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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清風從小在逸紫觀長大,又心靜淡泊,這些所謂的寶貝,別說清風很多都不認得,就算認得了,他也用不上。
“師叔公,這個我聽城裡的老闆說過,很值錢的。”子童拿起其中一個瑪瑙把玩著,眼裡滿是喜歡。
“子童若是喜歡,拿去便是了。”清風對著子童的笑,是有些寵溺的。
“真的可以嗎?可是師傅說了,別人東西莫要強求,凡事有得必有失,得失之間要掌握好分寸的。”子童雖然憨厚,可師父吩咐過的話,可都記得清楚。
“師叔公吩咐的話,子童可要聽?”
“聽。”師叔公比師父還要大,這個子童是明白的。
“那師叔公讓子童拿著,子童該拿嗎?”
“該。”然後傻傻的傢伙喜滋滋的將瑪瑙藏進了懷裡。
回首,清風覺得這些禮物占了大廳的位置,使得原本設計豪華的弗龍殿,有了畫蛇添足的凌亂感。
“朴總管,殿內可有空餘的房間?”
“有。”弗洛殿是整個皇宮最大的宮殿,堂堂帝皇的寢宮,怎麼可能沒有空餘的房間。
“去騰出一間空房,存放這些東……”似乎想到了什麼,清風又思考了一會兒道,“去騰出兩間空房,一間存放這些禮物,一間添些東西,我今晚搬過去。”
清風想到的問題里,昨晚上被哥哥抱著睡雖然舒服,而且久別了十年的懷抱,比他想像中更加的溫暖,但是……臉悄悄有些生紅,那種被稱之為欲-望的反應,他羞澀於被哥哥看到。
“小王爺要搬出去住?”朴德因為驚訝,臉上有了表情。
“只是換個房間而已。”清風淡淡道,“我已不是十年前的六歲孩童,和哥哥再擠在一張床上,不是有失風雅嗎?”
這個……
萬能的總管、臉上鮮少露出表情的總管,突然覺得,小王爺吩咐的這個任務有些沉重了。
“是,奴才明白了。”小王爺的話,等於帝皇直接的聖旨,這一層關係,朴德比任何人都明白,他更深一層的知道,赤對於清風有著不同於一般的羈絆。
不過他整理房間是一回事兒,到時是否當真有人去住,卻又是另一回事兒了。
弗璇殿,是帝皇唯一的妃子,麗妃的寢宮。
麗妃是十年前諸侯送給赤的禮物,原本只是一個裝飾的夫人,如今卻是後宮的主人,可見,這個女人的手段也很高明。
弗璇殿的寢宮裡,二十七八歲的女人,坐在古銅鏡的面前,鏡子裡的臉龐,比起十年前,風韻猶存。
一頭柔順的大波浪長發,帶著貴族女人的驕傲,性感又放肆。
“娘娘……”門口,一個太監跑了進來,太監是弗璇殿的總管,賴公公。賴公公跑的急,有些氣喘,“娘娘,有消息……有消息了。”
大口大口的氣,在麗妃的旁邊吐出,美麗的臉龐露出嫌惡的表情:“本宮的胭脂,是市面上難求養容珍寶,若是不小心沾上了你的口水,就是把你的腦袋割了,也賠不起。”
輕輕的嗓音,一字一句的威脅道。
賴公公聞言趕忙閉上嘴巴,可隨即想了一會兒又道:“那如果奴才真的不小心,讓奴才的口水沾上了娘娘的珍寶,該怎麼辦?”
麗妃抬起頭,揮手將為她梳好妝的婢女退下,婀娜的身姿轉了個身:“那就為本宮將這些胭脂吞下去。
隨著她的轉身,才發現,她的懷中有一隻墨綠色毛絨的貓,貓柔順的依偎在麗妃的懷中,那雙如綠幽靈般的眸子陰冷的盯著賴公公。[綠幽靈:水晶的一種]
“吞下去……嘿嘿,還好是吞下去,那不礙事,奴才不怕。”只要不是死,他都不怕。
麗妃冷笑的看了賴公公一眼,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,來到一邊敞開的窗戶邊:“剛才嚷嚷著什麼消息來了?”
“是清王,您不是讓奴才留意清王的行蹤嗎?今早清王離宮了,至剛才才回來,這不,奴才趕緊給您報信來了。”
“離宮?去了哪裡?”回頭正視這個還算有些用處的奴才。
“這個奴才不清楚,怕被發現沒人跟著,而且……”而且您也沒交代不是。可這句話,膽小的賴公公可不敢說。
對自己奴才的性子,早已摸透的麗妃也不為這事計較:“喚人去準備禮物,稍後,給弗龍殿的清王送去。”
“咦,奴才還以為娘娘不送了。可一大早就聽說其他貴族送了禮物過去,娘娘這會兒過去,不嫌晚嗎?”送禮越早,越表示心意,不是嗎?賴公公是個很能做事的人,可有時候直白了點,而麗妃偏偏就是看中他的這種性格。
“晚?你不是說清王一早就出去了嗎?”出去的人怎麼收的到禮物,既然送了禮物,當然要親手交到對方的手裡,才顯得有誠意,也才能夠讓對方感覺到你的誠意,不是嗎?
