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頁
“帝皇的龍騎影衛。”第二書接口,眼中有些不可置信,不過沉的很快。外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,但是第二書自己感覺的到,這心,跳的很快。
十五年,十五年來第二略音訊全無,十五年後聽到消息,這人極有可能為帝皇在辦事。第二書不信,他不想信,但是直覺告訴他,木棉兒的話是對的,第二略或許……真的為帝皇在辦事。
他們之間的談話不輕,清風自然也聽得清楚,他若有若無的視線看著身邊的焱,冷峻的臉毫無感情,只是握著劍的手跳出了青筋。
他是……清風看著赤,他是第二略嗎?
赤平靜的回視清風,不予作答。
“在下很抱歉。”第二書起身,態度誠懇,“在下心中最珍貴的東西,在十五年前,在下已經失去了,此刻給不起姑娘想要的。”
木棉兒盈盈笑道:“公子已經給了。”
“哦?”第二書挑眉。
“公子的據實以告,便是給棉兒的禮物。”第二書可以隨便拿個東西出來欺騙木棉兒,但是他沒有,而是說,他最珍貴的禮物已經失去了。這是誠實的,木棉兒信他。
望月堡
牢房
一股清香飄進,熟睡中的人尚未感覺,接著一道人影走進。
“我知道你還清醒著。”他開口,聲音極其熟悉,是第二書。
樓玉晟依舊閉著眼睛。
“我……有了他的下落。”第二書也不急,緩緩道。
緊閉的眼皮有了鬆動,側身躺著的人慢慢坐起,幽深的雙眸已經睜開,黑暗的牢房裡,他緊緊鎖著第二書,腦海里迴蕩著他的那句話:我有了他的下落。
他的下落……真的是他的下落嗎?
沉靜的眼底開始慢慢泛起情緒,樓玉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:“十五年了,你……還不能放過他嗎?”
心一痛,如同匕首在一刀刀的將他的血肉隔開。第二書緊握的雙手咯咯作響,指甲滲進了掌心裡,血液從他指fèng間留下。牢房裡,是血腥的味道。
“在你的心裡,我當真是這樣冷酷無情的人,對嗎?”明明不想問的,卻是情不自禁的想知道答案。明明知道他的答案是肯定的,卻是期盼著有一絲的不同。
“這已經不重要了。”已經不重要了,在十五年前就已經不重要了。
“我不會告訴你他的下落。”第二書心一恨,狠話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。
哈……哈哈……樓玉晟大笑,沉穩的聲音毫無感情,可是細聽,可以發現聲音里夾雜的痛楚。
“在你心裡,他比我重要了,是嗎?”樓玉晟的笑聲令第二書非常的不舒服。
“你說呢?”第二書反問。
“我會殺了他。”
“不。”樓玉晟搖頭,“你殺不了他了。”他太了解第二書,如果他當真知道那人的下落,此刻不會站在這裡,如果他當真殺的了他,此刻就會帶著他來見自己。
“你……”第二書的心在憤怒,但是他仍然逼著自己要冷靜、要冷靜,“你會後悔的。”
“我已經後悔了十五年。”
“樓玉晟。”真的被傷到了,曾經他對他說,這段感情,他不後悔。可是現在他對他說,他後悔了十五年。
閉上眼,不讓疼痛再流露,第二書轉身離開。
“偷聽可不是好習慣。”樓玉晟靠在牆角,突然說出這樣一句。
雲閒有些慚愧,偷聽的確不是好習慣,只是沒想到他偷聽到了這麼重要的消息。
“你們是情-人。”不是疑問,是肯定。雲閒的內心有些被震撼到了。
“曾經是的。”樓玉晟淡淡的道,“不過……”他話題一轉,“你顯然比正常人能接受男人之間的那回事兒。”
這……
雲閒詞一窮,他覺得和樓玉晟聊天真不是聰明人的做法。
“你也愛過?”樓玉晟好奇著道,可實際上,他的內心矛盾重重。
……
望月客棧
男子修長的身影靠在窗邊,冷淡的雙眼緊緊的鎖著自己的劍,他從懷中拿出一條絲帕,一遍又一遍的擦著劍身。劍因為男子身上的冷冽氣息而發著寒氣。突然,男子把絲帕收起,他終身一躍,跳出了窗戶。
“明明可以走門的,為什麼大家都喜歡跳窗戶?”另一個房間裡,清醇素淡的聲音嘆息著道。
“因為方便。”低柔玉音的男人開口。
清風聽了緩緩一笑:“我倒是有個說法。”
“哦?清兒倒是說來聽聽。”
“在我曾經生活的時空里,有一種說法,人是猿類進化而來的。猿類就是所謂的跟猴、猩猩類似的動物,所以我想,人類喜歡爬窗,跟這個所謂的天性是分不開的。”
噗噗……清兒的幽默解釋引來了赤的笑聲。
“哥哥,焱就是第二略,對嗎?”
