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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  事已至此,秦湛只長嘆一口氣,卻是對著辛羊道:“走吧。”

    “王爺請。”辛羊微微讓開了身,恭敬著讓秦湛先走一步。

    一路上,秦湛腳步不慢,龍行虎步。慢了,又如何,該來的事,總是會來的。

    只等他到了乾書房,倒是並未有人攔他。見著他跟著辛羊來了,外頭守著的侍衛立時讓開了身,也自有旁的宮人小心給他們開了乾書房的門。

    秦湛閉了閉眼,一步踏進。再往著裡面走了些路,秦湛便立時看到了秦慎。

    秦慎面色陰沉,面容上還浮現著怒氣。而前頭,那地上卻是跪著刑獄司的廖景恆,還有那巡檢使的越修昀。

    一見著這,秦湛這才徒然鬆了口氣。

    廖景恆二人在,便不是他身份暴露了。他非秦慎皇子之事,若是秦慎已然知曉,這就是皇家醜聞,自不會叫著他二人來查辦。此刻要發落他的,必然是糾察衛的人。

    皇家之事,怎可外傳?秦慎就算是心中再怒,也不會光明正大治了他的罪。

    “兒臣見過父皇。”秦湛這會兒面色稍愉,行禮道。  

    秦慎這會兒立時起了聲,卻是快步上前來,將著秦湛拉了起來。他瞧見了秦湛,神情自是歡喜的,只似又想到了些什麼似得,又露出些為難之色。

    “父皇?這普天之下,還有能為難到您的事?”秦湛笑道。

    “自是有的。”秦慎拉住了秦湛的胳膊,只帶著人往著上頭椅子上走去。待到了書案後,秦慎便帶著秦湛坐下了。

    秦湛倒是習以為常,坐在秦慎身旁之事,雖逾越了些規矩,只他早就習慣了。

    秦慎這會兒眉宇間卻是帶了些憂色,他瞧向秦湛,道:“湛兒,父皇自是也有憂慮之事的……這會兒叫著你來,卻是要同你說一件事。”

    雖不是身世之危,只看著秦慎的模樣,秦湛也發怵了幾分,心裡頭略有些打鼓,“父皇?”

    “湛兒……你要應著父皇,你聽了,須得靜心一些,莫要動了氣。”

    見著秦湛點頭,秦慎這才又道:“你外公……閒王……昨日夜裡頭,周府起了大火,他年歲大,來不及從房間逃出來。”  

    秦湛聽了,只一下抬了頭,他對著周秦臣,不管前世今生,都未曾見過幾面。要說感情,自是不深。可是……可是周秦臣,畢竟是他僅剩下的幾個親人了啊。

    周秦臣的模樣,秦湛只覺得在腦子裡呼的一下,便清晰了。

    昨日,他才見了周秦臣。他老了,全身乾瘦的就像是一具乾屍,他佝僂著身體,滿頭的凌亂白髮。他的模樣,透著死氣,帶著陰鷙,說不上和藹。只周秦臣惜命了一輩子的人,為著他,替他殺了春娘等人,又派了管青松為他掃平前路。

    這大概,便是血緣親情了。

    “父……父皇。”秦湛只覺得自己心裡頭有些酸澀,他眼睛漲疼的厲害,也模糊了視線。

    秦慎自同他說了周秦臣死了之後,他就一直瞧著秦湛的神情。這會兒,瞧著秦湛由著不可置信到震驚,神情茫然又漸漸失措的模樣看著他。他的湛兒更是下意識雙手抓緊了他的胳膊,眼睛漸漸發紅,只卻睜著眼不肯讓眼淚落下。

    這般模樣,秦慎自是瞧的心疼無比。

    當初,也只在周秀元死的時候,秦湛才這般過。  

    “湛兒啊。”秦慎疼惜的喚了秦湛一聲,卻是伸了手,攬住了秦湛的肩膀,微微用力,卻是將他帶入自己懷裡。空了一隻手,則不斷輕撫著秦湛的後背安撫他。

    過了幾息,秦湛突然掙扎了起來,卻是猛的推開秦慎。他忽的轉了頭,只瞪著眼,帶了幾絲殺氣厲聲道:“說!我不信,閒王府就這般自己起了火!”

