祗般的存在。他寄身在亞瑞的身體,最想見到的是這個孩子,可是十年來,從未見到過。
“他,還活著嗎?”清風到底還是問出了口。
“我把他吃了惡。”男人冷聲道,可對上了清風不相信的眼,男人覺得自己很委屈,“我真的把他吃了。”他再一次強調,但清風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,“其實這人心太黑,我不想吃。”
撲哧……清揚的笑聲,從清風的唇間發出:“是你吃不掉吧。”
男人臉紅了,憤怒的瞪著清風,他覺得,自己身為蛇的尊嚴被侮辱了,他想上前教訓清風,但是一想到自己近不了他的身,他又放棄了。
“兒時的魔法測試,我還記得,他具備三種魔法系的體質。”清風淡淡指出原因,“也就是說,這種類型的人,對於魔法的修煉,有著天生的才能。”
聽他這麼一笑,男人垮下了肩膀:“不是我無法吞噬他的靈魂,而是……而是這個人的心思太複雜,我……”男人怕的是,自己無法控制他的靈魂,但是被他操控。
“你們是獨立的主題嗎?”清風問道了自己一直關心的問題。
“對,我們商量好了,不乾澀雙方的事情,但是雙方的力量彼此都可以運用,當一方清醒的時候,另一方是昏睡的。我們蛇的生活習性跟你們人類不同,我們喜歡夜間出入,你們喜歡白天。所以,白天的身體是他的,夜間的身體是我的。”
“那你現在?”清風從到到尾將男子看了一遍。
男子臉紅了,扭開頭:“我偶爾也有白天醒來的時候啊。”最主要是,他在亞瑞的身體裡,靈魂先感覺到了清風的存在。
“你想出來嗎?”
男人眼睛一亮,可隨即暗了下去:“我被這人用魔咒束縛住了。”
大廳里
啪……懷爾放下筷子,坐在凳子上的身上突地立起。三道視線,同時移向他。
“我……他們進去這麼久還沒有出來,我不放心。”為自己的煩躁找了理由,沒出那個小鬼孩的出現,他就會沒理由的心煩,這事兒是從十年前開始的。
那次,他誤會了亞恩,並將皮鞭刺進了他的胸膛。那天,他淋了雨水,昏倒在碩親王府的門口,醒來的時候,自己在亞恩的房間裡,那天之後,他的世界改變了。也從那天之後,他在討厭平民之外,又討厭了一個偽裝的貴族。
“這裡是弗龍殿。”赤淡淡出聲,一個眼神,便讓懷爾坐了下來,“你呢,是不是該解釋一下?”看向亞恩的目光,多了幾分的銳利。
第18章 吐血
亞恩艷麗的笑容里多了趣味:“只是效仿陛下,想感受一下有個弟弟是什麼感覺。”也就是說,他碩親王世子純粹是無聊而已,“不過……”亞恩接著道,“還真是想親近自己的親弟弟呢?”戲謔的目光停留在赤的身上。
赤難得回視亞恩:“當心惹火上身。”亞恩是當局者迷,赤等著看這齣戲。
“我是覺得這世道太太平了。”狐狸般的男人滿不在乎道。
清風是有心將那條青蛇給釋放出來的,但是當眼前的男子恢復了亞瑞的身段和相貌時,清風知道,屬於亞瑞的靈魂已經清醒了。
亞瑞睜開眼,陰沉的眸子看著清風:“你都知道了?”他怎麼都沒有想到,那條蛇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清醒,更是沒有想到,會在清風的面前,如果這人將這件事告訴大哥,那麼?亞瑞的眼中閃過殺意,決不能讓大哥知道。但很快他將殺意掩飾去,這裡是皇宮,而他面前的少年是清王,即使自己身為碩親王的兒子,也不能同帝皇寵愛的清王相比。
這麼想著,亞瑞的腦海已經有了主意。
他全身突然虛弱了下來:“你都知道了嗎?”微弱的聲音有些氣喘,他抬起頭,可憐兮兮的看著清風,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,在尋求幫助,淚水一滴滴的從他的眼中流出。隨後他吃力的站起,看似弱不禁風的身子,搖搖晃晃。
而大廳里,道夜玩笑的道:“敢情小清風將人帶去了衣制局,準備為對方量身定做一件全新的衣服。”
懷爾白了道夜一眼,似乎在說,你很白痴。
道夜挑眉:“你不信,若非如此,添件衣服怎需要那麼長的時間?難道說……兩個人鬧了矛盾?”
“我看你是無風不起浪。”亞恩的視線看向對面,“你看,這不是來……”說著,亞恩的視線一凌。
三人同時朝著側邊看去,只見清風和亞瑞一前一後,亞瑞的身上並沒有添加衣服,他的臉色比起剛才又蒼白了許多。
“大哥。”亞瑞來到亞恩的面前,抬起水靈的目眸看著他,“大哥,我想回家。”
“怎麼了?”進宮的時候,這孩子不是很興奮嗎?
