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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?”赤挑眉,也不意外,“我讓你查望月家的底,可是有了線索?”
“不瞞主子,的確有些意外。望月家官拜爵爺,是望城的土皇帝,望月蒼赫為人耿直,很受望城百姓的尊重。在八年前望月蒼赫的妻子和兒子死了,堂堂望月堡,只剩下了他一人。”
“不,他不是望月蒼赫。”門被推開,門口站著樓玉晟,他略顯尷尬,“很抱歉,在下並非有意偷聽。”
以赤和清風或者焱的功力,怎會不知道外面有人經過,只是赤沒有出聲、焱自然不會先聲奪人。
“你的意思是?”焱道。
樓玉晟朝著清風和赤打了聲招呼,“在逸紫觀弟子殘殺武林同仁的消息出來之後,我便讓千機閣的人開始留意各武林門派。根據眼線來報,在武林眾人未抵達望月堡之前,望月堡曾經住著一批神秘的人。經我查找,發現那批神秘的人極有可能是格萊恩組織。昨日我與望月蒼赫交手時曾試探過,而他也不曾否認。所以,望月蒼赫極有可能不是望月蒼赫,又或者望月蒼赫已經被格萊恩組織收買了。”
“樓閣主請繼續。”樓玉晟的話的確為大家帶來了震撼,而在場中唯一沒有被震撼到的就是赤。
樓玉晟有些意外,如果不是這個男人有著過人的定力,那麼便是他早已習慣於處理這樣的事物,那不經意間流露的尊貴,和舉手投足之間流露的威嚴,像是天生,此人該站在那個最高的頂點。
而他方才的話也料定了自己還有下文。
樓玉晟頷首:“方才小略說到八年前,此事在武林中人人皆知。八年前望城邊界上,有一批為數不多,卻很強悍的盜匪,且那群盜匪的做法令人寒顫。望月家族雖然享受朝廷的封爵,卻依舊行俠仗義,望月堡主領著望月堡精英想為民解擾,卻不料竟被盜匪抓住。盜匪開口要無數錢財,才答應放人。可後台盜匪貪戀望月夫人美色,竟企圖不軌,卻是被暗中跟隨的望月少爺阻止……後來等望月堡的支援趕到的時候,望月夫人和望月少爺已經斷了氣,盜匪已經身首異處,而唯有望月堡主還有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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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放任
“所以,如今的望月蒼赫既有可能是望月蒼赫,也有可能是別人假扮的。”赤幽雅道,“一個活人也不曾留下,這手段,高明呢。”平靜的眼底未曾波動,只是赤的唇角意外有了笑意,這等詭異的場景讓人看著便寒慄,怎還有心思去研究。
“主子,望月蒼赫的人到樓下了。”暗中監視的影衛來回報。
“去吧,我也想見見傳說中望月家族的人呢。”說著赤起身,白衣飛揚,是蔑視天下之尊。
“哥哥……”清風突地的出聲,“望月蒼赫交給哥哥,清兒要去救虛真子。”
眼微眯,可隨即赤的目光變柔了:“我等你。”說著他走出了房間。
“在下可否助公子一臂之力?”樓玉晟問道,當初就是涉及到逸紫觀他才混入武林之中。
“我也可以。”門口,第二書出聲。
看見他,雲閒蹙起了眉:“並非在下疑心,當日第二公子可是軟足了勁要將罪怪在我等逸紫觀的弟子身上,可今日公子又是一個動作。”同時還不忘看著樓玉晟,當日對第二書的懷疑,可不只是他一個人。
第二書沉默了,這件事,之前和樓玉晟解釋過。
“純粹是在下的私心,不值得雲公子放在心上,而且這事……再也不會發生了。”第二山莊雖然交給了他,但是他知道,在父親的眼裡,第二山莊真正的繼承人一直只有一個,那便是跟男人違背了倫綱,給第二山莊蒙羞而神秘失蹤的第二略,特別是這幾年,父親年老了,卻一直記得第二略,明明這十五年來陪在他身邊的只有他這個兒子,明明他才是第二山莊的大少爺,可是父親的關心,卻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身上。
為此,第二書是埋怨的。
當年,他知道第二略喜歡樓玉晟,超乎了尋常的喜歡。而他也知道樓玉晟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遐思,所以,他利用自己的長相欺騙了樓玉晟的感情,他告訴樓玉晟,如果他們想在一起,除非他當上第二山莊的莊主,這樣爹爹才不會分開他們。但是在爹爹的眼中第二略是最好的人選,所以必須讓爹爹放棄第二略。
當時的樓玉晟更是年少氣盛,於是一場遊戲下的愛情開始了。
當第二略和樓玉晟之間的事情被發現之後,向來意氣煥發的第二略勇敢的承認了他愛樓玉晟,哪怕放棄第二山莊,哪怕從此背上不倫不類的名聲。
他依然勇敢的說:我愛樓玉晟。
然而……如今淡漠的這個男人,在當時卻狠心說:我從來不曾愛過你。於是,第二略被囚禁了起來。
可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信誓旦旦說著喜歡他的男人,不怕別人流言蜚語的男人,竟然當著眾人的面,將一切都瞥的一乾二淨。
而當時不知道,樓玉晟是不在乎流言蜚語,可那不是跟他,而是跟第二書。