“是啊。”賴公公點了點頭,可還是不明白。
“娘娘,您吩咐準備的禮物已經包裝好了。”婢女恭敬的一邊候命。
麗妃點了點頭,走出了門檻,賴公公趕緊跟上。
待他們離開之後,敞開的窗戶外,飛進了一隻是羽翼五彩的小鳥,大概是貪玩的小鳥迷失了方向。
在屋子裡飛了一圈後,小鳥停在了麗妃那養容的胭脂上,調皮的小鳥伸出舌頭,好奇的舔了舔那美麗的胭脂。可過了一會兒,小鳥開始在房間裡不停的亂竄,僅僅只是掙扎,轉眼之間,小鳥掉在了地上。
一攤紅色的血跡,從小鳥的身上流出。名為,七孔流血。
[今天更新完了,請大家見諒]
第9章 拜訪
窗外是綠色一片,春意盎然。
清風坐在窗邊的長榻上,身上蓋的,是十年前那條小小的毛毯,好看的唇忍不住勾起弧度。眼前浮現了曾經,那么小個子的清風睡在這裡,卷子身子。每當醒來的時候,總是會有一個溫暖的懷抱,抱住了自己。
是哥哥。清風閉著眼睛,可每次想到赤,總是會情不自禁的笑。
“小王爺。”朴德靠近的時候,清風已經睡在了長榻上,書本蓋住了他的整張臉,纖瘦的身子有些慵懶。
“嗯?”書本下,低柔的聲音帶著一份懶散。
“殿外來了客人,小王爺見是不見?”
“客人?”
“是麗妃娘娘。”
麗妃?一隻細長的手,移開了那本書,書本下,清亮的明眸透著耐人尋味的疑惑,清風坐起:“哥哥新娶的妃子?”
一時之間,朴德答也不是、不答也不是。答,怕自己說錯了話。不答,怕讓小王爺誤會些什麼。萬能的總管大人,又一次感覺到小王爺問題的沉重性。
見朴德在思考,清風便明了了,他站起來,柔順的衣料順勢滑下:“朴總管快請,既然是嫂嫂,該清風去拜見的。”嫂嫂兩個字,第一次聽見,是在十年前,從艾姮的嘴裡。
她說:就算狐狸精不搶走哥哥,哥哥也終會結婚,倒時候他會有個嫂嫂,會更加的疼愛自己。
回想著那時,自己聽到這句話時的心情,清風又是淡淡的一笑,清風只要哥哥疼愛就夠了。
一句話,朴德覺得自己踏進了深淵裡,深不見底。
“不,不是陛下新娶的妃子。”只怕再晚上一句,小王爺又說出什麼驚人的話,那陛下十年來的等待和思念不是付諸流水了嗎?忠心耿耿的朴德最怕這件事的結尾。
“不是?”不明白自己內心突然湧上的感覺是什麼,只是覺得,比起剛才……剛才,猛然間清風發現,剛才,他得知那人是嫂嫂時,心裡竟有一種哥哥被搶走的錯覺。恍然回神,掩飾去自己心底那一絲異樣的情緒,清風不解的看著朴德。
“小王爺可還記得十年前的那個禮物?”朴德道,禮物對於那個麗妃的稱呼,在十年前,是很出名的,宮裡很多人當時都背著她這麼叫,全憑清風當年的童言無忌。
“禮物?”清風唇角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。
見清風語氣緩和了,朴德接著道:“小王爺走了之後,國家發生了叛亂,當時很多人宮眾都逃了,麗妃卻沒有走。後來國家穩定了,政局也統一了,那些大臣上奏,陛下該納妃子了,於是陛下便封了她。”
只是宣讀聖旨的太監口音不準,赤當年封的是禮妃,卻被讀成了第四聲調調,於是,麗妃便由此而來。
國家叛亂的事情,清風是可以想像的,當年他才五歲,哥哥把他交給了懷爾,半途出來的殺手、以及後面於哥哥的重逢。
那場殺戮的殘酷,清風明白,他只是無法想像,在他安逸的生活在逸紫觀的時候,這裡,儘是這麼的亂。
養病嗎?清風頓時明白了,養病只是藉口,哥哥只是想將他送去安靜的地方。
來到大廳的時候,一身妝容端莊的女人已經坐在那裡。清風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凌厲,接著麗妃姿態雍容的站起:“見過清王殿下。”
作為帝皇的妃子,她可以不拜任何一個大臣,可是唯獨眼前的人不行。因為他是清王,帶著帝號的清王。
清風溫潤道:“麗妃不必客氣,請坐。”嫂嫂兩個字,帶著某種特定的意味,清風本想叫,可話到了嘴邊,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。他,不願意承認眼前的女人,是哥哥的妻子。
柔和的聲音,讓麗妃也細細打量起眼前的人。
溫潤如水的聲音,不似十年前那般高傲,烏黑的眸子也沒有了曾經的倔強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祥和與寧靜。
最耀眼的,是那一頭不同於任何發色的黑。世人都說,白色是最高貴的顏色,但是在今天看來,麗妃覺得,黑色又何其遜色於白色。白色的聖潔、而黑色是神秘。
少年雙目含笑的看著自己,優雅的坐姿,似乎有些帝皇的影子。但是又不同於帝皇的清淡和平靜。
麗妃不明白,這十年間,是什麼,讓孩童和少年只見成了截然相反的兩個人。
她當然也不會明白,環境和空間可以改變一個人,清風身處的逸紫觀是人世間難得的淨土,那裡連吸進去的空氣都帶著甜甜的味道。如此聖地,很容易磨去人的稜角,卻又無形之中,給了人一股虛無和飄渺。
看著清風的眼神,麗妃覺得,那黑色的眸子,像是有一股誘-人的力量,能將人深深吸引進去,而進去之後……突然,麗妃覺得害怕了,四周都是黑色的一片,她找不到出口,找不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