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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不是你,要不是你和白均…”,他眼睛竟然紅了。
過去這麼多年了,或許我該告訴他了,輕輕開口道:“我和白均,從頭到尾,什麼都沒有做過。”
“我明明看見你們…”,他聲音大了起來,不過仍舊在我懷裡。聽得出來,他只是傷心,不是生氣。
“那天我發燒了”,我淡淡接口道。
“啊…”,他吃驚的看著我。從小一起長大,他自然是知道我的。平常不生病,但每次發起燒來,必定昏迷不醒,睡個兩天才能漸漸好起來。
我繼續道:“等我第二天去找你的時候,正好撞見你和白均在做愛。從你口中說出的話,我大概知道了是怎麼回事。那個白均有心要拆散我們,才弄出了這麼一出。但是當時你在氣頭上,而且你和白均…所以我隱忍不發,自己先離開了。”
“你為什麼…不告訴我?”,他嘴唇有些抖。
“我怎麼告訴你。我知道你是氣急了,又不想傷害我,就上了那個白均。可是之後,你又陸續和多少人上了床,還要我替你回憶嗎?我就不傷心嗎?我一向獨來獨往,也就是那時候,才和於光交了朋友,能略解一些苦悶。”
“那個白均呢?老子要宰了他。”
“你和他斷了之後,老子就把他做了。從那時候起,老子就決定再也不做君子了。”
“後來呢?你怎麼也不告訴我?”
“你忘了?我們鬧了小半年,開始是你誤會我,後來卻是我有心結了。你知道,我有潔癖,根本難以接受你碰了其他的人。後來,我逼著自己也上了兩個人,這才漸漸緩過來。知道情和欲是可以分開的。我雖然上了別人,心裡還是只有你一個人。所以從那時候起,我們除了對方以外,床伴就沒有聽過。你要是不信我,就去問問於光,這件事情他從頭到尾都在看著”,我呵呵一笑,“那時候我以為於光別有企圖,還暗暗提防著。提防了好幾年也沒見這小子有什麼動作,這才丟開了。”
李維忽然緊緊地抱著我,嚎啕大哭,“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我那時候是太難受了,又不想傷害你,又不想和你分開,我像瘋了一般的到處找人……我……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對我來說最心酸難過的地方已經過去了,只是過去了之後,對待感情和性的態度也不同了。有點因為傷痛造成的玩世不恭和隨便,也有點放任自己,以緩解心裡的痛楚。可是這些都過去之後,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。在白紙上畫滿痕跡很容易,擦掉就很難了。
我擁著他,輕揉著他的頭髮,“那時候不告訴你固然是因為傷心,但是還有一個原因,就是怕你知道了太內疚了。你對我向來比對自己更好,可是你的性格太急躁了,這才中了別人的圈套。那個白均三番兩次向我挑釁,又一心喜歡你,你想一想,也該知道我怎麼回和他上床。可見你那時候是氣急了。好了,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。我是覺得你可以承受了,才告訴你的,別哭哭啼啼的了,像什麼樣子。咱們在一起這麼多年,就是小時候也沒有哭過一次。有什麼好哭的?何況我早就報了仇了。”
第9章
“我們以後就兩個人在一起,好不好?”,李維忽然抬起頭來大聲說道。
他還是這樣的性子,我輕輕的笑了一下。在我面前總是這麼直腸子,或許因為這個,我才這麼喜歡他。在別人眼裡他粗暴霸道的不得了,在我眼裡卻覺得他豪慡可愛。這是“情人眼裡出西施”?
可是,事情又豈是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?
對感情的信念已經不一樣了。
對性的態度已經不一樣。
兩個人相處的習慣已經不一樣。
這些長期形成的東西又豈是可以輕易改變的?
就因為如此,甚至連信任的程度也不一樣了。現在心知肚明對方有別的床伴,心裡也不在意,就沒有事。可是若是說再也不見其他人,那麼勢必有了期望,就會猜想對方有沒有見其他人。
不僅如此,其實我已經不一樣了,我對於李維有其他的床伴已經沒有感覺了。
而且,事已至此,又何必強求改變?我習慣凡事順其自然,最煩給自己套上枷鎖,非要怎麼怎麼樣,非不怎麼怎麼樣…等等等等…
我勉強自己最厲害的一次,就是那時候硬逼著自己上了沒有感覺的人,以緩解自己內心的疼痛。從那以後,我很少勉強自己。
見我有些失神,李維不滿的收緊了手臂,我低頭看他。他在面對我的時候,為什麼總是這麼天真?
在他唇上親吻了一下,化解了他的怒氣。他望著我的目光漸漸的柔情迷離了起來,“沒有必要強求吧,順其自然就好了。”
他有些著迷的吻上來,過了一會兒清醒過來,才皺眉道:“你不願意嗎?”