於是在他打傷了侍衛,從囚房裡逃出來之後,他看到了那一幕。
月光下,他最親愛的哥哥、他最深愛的男人,他們擁抱在一起。他聽著他們說的遊戲、聽著他們說的故事,原來……他才是那個傻子,是多餘的那個人。
既然是多餘的,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。所以他選擇了死亡。可是意外的,他遇見了赤。
於是,屬於龍騎影衛隊隊長的生涯開始了。
第二書對第二略的恨是因為他們父親對他的漠視開始的,同一個父親,憑什麼他要被漠視。就像十五年後,他仍然想證明,他才是第二山莊最適合的繼承人。所以想接著武林群雄的力量,讓他們攻打逸紫觀,然後在他們鷸蚌相爭之後,自己坐收漁翁得利。
只是沒有想到,被樓玉晟阻止了。
“我信你。”在所有人的沉默聲中,那溫潤的聲音傳進了第二書的耳朵里。第二書抬頭,看著清風俊雅而青澀的臉,有著一股聖潔和高貴,讓人布滿污垢的心,漸漸的被洗淨了。
……
走廊上,朴德恭敬的神情中難得夾著疑惑。以陛下對小王爺的寵愛不該會讓小王爺去犯險,可意外的是陛下卻同意了,甚至是放任的。
“束縛。”赤開口。
“什麼?”朴德詫異的看向赤。作為下屬,朴德此刻的行為是極不禮貌的,更何況他家主子還是一國之君,可在另一方面,赤從小是朴德照顧著長大的。他們主僕之間,有一個點,彼此都很清楚。
“皇宮再精美絕倫,卻不及外面的空氣清晰。我的情再深,也不能給以愛為名的束縛。縱使我有心想將雪蓮珍藏,可沒有了白雪的背景,它再清華,也不過是朵花。清兒亦然,他有自己的想法,而且……”眉間帶笑,絕世風華,“他的光彩還沒有被挖取。不過……朴德,總有一天,他會為我心甘情願。”
望月客棧已經被團團包圍了,望月蒼赫站在門口,看著白衣似雪、風華絕代的男人款步而下。整座客棧,仿佛籠罩在清寒之中,男人的衣,像極了冬天的雪花。
雪花飄落,降在人世間,誰也忘不了它的純,就像眼前的男人,普通的發色下,那一張臉,絕世無雙。
“他就是跟那批人一起的。”客棧的當家在望月蒼赫的耳邊低語,同時謹慎的看著赤,他有些怕。
赤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笑,非常難得。天下雖大,可弗洛帝國帝皇的笑容,是絕對珍貴的。赤笑的是這客棧的當家,明明怕極了,卻還要逆著心思去做。
“望月蒼赫?”赤開口,如同清柔中帶著幾分低沉的聲音,像是鑲金帶玉般,萬分好聽。
這個男人是誰?
望月蒼赫在猜測,如月光銀華的氣質,看上去有些冷冽。並非故意散發,卻無比的尊貴。
“你是誰?”他知道,自己不能和這個男人為敵。
噗嗤……赤笑了,無雙的容顏上多了幾分的妖嬈:“你是望月蒼赫?”
望月蒼赫心一抖,有種被看透的難堪。
“我是。”他回答,其實連自己也有了一絲懷疑。
“哦?”赤笑而不語。冷淡的雙眸看著望月蒼赫。被那雙平靜的雙眼看著,心裡的不安漸濃,望月蒼赫實在猜不出這人是誰,只是憑著自我感覺,這個人自己得罪不起。
“望月堡主。”
“望月前輩。”
旁人喚著沉思中的望月蒼赫。
心一抖,看著這個男人,人會失去了思考的意識,好可怕的感覺。
“我只要那些武林叛徒和逸紫觀的兇手,這與閣下無關。”望月蒼赫故裝鎮靜,“你們去搜。”他一聲令下,然武林眾人卻沒有動,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了赤一眼,見這人沒有阻止,才大著膽子去搜。
只是……片刻之後所有人聚集在大堂:“望月前輩,沒有。”
“望月堡主,找不到人。”
“望月堡主,這邊也沒有。”
望月蒼赫的視線回到赤的身上,這一群幾個人難不成消失了?
“精英部隊守在這裡,其他人跟我回去。”
這個男人到底是誰?剛才聽他的口氣似乎應該認識自己,可是望月蒼赫真的沒有印象。
“焱,跟著他。”赤起身,交代了一聲才上樓。
“有話要說?”
“不,主子這一招很高明。”朴德很是佩服,如果他記得沒錯,陛下並不認識望月蒼赫,可他剛才的那番話確實把自己也糊住了,“細想之後奴才才明白用意。如果此人當真是望月蒼赫,那麼必定會坦蕩回答主子的問題,但如果此人不是望月蒼赫,即使他把望月蒼赫的事情了解的再透徹,也總是會有個底,覺得會有自己沒知道的事情。所以主子的話碰觸到了他心底最深的角落。”
“朴總管也不愧為朴總管。”赤難得的調侃,讓朴德有些發窘,“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?”
“奴才馬上去查格萊恩。”如果此人不是望月蒼赫,而如同樓玉晟所說的當真是格萊恩組織的人,那麼又會是格萊恩組織中的誰呢?
樹林,是之前雲閒跟蹤那些人路過的地方。
“前面就是迷霧林,我……我就是在那裡碰見雲暉的。”雲閒頓了下又繼續,“在外表看來,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林子,甚至站在外面可以看清裡面的情景,可是進了裡面,卻會模糊視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