    越修昀是雍城的巡檢使,只管著雍城的治安。可雍城之中,皇親國戚扎堆,說不準這哪個人背後就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。雍城的治安官,自是不好當。

    那些個官家子們每日裡到處的動靜不小,越修昀自是不敢真秉公辦案,他誰也不敢得罪,也得罪不起,只得和稀泥。平日裡倒是還好,但若雍城中真出了事,他自也是罪責難逃。

    這會兒瞧著三王爺恨不能生啖其肉的模樣,越修昀額頭便唰出了一身冷汗。

    這越修昀渾身顫抖,竟是連著話都說不出的模樣,秦慎只氣的猛執起了案台上的茶杯,卻是砰的一聲,朝著越修昀砸去。

    茶杯四分五裂,越修昀額頭更是被砸出了一個口子。只他身子微微晃了下,卻是不敢有半句求饒的話。

    “廢物!說!閒王府邸,究竟是為何起的火!?”秦慎怒道,他罵著人,卻還抬了手去輕拍著秦湛的背,防著他被氣昏厥了過去。  

    “是是……是是……”這一砸,越修昀到真是回了神,只磕頭連連道:“臣……臣已經查清了,閒王府的火是有人放的。雍城之中,又一夥自己稱為桃林七俠的武林人士,他們原是夏則安大人府上的門客,平日裡也還算安分守己。

    只這七人,卻是頗為好賭。昨日,他們在賭坊輸了不少錢財,所以動了歪心思。閒王府邸面積大,閒王為人清淨,府中並無所少護衛奴僕。

    是以,這幾人,便想著夜間去閒王府偷東西,不曾想,他們到了閒王寢臥之時,閒王卻是醒了。當時閒王叫嚷起來,他幾人為著分散趕來奴才的注意力,這就打暈了閒王,又放了火。這幾日,天乾物燥……火勢一起便止不住……是以,閒王他……他……”

    “夏則安!!”秦湛悽厲叫了聲,只看向秦慎。

    他不再說話,也不開口求秦慎殺了夏則安,只秦湛眼中的恨意卻誰都瞧的出來。

    這會兒,秦湛心裡其中還想著旁的事。他只覺著這所謂桃林七俠的武林人士去閒王府,去的蹊蹺。連想著周秦臣昨日裡見了他,同他說的事。  

    秦湛只暗道,莫非劫持了管青松的人,便是夏則安。昨日夜裡,是他叫著門客去周秦臣處搜查證據。他本意,應該是不想殺周秦臣的。只周秦臣不知道想了什麼法子,竟然放了火,恐怕,周秦臣是想用自個兒的死來保全他!

    如今,秦湛自是不能把著自個兒的猜測說出來。他不能叫周秦臣白死了,索性將錯就錯,給著夏則安一個快刀斬亂麻,殺了他!

    寧可錯殺,不可放過。總歸,他外公周秦臣的死,同他有關。

    秦慎這會兒自是會如秦湛意的,卻見他怒道:“越修昀,你身為巡檢使,卻使得雍城出現如此惡劣之事。來人啊,將他革去官職,重打三十大板!”

    外面自有侍衛進來,將哭嚎著的越修昀拉了出去。越修昀是個文人,這三十大板如果實打實的打下去,恐怕就是十死無生了。

    越修昀被人拖下去之後,秦慎卻是又道:“夏則安私自豢養門客,且藏匿兵器,縱容門客縱火殺人,罪大惡極。派人去他家中,將人關入監獄司後抄家待問罪!廖景恆,朕再給你一次機會。你要是審不出夏則安,朕就讓你也告老還鄉!”

    剛才越修昀被拖出去的時候,廖景恆就已經嚇的渾身顫抖。這會兒聽了秦慎的話,立時狠狠磕了頭,道:“臣,遵旨!”

    廖景恆自是懂秦慎的意思,這閒王之死,不管夏則安在裡頭的關係有多大。但就衝著這所謂桃林七俠是他的門客,他就必須找齊了罪狀讓夏則安死。不然,怎麼讓三王爺平了怒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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