我微微一笑,“我們的生活,或多或少都成了習慣了。小時候我們形影不離,後來發生了那些事以後,便不再是那樣了。我們都變了,怎麼能強求再回到最初的時候。”
他皺著眉頭,被我吻開,聽到他喃喃道:“可是我不想,我一直嫉妒,我看到你和別人就受不了。”
我淡淡一笑,我何嘗不知道他的心思。那時候三人行,就是他提議的,結果也是他自己先受不了的。每次看到我的床伴,嘴上雖然不說什麼,心裡總是不舒服。
可是我對他,已經不是如此了。我固然愛他,可是他和別人怎樣,我已經放下了。或許是那半年裡,我的內心像在煉獄一般的煎熬,已經讓我給自己的心上裹了層層的甲。即使是李維本人,也難以穿透到裡面,再讓我心疼了。
我總覺得自己愛的沒有他多,因為我更怕心疼,更加仔細的保護了自己。
親吻撫摸著,讓他在我懷裡安靜下來,靜靜的聽著彼此的呼吸。
手機忽然響起來,李維有些不滿,我在他唇上啄了一口,才接起電話,“喂,姐,小南到了吧?”
“嗯。你是不是又和李維那個小兔崽子在哪裡廝混,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?”,老姐還是那麼大咧咧的。
我汗…真是明察秋毫…躺在我懷裡的李維聽到了也是咧嘴一笑…真是可愛,我又探身親了他一下…
姐姐又在那邊教導了,“你這次表現不錯,小南竟然在你那裡把暑期作業都完成了。”
暑期作業?完全沒概念,是林泉吧…
“而且小南這次回來竟然知道幫我做家務了,你教得好啊,連爸都誇獎你了…”
歐巴桑就是囉嗦,我那麼利落的姐姐結了婚生了孩子,也難逃俗套了,我暗自腹誹著。
“小南說的那個林哥哥,是你的職員吧。他很不錯,要好好栽培啊…”,姐姐又囑咐道。
我一一聽了,姐姐又說小南要給林泉打電話,就不跟我說了,總算是掛了電話。
那邊才掛了,這邊李維臉已經黑了。他聰明絕頂,今天送機加上這個電話,再加上之前他見過林泉,一貫通自然就知道是什麼事了。而且他也知道前段時間,我親自在劉黑手手上救了個人回來,似乎還頗為重視。
“那個人,好像在你身邊待了很久了吧?”,李維有些抱怨似的說。
“嗯,是蠻久了”,我點點頭,淡淡笑道,卻不打算繼續解釋了。難道就因為你今天一句重新開始,我就能抹去所有的過往,怎麼可能呢?
李維也明白,所以也不再問了,只是眉頭緊皺著不放。
我有些心疼得親吻他,好在他在我面前,不僅心實,而且心寬,立刻就把那些丟開了,被我帶入了情慾中,我又開始了第二輪開墾。
晚上一起去吃了飯,然後去道場。因為他下午被我折騰得不清,所以我們只是做了一些基礎訓練。我還把那些找他練實戰的新人都擋掉了。
今天那個“漂亮小子”仍然用放肆的眼光看我,可是李維沒有再開一句玩笑,反而不滿的擋住了他的視線,嘴裡嘟囔著,“看什麼看,真是的…”,讓我啞然失笑。
莫非他今天才說要改變,當真就開始做起來了?
離開道場,難得一起去電影院看了場電影:《加勒比海盜:世界的盡頭》,覺得一般般。出來之後,又去打了一會兒撞球,又去遊戲廳打了一會兒槍戰,兩個人玩夠了才一起回去了。
接下來幾天,因為李維心情不穩,我就一直在他身邊。我們做的這些事,很容易讓別人鑽空子,尤其是自己有破綻的時候。
好在李維患得患失了兩天,總算扭過勁來,覺得我心裡除了他,不會有別人了。這才恢復如常了…
一恢復就去了香港,早就該去了,他一直拖著。心情一好了,就被我一腳踹去了。一個大老爺們兒,傷春悲秋的還要老子哄,趕緊賺錢去吧…
林泉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,隨便聊聊天什麼的,他在我面前總算能漸漸放開了。有時候說回家了父母怎麼怎麼樣,有時候又說和同學怎麼怎麼樣…等等等等…我雖然沒有十分用心聽他說話,卻也不厭煩他打電話來和我聊天。
每次他打電話來問我是不是回家吃飯,我若說有事,他就一句都不再提了。今天打電話來的時候,我正在公司忙。匆忙的說:“嗯…沒事…好,回去吃飯”,就掛了電話。
我的弟兄們都在一旁偷笑,大概覺得我找了個管家婆之類的。不過從他們的三言兩語中,知道他們也是樂見其成的,畢竟我的安全工作好做了許多,以前三天兩頭換床伴,他們要查的人就太多了。而如今四五個月了,我床上還是這麼個人,而且他還因為我被人強暴了。他們雖然不是多麼有良心的人,但是也不是什麼作惡多端的人,自然覺得我能對林泉好也是一件好事。
事情處理完了,也已經華燈初上了,我開車回公寓,看見林泉在飯桌旁等我,心裡也有些暖意。又一起吃了飯。
“你有沒有什麼地方,特別想去的?”c
他眼睛晶亮亮的望著我,偏了偏頭,“我想去爬山。”
我想了想,爬山…上次去黃山好像是兩年前的事情了,那裡的風景倒像是印刻在心裡似的,念念不忘。而且那裡的茶葉也好。拿定了主意,“下周我可以休息一周,我們一起去黃山,怎麼樣?”
“黃山?”,他有些呆呆的,“我原來覺得你和我一起去爬後山就可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