亞瑞沒有說話,只是視線朝著清風看去。
清風來到赤的身邊坐下,對於亞恩或者眾人的視線,他不予理會,只是親昵的對著赤微笑:“哥哥,我餓了。”
赤拿起一邊準備好的酒壺,輕輕的搖晃了幾下:“清兒要不要嘗嘗?”那意味深遠的眼神,看的清風有些防備。乾淨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赤,久久,清風點了點頭:“一點點。”
“一點點。”赤笑了,有幾分性感,他親手給清風倒了小半杯。清風拿起酒杯淺淺的品嘗了一口,他們喝酒,醉翁之意不在此,所以酒是香酒,烈度很低,清風覺得有些甜,不自禁的又喝了一小口。
“沒想到小清風還會喝酒,改天來我的府上,回來的時候,那邊的村民贈送了很多農家的特產,小清風一定喜歡。”懷爾倒是有些急切,盼不得現在就讓清風陪同去他府上,“嗯……我府上只有我一人。”忍不住懷爾又加了一句。
的確是,迪萊特家族之前因為赤登基時的叛亂事件,大部分被流放或者被遣散其他的地區,所以在京機處公爵府上的,只有懷爾一人。
“這倒是個好主意。”亞恩符合,“敢情小清風還沒在帝都好好的逛逛,改日我做東,咱們去黑市看看,據說黑市又來了不少的好玩意兒。”
“黑市?”清風疑惑的看著亞恩,“我在逸紫觀的時候也聽同門說起過,據說那是個什麼都有的地方。”
“我以為小清風是兩袖清風,沒想到還有在意的東西。”道夜聽了,忍不住調侃。
清風笑了,有些靦腆。
亞瑞看著幾人,突然吐了一口血,身子無力的倒向一邊,亞恩眼明手快的將他扶住:“亞瑞。”亞瑞的雙眼有些迷茫,接著昏了過去。
所有的視線,一同看向了清風。清風覺得有些莫名其妙,張開嘴想說些什麼,但是又覺得說不出什麼。
“請醫療師去碩親王府。”亞恩丟下一句話,抱起亞恩離開。
“喂,你這是……”懷爾開口,可是轉眼間,亞恩已經消失了身影,“他這是……這是……”懷爾回頭,看著道夜,“他這是什麼態度?”
道夜泛著笑,笑意深入眼底:“就是在乎和關心的意思啊。”說著,他看向了赤。此刻,他很想知道,亞恩離去前的那一眼,會讓帝皇產生怎樣的表情。可是,道夜臉上的笑容依舊維持著,然仔細看,不難發現,有些僵硬。
什麼嘛,根本就沒有表情。道夜有些失望。
赤挑眉,平靜的回視道夜,眼底無聲的泛上威脅的光芒。
“我說你們……”懷爾蹙眉的看著他們兩個,最後追著亞恩的身影而去。
道夜夾著菜,悠閒的將最後一口細嚼,隨後拿起絲帕,不緊不慢的擦著唇畔,那股風雅的姿態,比起亞恩,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最後,他微笑的對赤道:“陛下,微臣去打探一下情況。”還不忘挑-逗的朝著清風眨了眨眼睛。
待所有的人都離去,赤吩咐朴德撤了宴席,可回頭,發現他的少年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香酒,那白皙而清雅的臉上,已經有了淡淡紅暈,原本清澈的目眸,泛起了水一樣波瀾的光芒。
“清兒。”趕緊將清風到唇邊的酒杯攔住,柔軟的唇畔,親吻上了赤的手背,綿綿的,讓赤留念萬分,“清兒不許再喝了。”
清風抬起頭,雙眼朦朧。
看著面前秀美靈動的少年,赤的心一動,多想將他融進骨血里,多想將那柔軟的唇畔含進自己的唇內。光滑而修長的手指,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清風的唇,那張完美無缺的臉,漸漸的靠近,向來平靜的眼神,閃爍著火一般的熱情。
“哥哥……”清風自是醉了,用那樣純淨的眼神,那樣天真的笑容看著赤。
兩張唇,再也沒有空隙,狠狠的粘在一起,兩個人,也不再有距離,而擁抱在一起。彼此的視線里,只有彼此的身影。少年纖細的腰身,被男人緊緊的揉著。少年細長的手,抱著男人優美的脖子。
兩人,纏纏交錯著。
碩親王府
醫療師從亞瑞的房間裡出來,看著門口聚集的眾人,小心翼翼道:“小少爺受了些內傷,傷勢不重,請幾位放心。”
“內傷?”碩親王側妃馬丹·布爾轉身,微笑的看著亞恩,“世子殿下,今早亞瑞同殿下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,為何回來卻受了重傷?”她雖聲線輕軟,面帶笑意,然眼中那一份凌厲卻多了幾絲咄咄逼人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