第15章 探牢
望月堡,即使是晚上,那裡依舊燈火通明。
一條身影神不知鬼不覺的潛藏了進去。
牢房,關押犯人的地方,望月堡雖然很大,但是要知道牢房在哪裡並不困難。
牢房內,熟睡的自然是犯人。但是睡的並不是很熟。當那陌生冷冽的氣息傳進牢房的時候,樓玉晟和雲閒在同一時刻清醒了。
氣息雖沉,卻感覺不到殺意。他停駐在樓玉晟的牢房前,僅僅是一會兒,一劍揮開了牢房的鎖,冷森的劍尖指著樓玉晟的脖子。樓玉晟依舊側身躺著,他沒有回頭,劍氣迴蕩在他的脖間,他感覺的到。可是他不怕。
心在怦怦的跳,儘管是陌生的氣息,可是中間迴蕩著熟悉的感覺,因為激動、因為緊張,樓玉晟知道自己在顫抖。
劍間刺進了樓玉晟的皮膚里,只要在用上一份的力道,他必死無疑。但是那人卻收回了動作,他轉身,毫不猶豫的離開。
“是你嗎?”依舊是那好聽的聲音,他拉住了焱的腳步,很熟悉很熟悉,幾乎深入了靈魂里。
然也只是一會兒,焱的身影翩然而去,離去前,樓玉晟聽到了他雲淡的聲音,“從今往後,別在尋我了。”
“小略。”躺下的身影猛然跳起,樓玉晟跟隨著而去。
正當雲閒準備跟上去查看究竟的時候,兩道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。腳步後退,眼神從警備換成了驚訝、到平靜。
“雲閒見過兩位。”
清風環視四周,雖然牢房有些cháo、有些暗,不過裡面的環境倒也不差。最後他視線停在雲閒上面,淡笑的聲音有些打趣的味道:“怎麼就那麼狼狽了?”以往風度翩翩的男子,跟眼前的雲閒差別大了。
雲閒有些慚愧:“區區一座牢房自然困不住我們,只是……望城的事情有些奇怪,我和雲悟不能離開,否則大家當真會以為這件事是逸紫觀做的。”
“那就準備一直住這裡了?”走進牢房,看著熟睡的子童,還打著小小的呼嚕,清風噗嗤一笑,這孩子,還當真入鄉隨俗了,走到哪兒都能生活。
“不,我已飛鴿師傅,可是……”
“如何?”清風收回視線,自雲閒嚴肅的神情中看出了問題的糾結。
“這段期間,從未收到過師傅的來信。”這也是雲閒最擔心的問題,他自然知道以虛真子的武功,怕是誰人也傷不了他,可這件事關係到雲暉,師傅不該沒有回應,“對了,子童帶回來的書信中也提及了雲輝師弟,師……師叔見到過雲暉?”
嗯……清風猶豫了一下:“那日和子童下山的時候,在半途中見過,雖不能百分百的確定,但覺得應該是,你知道的,我和雲暉相處的時日不久,所以……”相處的時間不久,對方卻因為自己出了事,“最近武林中人被殺,都在傳事出逸紫觀,你可有看法?”
“我和雲悟看過死者的傷口,他們……他們死於雲暉的掌法。”於是雲閒將他們下山之後的事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。
清風點了點頭:“嗯,那我們先離開了。”
從牢房了出來,清風又陷入了自己的情緒里,赤看著,牽住了清風的手:“在擔心逸紫觀?”
“以掌門師兄的功力不應該會出事的,但是……”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。
“可要去逸紫觀看看?”赤提議。
“哥哥的意思是?”清風眼睛一亮。
……
焱從牢房出來,樓玉晟尾隨其後,卻不知在他們離開之後,又一身影從暗處走出。
“小略。”樓玉晟開口,叫住了面前的焱,寂靜的林中,兩個人的身影都非常的單薄,“小略,小略……”樓玉晟叫著,心很痛、聲音很沙,這個名字縱使十五年沒叫,卻依舊停在他的心口裡,這一生,他自問問心無愧,卻獨獨面對著這個人,他愧對的很。
作為帝皇的影衛隊隊長,焱的消息軌道直接關係到帝皇的一切,所以是不容忽視的。這十五年,他知道大家都在找他。樓玉晟在找他、第二山莊在找他、第二書在找他。
“第二略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。”從赤救下他的那一刻起,從他決心跟隨赤的看一刻起,他就是龍騎影衛焱。
“對不起。”這句對不起,遲了十五年,而他……也內疚了十五年。
對不起嗎?焱嘲笑,如果是十五年前,他會一劍揮了過去,可是這十五年夠讓他學會冷靜了。他今日現身,只是為了了斷曾經,他知道,如果他不出現,這個男人會一直找尋他。對於影衛,這也是麻煩。
“不必。”冷冷的兩個字,這個男人在自己的心中已經過去了,儘管想起來的時候心還是會痛,但是真的……真的已經過去了。
十五年前再可笑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,今後,還有什麼是他不能承受的。
“小略。”樓玉晟還欲跟上,卻被突然襲來的劍氣止住了腳步,只見焱的劍從他的身邊閃過,對準了他身後的位置。
樓玉晟的身後,那道身影同樣用劍抵住了焱的進攻,轉眼間兩人已過了幾十招,焱步步緊逼,也不致命,對方步步為守,卻不狼狽,可見兩人的劍法極高。
“格飛揚。”樓玉晟腰間木笛飛出,隔開了格飛揚和焱,輕揚的身影飛進兩人的中間,強大的氣場震開了兩人,他右手指尖夾住了格飛揚的劍尖,左手拿著木笛,抵住了焱的劍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